第99節(jié)
還是剛剛的贊美詩曲子,但從許喬按下琴鍵的第一秒起,好像就有什么不一樣了。 靈動的樂聲從他指尖流淌出,諾娃隨著旋律搖頭晃腦,對許喬的那一丁點戒備全然消失不見。 附近的人聽到美妙的樂聲,不由將目光投了過來。 和剛剛孩子們所彈奏的曲子一樣,給人的感受卻完全不同,在炎炎夏日,好像有一汪泉水流淌過全身,帶來清涼和美妙,身心都仿佛被洗滌。 許喬坐在那兒,明明看不清臉,氣質(zhì)卻足夠令人沉醉。 有人盯著他在寬大帽檐和幾乎擋了大半張臉的墨鏡下,隱約辨認出的精致下巴,猜測這個年輕人該有著怎樣一副好相貌。 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 年輕人和小女孩,行云流水的音樂,他們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陶醉。 這邊冷飲已經(jīng)上了,徐斯奕卻沒了喝的心情,專心盯著許喬,嘴角勾起驕傲的笑容。 諾瑪坐在旁邊,臉上的驚嘆越來越濃厚。 “手指觸鍵時動作要連貫,從開始觸鍵到鍵位到底需要時間,當一個手指彈奏的前一個音停止時,另一個手指彈奏的后一個音就要發(fā)出?!眲倓傊Z瑪彈錯跟不上節(jié)奏的很大原因就是手指做不到連貫。 “像這樣,這個手指,在這一個手指離鍵前的一瞬間就要去觸鍵……” 講解一番后,許喬將手風琴還給她:“你試試?!?/br> 諾瑪回想著許喬的話,再一次彈奏起曲子。 這一回明顯要流暢許多。 順利得彈完一曲,諾瑪鼻子下還殘留著鼻涕泡泡的痕跡,這會兒卻笑得開心。 “謝謝哥哥,我叫諾瑪?!敝Z瑪手掌撐在他膝蓋上,踮起腳尖親了他臉頰一下,這才背著手風琴蹦蹦跳跳離開。 許喬摸摸被親的部位,眨眨眼,帶著笑回到了遮陽傘下。 徐斯奕盯著他的臉,心里冒出了點酸意。 這一個小插曲過后,三人還想再去圣馬可大教堂看一下,只是這個點游客實在太多,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一下退卻了,約著明天早點再來逛。 在餐廳吃了個飯,又閑逛了一會兒,等天黑了三人就回到了酒店。 因為游客多,附近的酒店房間都有些緊張,莫成弘只訂了兩間,本想著自己跟許喬或者徐斯奕一間,另一個單獨一間。 結果剛拿到房卡,徐斯奕就抽走一張,將許喬拉到身旁:“我倆一間。” 莫成弘:“……”行吧。 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注意安全措施?!?/br> 徐斯奕扯了下嘴角,覺得莫成弘想的實在是有些過。 可是看著身旁的許喬,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莫名燥熱起來。這股燥熱像是旱季草原上的火星子,點燃的剎那就蔓延開來。 他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進了房間后,剛把門帶上插上電卡,許喬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壓在門上。 徐斯奕比他高一點,許喬剛好到他鼻尖,是適合接吻的身高差。 抬起他下巴,徐斯奕輪廓深邃英挺的臉湊了過來,鼻尖親昵地碰了碰他鼻尖,聲音低沉帶著性感沙啞的磁性:“想親你。” 在一片黑暗和寂靜中,縈繞在耳畔的呼吸聲變得清晰起來。許喬視線落到他嘴唇上,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已經(jīng)將唇印了上來。 唇瓣研磨在一起,徐斯奕探進他口腔,兩個人舌頭纏著舌頭,嘴唇間溢出急促的喘息。 貼合得太緊,鼻腔前的空氣似乎都被擠壓,許喬推了推他胸膛。他發(fā)現(xiàn)這人自從醒來后,就跟討債一般,一逮到機會就要親個夠。 徐斯奕立即明白過來,略略松開。 許喬正半閉著眼睛平復呼吸,就被他翻過身壓在門上。 徐斯奕貼上來,掐住他腰吻上了后脖頸。 許喬手抵著門,感受到身后溫熱的軀體,從口中吐露出的氣息越來越濕熱。 “許喬……”徐斯奕念著他的名字,一只手又撫上他下巴,許喬被迫側過頭,被這人再次精準地吻住嘴唇。 身上的手掌有些熾熱,有漸漸向下的趨勢。 許喬抵著門,半睜的眼睛有些迷蒙。視線找不到焦點,身子搖搖晃晃,似乎背后的徐斯奕是他唯一的支點。 直到兩人的身體不小心壓到哪兒,“啪”的一聲,房間內(nèi)燈亮了。 驟然亮起的燈光讓徐斯奕動作一頓。 看到許喬臉上似乎是不太舒服的表情,他突然清醒過來,臉上露出一絲懊惱。太急了……他應該再等等的。 低聲說了句抱歉,徐斯奕松開他,替他整理好有些散亂的衣服,身體離得遠了些。 “……” 許喬貼在門上,平復著呼吸,微擰著眉頭看向他。 徐斯奕撥了撥他有些汗?jié)竦念~發(fā),低聲道:“今天累了吧,我給你放水,你先洗澡?!?/br> 說著轉身進了洗手間,先是打開水龍頭,手掌接著微涼的水流往臉上拍了拍。隨后來到浴缸跟前,試了試水溫放起水來。 似乎是察覺到背后來自許喬的視線,整個過程愣是沒再轉過頭來看。 許喬抿了抿唇,這回臉上真的帶了點不悅,換了拖鞋往屋內(nèi)走去。 房間很大,并排擺放著兩張床。 還有一個陽臺,圍欄上纏滿了藤蔓,五顏六色的小花點綴其間。 許喬坐在搖椅上,打開桌子上酒店準備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第92章 公開 喝了兩口紅酒,許喬朝陽臺外的街道看去。 柔和的燈光點亮了街道, 像條燈帶穿梭在城市中。那些古老的建筑在夜晚呈現(xiàn)出更加濃厚的歷史感, 遠遠看去,圣馬可教堂里頭亮著燈, 光線從穹頂玻璃透出來, 讓這華麗的穹頂突出的輪廓在月色下顯示出格外的吸引力。 唱詩班和管弦樂隊的樂聲隱隱飄了過來, 夾雜著夜晚附近酒吧的熱鬧嘈雜,許喬將杯中的紅酒喝干凈,轉頭一看,徐斯奕已經(jīng)從浴室出來。 背著光, 他的面目有些模糊。 許喬看著他走近, 緩慢地眨了下眼。 徐斯奕走到他跟前, 看到他手里殘余幾滴酒液的酒杯,問道:“喝了多少?” “一點點?!痹S喬站起身, 腳步有點不穩(wěn)。 “噯?!毙焖罐确鲎∷? 有些無奈。 許喬酒量不好,甚至稱得上差勁, 這點他是知道的。 先前親熱的太過, 徐斯奕心里彌漫上的歉意和尷尬, 在浴缸被溫水注滿的過程中慢慢散去。 忍不住想再次親近他。 徐斯奕膝蓋稍微一彎,兩條胳膊繞過他身體兩側, 向下托住他臀部, 一用力就把他托抱了起來。 許喬只覺得身體一晃, 趕緊扶住他肩膀穩(wěn)住身體, 反應過來兩人現(xiàn)在的姿勢,他皺眉示意徐斯奕放自己下來。 這姿勢太奇怪了。像家長抱著孩子。 “你干嘛?”許喬問。 懷里的人因為這個姿勢,現(xiàn)在比自己要高了。徐斯奕抬頭看著他,眼里蘊著笑意:“抱你去洗澡?!?/br> 說著就著這個姿勢,轉身離開陽臺就要往浴室走去。 許喬難得有些羞窘,拍了拍他肩膀:“不要這么抱?!?/br> 徐斯奕果然停下腳步,把他放在地上。許喬沒等松口氣,就覺得身體一輕,被這人以攔腰公主抱的姿勢抱了起來,不由愣了一下。 “這么抱?”徐斯奕喉嚨里溢出愉悅的笑意,離得太近,許喬似乎能感受到他喉結那處聲帶的震動。 觸及他眉眼層層疊疊的笑意,許喬才知道他先前那抱小孩一樣的姿勢是在逗自己。 挪開目光,許喬視線挪到他胸口:“不疼了?” 徐斯奕知道他在問先前車禍骨裂的肋骨。 “不疼?!?/br> 徐斯奕抱著他走進浴室后出去,許喬脫掉衣服踏進浴缸,身體陷進溫度剛好的水流,舒服地嘆了口氣。 一天的疲憊和身上出汗的黏膩都被洗去了。 洗完后,許喬躺在床上看了會手機,輪到徐斯奕去洗。 他出來后,許喬瞥了一眼,見這人只用一條浴巾圍住下半身,洗過的頭發(fā)黑亮,yingying的發(fā)尖上還掛著水珠,隨著他的走動搖搖欲墜,終于承受不住順著脖子線條往下滑。 感覺到水珠滑下來有些癢,徐斯奕甩了甩頭,頓時濕發(fā)上水珠子飛濺。 許喬看著他,忍不住聯(lián)想到大型犬科洗完澡后抖著毛發(fā)的模樣。 徐斯奕湊了過來,一只胳膊撐到床邊,溫聲問道:“困了嗎?” 許喬確實疲憊的很了,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溢出點淚水來了:“困了?!?/br> “那睡吧,明天還有行程?!毙焖罐冉o他掖了掖被子,躺到了另一張床上。 許喬側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看著旁邊不遠處的徐斯奕,眼皮漸漸沉重。 就這樣跟這個人一起生活下去也不錯,這個念頭從腦海深處冒了出來。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上誰了。賀星張死后,那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在身體里停留過太久,直到下一次穿書被世界意識抹去。 痛不欲生的倉惶就這么慢慢淡去,但就像釘在木板上的釘子,即便釘子被拔去了,木板上還是會留下存在過的痕跡。 一次一次,痕跡越來越多。他懶得再去喜歡誰了。 后來跟徐斯奕說“試試”,也是因為他不確定對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是喜歡吧,是喜歡的。 * 第二天一早,莫成弘就敲響了房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