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問鼎仇城_分節(jié)閱讀_7
與戴志友正相反,蔡史墨雖然從小到大成績平平,卻勝在消息靈通腦子活絡(luò),移民英國后生意做得順風(fēng)順水。蔡父是新聞處高管,蔡母是財經(jīng)記者,從小耳濡目染,使他在待人接物上更成熟也更圓滑,是個真正有能力做大事的人。 林廣樂家里經(jīng)營地產(chǎn)生意,是名副其實的土財主。因為父母去世得早,到這一輩就只剩了他一名男丁,家里奶奶姑姑jiejiemeimei滿屋子女人,簡直將他寵上了天。他嫌學(xué)經(jīng)濟枯燥,長輩們就由著他去學(xué)了藝術(shù)鑒賞,畢業(yè)后他說要鍛煉自己,長輩們就由著他丟下家族生意和幾個狐朋狗友搞起了廣告公司。寵來寵去他什么本事也沒學(xué)到,最后終于把自己折騰得破產(chǎn)了。 眾人正哄笑著,林廣樂的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原來是有朋友做生意需要資金周轉(zhuǎn),想找他入股。所謂“入股”只是比較好聽的說法,比較不好聽的說法就是想拿他當人rou提款機。林廣樂這個人最大的優(yōu)點是講義氣,最大的缺點也是講義氣。他的朋友三教九流五花八門,從上市公司老板到地鐵口賣甘蔗水的小販都能勾肩搭背聊得火熱。不管真朋友假朋友,只要開口,他總是有求必應(yīng)的。 聽林廣樂和通話對象越聊越起勁兒,眼看就要開支票給對方了,陸孝嚴一把奪過電話直接關(guān)了機。三十幾歲的林廣樂之所以淪落到那般凄慘境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懂經(jīng)營又四處散財,兄弟一場,陸孝嚴無論如何不能任由他重蹈覆撤。 林廣樂還在“喂喂喂”著,手上已經(jīng)空了,他翻起大眼皮瞥向陸孝嚴:“怎么了?我這正講電話呢。” 陸孝嚴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語重心長地勸道:“阿樂,家底再殷實也有耗光的一天,隨便一次投資失敗就可能害得你血本無歸。這個世界沒有人不愛錢,更加沒有人會平白無故把到手的肥rou分你一杯羹。那些信誓旦旦說要送好處給你的家伙,一定是想從你身上撈到更大好處?!辈坏攘謴V樂開口反駁,他又厲聲補充道,“還有,以后不許再玩機車了,更不許跟人飆車。除非你想摔斷脊椎,一輩子坐輪椅,連拉屎拉尿都要人伺候!” 林廣樂被他說得汗毛直豎,拍著胸口嘀咕道:“孝嚴你是喝多了吧?什么摔斷脊椎什么坐輪椅的,也太不吉利了。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先帶著我玩機車的,那輛F4RR還是你送我的呢?!?/br> “閉嘴,記住我的話,再啰嗦就揍你!”陸孝嚴煩躁地瞪起眼睛,瞬間顯得有些面目猙獰。他性格強勢,又是少爺脾氣,從小就在幾個人里稱王稱霸慣了,動起真格的倒也有幾分威信。起碼“揍你”這話對于小孩子心性的林廣樂來說很有震懾作用,尤其在喝過酒之后。 感覺到氣氛不大對頭,戴志友試著提議:“今天也差不多了,要不咱們就散了吧。太晚回去的話Maggie又該對我疑神疑鬼了……” Maggie是戴志友的女朋友,是個慣會招蜂引蝶的女人。戴志友活到二十幾歲不抽煙不喝酒不濫交,對女朋友一心一意,簡直稱得上絕世好男人,可惜那女人根本沒瞧上他,只是要把他當成跳板借以混進更高級的社交圈子而已。上輩子Maggie曾主動向陸孝嚴投懷送抱,結(jié)果非但沒成功,還受了陸孝嚴好一通羞辱,她心生怨恨,在戴志友面前設(shè)局污蔑陸孝嚴對她圖謀不軌,直搞得兄弟二人反目成仇了依舊不肯善罷甘休。 沒等戴志友說完,陸孝嚴又將矛頭指向了他:“還有你呆頭,不要整天被個女人耍得團團轉(zhuǎn)。這世界上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女人說的漂亮話更不可信!什么你愛我一萬年,我愛你到永遠,都是狗屁電視劇編出來騙無知少女的。那些整天叫著愛你愛你的人,很可就是最后出賣你的人,而真正愛著你愿意陪你一起去死的人,根本不會常常把愛掛在嘴邊!” 說完這一番話,陸孝嚴激動得眼圈都潮紅了,因為這就是他的肺腑之言,切膚之痛。他也曾犯過同樣的錯誤,有眼無珠誤信了沐夏,并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陸孝嚴的話沒能觸動戴志友,卻得到了林廣樂的響應(yīng)。林廣樂是個不婚主義者,也沒談過戀愛,活到二十五歲仍然還是徹頭徹尾的處男,他一向看不順眼戴志友在女朋友面前低三下四的謙卑相:“對對對,孝嚴說得沒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就不明白那些女人到底有什么好,還不是照樣吃飯睡覺拉屎放屁。我覺得我這輩子能和兄弟們在一起每天開開心心吃喝玩樂,就知足了!等將來我老得動不了,你們幾個就輪流照顧我,每人分擔(dān)四個月,剛好湊夠一年。來,為兄弟干杯!” 舉起杯子等了半天沒人響應(yīng),他倒也不氣餒,主動替其余三人分別倒?jié)M了酒送到手里,又逐個碰過去,之后仰起頭一飲而盡,自己跟自己歡呼道:“兄弟萬歲!去他媽的女人!” 丟下林廣樂一個在那人來瘋,蔡史墨坐到陸孝嚴身邊細心詢問道:“孝嚴,我感覺你今天不太對勁兒,是不是遇到麻煩了?不如說出來大家?guī)湍阆胂朕k法……” 陸孝嚴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緩緩搖了搖頭:“阿Mo,我們一天是兄弟,就一輩子都是兄弟。事業(yè)沒了可以再努力,只要有命活著,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兄弟不行,兄弟要靠緣分,有今生沒來世的?!?/br> 蔡史墨臉色唰地白了:“孝嚴你……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 陸孝嚴清楚記得,當初那份出了問題的合同就是這一年五月簽下的,如果他推測不錯,此前大哥陸孝誠應(yīng)該已經(jīng)暗地里找過蔡史墨幾次了,想必蔡史墨也正礙于兄弟情義而左右為難呢吧。他抬手大力揉搓了幾下臉頰,換上相對輕松的神態(tài):“沒有,你別多心。我只是經(jīng)歷過一些事,突然很多感慨罷了……” 一樓小臺子上,凌希唱完幾首歌準備離開了。陸孝嚴也跟著站起身與朋友們道了別,分手前他再次動情地掃視過在場每個人,竟有些依依不舍。 戴志友到底不放心他:“孝嚴,我看你喝了不少,可能也醉了,不如我開車送你回去把?!?/br> 陸孝嚴笑著挑了挑眉:“沒錯,我是醉了,還醉得很厲害,醉了很多年……不過現(xiàn)在我醒了,是徹底醒了!” 從酒吧出來,陸孝嚴偷偷跟在凌希身后,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他刻意保持著一段不短的距離。 凌希背著吉他在路燈下晃晃悠悠走著,速度很慢,顯得心事重重。他一手插在褲袋里,一手拎著個紅色塑膠袋,袋子在腿側(cè)蕩來蕩起,連帶胳膊也一起大幅度甩動著。塑膠袋上印了酒吧名稱,看形狀里面裝的像方便飯盒,也不知是不是打包回家的宵夜。 走到人行天橋附近,凌希隨手將塑膠袋丟在臨街的垃圾桶旁邊,然后登上幾級臺階,屈膝坐了下來,頭倚著欄桿不知在想什么。 一會兒工夫,有個臟兮兮披頭散發(fā)的老乞丐從橋洞下面鉆了出來,徑直走到垃圾桶旁,翻出凌希丟掉的飯盒打開來大口吃著。直到飯菜吃得一滴不剩,老乞丐拍著肚皮打了個飽嗝兒,轉(zhuǎn)身回去天橋底下往破席子上一趟,紙箱掀起來遮住頭臉,重又昏昏睡去了。 從始至終凌希就一直默默坐在臺階上,與老乞丐間沒有對話也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就像兩名特工在進行著某種奇特的接頭方式。 有輛出租車??吭诼愤?,從車上走下一對父子。兒子四五歲,耍賴皮不肯走路,非要爸爸抱,爸爸提議做猜拳游戲,輸?shù)娜艘弛A的人上樓,結(jié)果兒子出了巴掌,爸爸出了剪刀。就在兒子小嘴兒一嘟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爸爸忽然收回兩根手指,剪刀變成了石頭,兒子破涕為笑撲進爸爸懷里,爸爸則一把舉起兒子架坐在了自己肩膀上。 凌希遠遠注視著那對父子,先是好奇,再是羨慕,最后竟跟著小朋友一起咧嘴傻笑了出來。直到父子二人唱著兒歌消失在大廈入口,他察覺了到自己的失態(tài),趕緊左右瞧瞧,確認沒人注意自己才松了口氣,繼而羞澀地低下頭去用手搓弄著眉毛。又坐了幾分鐘,凌希站起身,沿著最初路線再次朝前走去。 凌希的外公是在他來到里島第二年去世的,他十八歲考上音樂學(xué)院,那么現(xiàn)在外公很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了。看著這樣的凌希,陸孝嚴不難想象和自己分手后那兩年他是怎么度過的。 陸孝嚴一路跟隨凌?;氐搅怂庾〉墓窍隆?粗柘W娞萆蠘?,看著房間里燈光亮起,又看著那扇窗口恢復(fù)成漆黑一片。他點起根煙,站在昏黃路燈下獨自吸著。 他不敢相信自己真會交上好運,可以死而復(fù)生再世為人,他害怕時限一到自己就會突然消失掉。如果一切是老天注定,他也無能為力,但他希望消失之前能靠凌希更近一些。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他所虧欠的只有凌希,他所信任的只有凌希,他日思夜想反復(fù)追憶的,也只有凌希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待著老天的宣判,等著宣判他死刑,或是從此恢復(fù)自由……午夜十二點,他還存在著……凌晨六點,他還存在著……天亮了,他還存在著…… 朝陽冉冉升起,照在對面的摩天大樓上,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眼的白光。十字路口訊號燈“嘀嘀嘀”倒數(shù)著,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們?nèi)绯彼阌肯虬唏R線,行色匆匆交匯而過,不時有人碰撞到陸孝嚴的肩膀,又飛快丟下一句“Sorry”擦身離去……這一切都使陸孝嚴加篤定自己正作為“人”而存在著。 早上八點,凌希一身輕松地從公寓大門走了出來。天知道陸孝嚴有多想叫住他,有多想跟他分享自己心中巨大的喜悅。 就在陸孝嚴極力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沖動行事的時候,突然聽到馬路對面有個清脆的聲音在叫凌希,接連叫了好幾聲。陸孝嚴抬頭望過去,原來是昨晚酒吧里幫凌希說話的那個短發(fā)女生。凌希也看到了她,不過神情淡淡的,并沒表現(xiàn)出多歡迎的樣子,連步子的頻率都沒改變。那女生對此倒毫不在意,她依舊興奮地大揚起手,向凌希展示著她帶來的雙人份咖啡和早點。 剎那間似有柄利劍凌空落下,將陸孝嚴一劈成了兩半。 半個陸孝嚴想:太好了,還有人在關(guān)心著凌希,至少讓他不會太過孤單。 另外半個陸孝嚴想:我的凌希就要被搶走了,怎么辦…… 第5章 派對 帶著一種說不清是欣慰還是失落的復(fù)雜情緒,陸孝嚴獨自返回了他七年前居住的公寓。 公寓位于一棟豪華大廈的頂層,站在窗口就可以遙遙眺望到皇后碼頭的廣闊海景。當初會選擇這里,除了考慮到大廈的保安系統(tǒng)足夠嚴密外,也是因為周圍再沒有其他高層建筑,可以成功規(guī)避掉被偷拍的風(fēng)險。畢竟他陸少爺也算半個公眾人物,交往對象又不乏些小有名氣的影星、歌手,萬一給狗仔盯上了可是大麻煩。 掏出鑰匙開了門,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雖然很多陳設(shè)都在往后的日子里陸陸續(xù)續(xù)改變了,卻依然到處刻滿了凌希的痕跡。 陸孝嚴天生就是害怕束縛的性子,所以當初家里裝潢的時候特意留下了很多空間沒有隔斷,從書房到客廳再到餐廳都是一氣貫通的,只中間擺了架巨大的落地式魚缸。魚缸是林廣樂送的,陸孝嚴搬家那天林廣樂特意帶了個號稱大師的朋友過來幫忙擺風(fēng)水陣,大師說陸孝嚴是石榴木的命格,遇水才能大發(fā),過后林廣樂真就重金買下這架與房間整體風(fēng)格極不相符的魚缸送了過來,陸孝嚴雖然百般看不順眼,卻也礙于林廣樂一番好意沒直接給丟出去。 不管陸孝嚴有多嫌棄,凌希倒是愛極了那架魚缸,閑來無事他總會拖著張白色沙發(fā)椅坐到魚缸旁邊,有時撒幾把魚食,有時抱著吉他彈兩首小調(diào)兒給魚聽,而更多時候就只是塞著耳機窩在沙發(fā)里傻呆呆看著那些魚游來游去,游來游去,游來游去…… 也不知道是否真應(yīng)了算命師傅的話,好幾次陸孝嚴在外頭遇到麻煩或是和人發(fā)生爭執(zhí),氣得怒火中燒頭昏腦漲,簡直快爆炸了,可一回到家,看著那些小魚悠閑自在地吐著泡泡,看著水波紋將太陽光反射到天花板上,影影綽綽晃動不止,看著魚缸另一面安安靜靜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凌希,他浮躁的心緒總能很快平復(fù)下來。 除了愛窩在魚缸邊發(fā)呆,凌希還很喜歡趴在露臺的欄桿上一邊吹夜風(fēng)一邊抽煙。有段時間他總失眠,夜里醒了睡不著,就光著腳悄悄溜出去抽上一根。凌希的煙癮不大,只有遇到煩心事或?qū)懖怀鰸M意旋律的時候才會想抽,他很討厭在房間里留下煙味兒,更不能忍受煙灰散落在地毯上,所以出出進進總不忘拎著個煙灰缸。 記得剛開始家里煙灰缸都是玻璃的,在陸孝嚴發(fā)脾氣砸碎了幾個之后,凌希悶聲不響地全都換成了金屬材質(zhì)。等陸孝嚴再掄起煙灰缸往地上摔的時候,那東西不但沒損壞,還在地上滑稽地彈了幾下,倒把陸孝嚴鬧得沒了脾氣。凌希選的東西都跟他本人一樣,冷冰冰,硬邦邦,沒有過多裝飾,也完全不怕摔打,砸就砸了,再撿起來依舊趁手合用,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