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女人甜暖的香氣在徐訓的耳邊縈繞,他突然一把緊緊握住了關(guān)心的手。 “跟我上來?!?/br> 一路踩著樓梯往上走的幾分鐘里,徐訓叮囑了關(guān)心很多注意事項,包括幾次強調(diào)絕對不能讓老馬先生近身。 “沾一片衣袖都不行,知道嗎?” 他那番話比平日里語速快了很多,語氣也相當嚴肅,透著不容反抗的威嚴。關(guān)心雖然覺得他過于緊張,但還是聽話地答應了。 兩人到了天臺一看,上面已站了不少人。有前兩天和徐訓一起去小馬先生公司的警察,還有幾位中年警察,正不遺余力地勸說著老馬先生不要做傻事。 章合銳和副導演不知什么時候也上來了,正幫著一起勸??蔁o論他們說什么,老馬先生都充耳不聞,只一個人站在天臺的邊緣絮絮叨叨,說著和兒子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那語氣神態(tài)看起來就是個完全的暮年之人,讓人忍不住鼻子發(fā)酸。 關(guān)心剛剛在樓下就聽到不少群眾在議論這件事情,估計網(wǎng)上的討論會更多。內(nèi)容自然是痛罵小馬先生。 看來這一回不論老先生跳不跳樓,小馬先生都將遭受輿論的重創(chuàng)。 天臺的情況僵持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關(guān)心陪著老馬先生聊過往的那點時間里,警方設(shè)法通知了小馬先生這里的情況。起初電話是副導演打的,小馬先生還不相信,在那頭冷笑道:“你們是想騙我見面是吧。不用了,你就跟他說讓他上法院起訴我,我沒意見,我律師都請好了?!?/br> 章合銳見狀奪過手機:“是我,馬先生您聽我們說,我們現(xiàn)在在你的母校第四小學教學樓天臺上,你父親已經(jīng)在這里吹了很久的冷風。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恩怨,我還是希望你能過來一趟,當面把話說清楚。如果你不信可以上網(wǎng)看看,這件事情應該已經(jīng)上了熱搜?!?/br> 然后電話又傳到了和徐訓一起出警的那位警官手里。小馬先生認得他的聲音,在聽了他的保證之后,終于相信了這一說法。 他叮囑警方穩(wěn)住他爸,然后從公司急匆匆往這里趕。 關(guān)心聽說小馬先生正在來的路上,立馬松了一口氣。老馬先生的情緒很糟糕,不管說起什么事兒,到最后總要哭一場。 兩人離了大概四五米的距離,老馬先生就坐在天臺的邊緣,做好了隨時往下跳的準備。關(guān)心為了能跟他很好的對話,也不得不蹲了下來,時間一久兩條腿麻地厲害。 就在她想要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時,老馬先生搶在她前頭先站了起來。 他一動所有人都緊張,那個在樹上直播的仁兄也是大氣不敢出,只默默將手里的自拍桿又使勁往前遞了遞。 關(guān)心也嚇一跳:“老先生……” “小關(guān)啊,”老馬先生抹掉臉上的淚痕,露出點笑來,“爺爺知道你這是個好姑娘。這么些天的相處爺爺特別謝謝你。你還說要給我做蛋糕,我怕是沒機會吃了。沒關(guān)系,爺爺下輩子再吃也來得及?!?/br> 這話聽得關(guān)心頭皮發(fā)麻。和小馬先生通話的警察立馬吼了一聲:“您別亂動,您兒子正在趕來的路上,他馬上就到,您至少和他見一面再說,好嗎?” “他不會來的,他要來早來了。你看那邊那位做直播的小兄弟也累得夠嗆,這會兒有很多網(wǎng)友在看我吧。這么多人來送我一程也挺好,我那個不孝子啊就隨他去吧,他愛來不來。” “誰說我不會來!” 小馬先生吼的那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同時回頭望向那邊。關(guān)心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但因為腿麻全身的動作都慢了半拍,就在這短暫的間隙里,她注意到一個身影正快速往老馬先生所站的位置移動。 是徐訓!關(guān)心緊張得瞬間屏住呼吸。 另一邊小馬先生還在放大招。就在眾人以為他會說幾句軟話安撫他父親的情緒時,他卻突然再次抬高音量,指著他爸破口大罵:“我當然要來,我要不親眼看著你跳下去我晚上怎么睡得安穩(wěn)。你這個殺千刀的老王八蛋,你殺了我媽,還指望著有房有錢過快活日子?你不配!”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巨大的信息量里出不來時,徐訓突然出手,迅速閃到老馬先生身后,一把提溜起他的后衣領(lǐng),隨即將他整個人扔了出去。 老先生一聲慘叫趴到了地上,瞬間就被幾個警察摁住手腳完全制服。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們徐隊除了追妻外,偶爾也是要破破案的。 第34章 催生 關(guān)心那天晚上跟著徐訓回了徐家吃晚飯。 幾天前網(wǎng)絡上剛爆出他倆領(lǐng)證的消息后, 雙方的老人就都打電話來問過。所謂的吃飯就是個由頭,關(guān)鍵是要談點別的。 徐家那邊催得比較緊,關(guān)老太太最近又跟老姐妹出去玩去了, 所以兩個新婚小夫妻就決定先啃徐家這塊硬骨頭。 關(guān)心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要談什么。 徐家這樣的人家,是很注意血緣和子嗣的問題的。雖然他家沒有皇位要繼承, 但那么多的家產(chǎn)自然小輩越多越好。 所謂致家容易守家難,到了徐家這樣的份上, 單單有一兩個出色的孩子管理家業(yè)顯然已不夠。他們需要足夠多的人才, 插手政治經(jīng)濟方方面面。哪條線上都得有能掌握實權(quán)的人,這樣才能保證徐家這棵大樹永遠屹立不倒。 當初徐訓被寄予厚望, 康莊大道一早就被鋪好。別人需要從小科員一步步熬起,到退休也未必能有什么大的建樹。而他聽說還沒畢業(yè)后家里就給在省委辦公室安排了職位,以后要接觸的都是那個圈子里最重要的人物。 只要他謹慎一些不犯大錯,以后會達到什么高度真不好說。 可他悶不做聲就跑去當了警察,這事兒在徐家曾引起過軒然大/波。具體什么情況關(guān)心不清楚, 聽小姑子徐識說的時候?qū)Ψ侥樕系谋砬樽阋哉f明當時父子甚至是和徐老爺子之間的博弈與暗斗。 但就應了那句話,天底下沒有拗得過子女的父母, 連徐家這樣的清流豪門也不例外。 如今看來徐父像是已經(jīng)默許了徐訓的職業(yè)選擇, 但這不意味著他會放棄下一代的培養(yǎng)。 那天吃飯一開始聊的還比較家長,無非是兩人都領(lǐng)了證, 接下來關(guān)徐兩家就要為他們籌備婚禮。 這話題關(guān)心喜歡,未來婆婆和小姑子也感興趣,三個女人從婚紗聊到酒席,又提起徐訓剛買下的那個島和那座古堡, 全都動了在那里辦婚禮的心思。 徐父起先并不說話,聽到這里時輕咳兩聲,徐母和徐識就跟受過訓練似的,立馬換了副表情。 關(guān)心到底不是徐家人,沒太經(jīng)歷過這些反應慢了半拍。但她也十分識趣地閉嘴,專心吃自己面前那碗白米飯。 徐父很給面子沒有和關(guān)心提,只是沖兒子說了自己的看法:“海外太高調(diào),還是國內(nèi)更好一些?!?/br> 關(guān)心聽了心里一凜,猛地意識到自己確實意想天開。 徐家是什么樣的人家,多少雙眼睛盯著,雖說烈火著錦富貴滔天,但想弄死他們的人家也不少。徐家二公子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情,若是跑去國外辦,徐家經(jīng)商的那幾位倒是影響不大,但走仕途的幾位難免要落人口舌。 更何況徐訓自己就是體制內(nèi)的人。 關(guān)心立馬表態(tài):“爸說的對,我們就在國內(nèi)辦,小小的辦一個就行了?!?/br> 至于古堡,反正是她的,她愛什么時候去住都行。徐訓要是沒空陪她,她還可以在古堡里養(yǎng)一票小鮮rou。 想到這里關(guān)心由衷地笑了。 徐父也很滿意她的識大體,當即保證:“規(guī)模不會小,我徐家的媳婦會體體面面地進門?!?/br> 關(guān)心暗爽。 徐父這樣的人物,他嘴里的體面超出一般人理解的好幾十倍。她到時候只怕收聘禮都要收到手軟。 聊完了婚禮話題很自然地就繞到了孩子身上。起先不過是徐識好奇,問起他們準備要幾個孩子。結(jié)果徐父便看向徐訓,一副要他親口承諾的樣子。 徐訓從剛才起就沒說過話,這會兒依舊夾菜吃飯,頭也不抬隨意回了句:“我們沒打算要孩子?!?/br> 這話一出現(xiàn)場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徐識還很二百五地問了一句:“為什么呀二哥?” 關(guān)心特別想掐一把身邊的男人。鋼鐵直男在這種時候能不能稍微委婉一點。他們是說好了不要孩子沒錯,但老人家的期望也不能一下子就給戳破啊。 她趕緊給徐訓舀了一碗湯,又開口安撫徐父:“其實也不是不生,只是現(xiàn)在婚禮還沒有辦,我們還沒計劃什么時候要孩子?!?/br> 徐母很會察言觀色,立馬接嘴:“是啊是啊,總要先辦婚禮才是。若是突然懷了孕,這婚紗禮服都要改。母體若是太累,對胎兒也不好?!?/br> 這話戳中了徐父的軟肋。他雖盼孫心切,但更盼著要一個健康的孫輩。體弱多病的孩子在徐家這樣的環(huán)境里,是成不了大事的。 關(guān)心見他點頭終于松了一口氣,后半餐飯吃得沒滋沒味草草了事。 吃過飯徐訓又被公公叫進了書房。關(guān)心十分好奇,強行按捺住了偷聽壁角的沖動,陪著小姑子進她房里去試穿新衣服。 因為眼光好品味高,關(guān)心平日里常被朋友請去幫忙穿搭。徐識也很喜歡她的搭配,同樣幾件衣服關(guān)心搭出來總是比自己搭的更好看更出彩。 可今天關(guān)心有點不在狀態(tài),坐在沙發(fā)里不知在想什么。徐識換了好幾身出來讓她給點意見,關(guān)心也只是淡淡地回一句好看,再問就是吹捧兩句,完全沒了平日的犀利與鋒芒,變得柔軟一團和氣。 徐識突然有點不習慣這樣的二嫂。 “嫂子,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可能晚飯吃多了rou,我想喝點茶?!?/br> 徐識努力回憶關(guān)心晚飯究竟吃了什么,印象里她好像一直在吃青菜。不過徐識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立馬陪著關(guān)心下樓:“嫂子,你是不是想給我哥送去啊?” “也沒,想著爸吃完飯可能要喝茶,上回我不也端茶去了么。對了,爸喜歡喝什么?” 徐識進廚房后叫來了阿姨,直接讓她幫著泡了一壺茶。關(guān)心也沒插手,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上面。她就這么站在離門很近的柜子邊,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可廚房離書房很遠,她根本什么也聽不見。 徐識過去笑著搭她肩:“嫂子你別擔心,我爸還能吃了我哥不成。最多罵他兩句?!?/br> 關(guān)心視線在阿姨身上飄過,歪了腦袋小聲問徐識:“你爸會不會打他?” “應該不會吧,不過也難說?!?/br> “到底會不會?” “大多數(shù)時候是不會啦,不過當年二哥非要當警察這個事兒,我爸還是挺生氣的?!?/br> “所以他打你二哥了?” 徐識把她擱她肩膀上回想當年的情形:“唔,好像是打了。對打了,我記得二哥嘴角還流血呢?!?/br> 都給打出血了,她這個公公脾氣也是不小啊。 關(guān)心再也坐不住,端起阿姨剛泡好的茶,轉(zhuǎn)身就往書房走。徐識也跟過去湊熱鬧,兩人剛到門口還沒敲門,就聽里面?zhèn)鞒隽诵旄傅囊挥浥穑骸澳闶遣皇欠且率屡c我作對?” 關(guān)心嚇得心頭一哆嗦,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但很快書房里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緊接著又是徐父的聲音:“你小子都不知道躲嗎?” 關(guān)心終于忍不住,直接推門進屋。 書房里一地狼藉,一個青花瓷瓶碎了滿地。屋里兩個姓徐的男人同時看向她,關(guān)心眼里卻只有徐訓一個。 旁邊徐識已經(jīng)開始大呼小叫:“二哥,你腦袋怎么了,流血了嗎?” 關(guān)心面上依舊鎮(zhèn)定,將茶盤往茶幾上一擱,徑直走到徐訓面前:“傷得怎么樣,我看看?!?/br> “沒什么,小傷?!?/br> “我看看?!?/br> 聲音沒了往日的嬌柔,霸氣無比。徐訓無奈地笑笑,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將手從額頭上移了開來。 血糊了一片,關(guān)心其實看不清傷口怎么樣,但她的心還是不自覺地抽搐起來。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看向徐父:“爸,我先帶他回房處理傷口?!?/br> 不等徐父回應又瞪一眼徐訓,示意他跟上。路過徐識身邊的時候還問了一句:“你家藥箱在哪兒,幫我拿過來?!?/br> 一系列舉措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徐識下意識地連連點頭,還頗為同情地看了她二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