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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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何想,這不重要?!?/br> “為什么……你是狐胡的公主……你回去,就是狐胡的太女……” “狐胡已經(jīng)亡了?!彼驍嗨脑?,斬釘截鐵道:“沒有狐胡公主,也沒有狐胡太女,一個滅亡的國家,更沒有皇帝可言?!?/br> 醴泉眼中透出失望:“如果……朔也亡了……如果大朔被梁滅亡,你也能毫無芥蒂地做一個梁人嗎?” 秦秾華笑了。 “你……你笑什么?” “你以為,我為什么是大朔的公主?就因為我長在朔明宮中嗎?” “是為……什么?” “我為大朔公主,因為我愛的人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秦秾華道:“如果大梁滅朔,我會為了我愛的人,與國同生共死?!?/br> “那你和我……又有什么區(qū)別?” “自下而上的反抗暴政是革命,自外而內(nèi)的施展暴力是侵略。我和你反抗的,并非一物,怎會沒有區(qū)別?”秦秾華沉聲道:“國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人,又何來國之一說?如果原本應(yīng)該為百姓遮風(fēng)擋雨的國家機(jī)器成了人們身上的附骨之疽,不必梁來插手——我自會倒戈相向。” “狐胡從侵略而生,因革命而亡,掐斷狐胡命脈的,不是大朔,是狐胡貴族自身。狐胡皇朝末期,已是民不聊生,餓殍遍野。大朔建立時,全國記錄在冊的耕地共有九百余萬頃,而狐胡厲帝登基時,狐胡耕地只有三百余萬頃,這消失的六百余萬頃你可想過去了何處,為何消失?” “……” “狐胡皇室霸占著天下三分之二的土地,卻要求天下百姓供養(yǎng)偌大的國家機(jī)器和貪得無厭的狐胡宗室,若非狐胡暴虐無道,何以農(nóng)民起義如原上野草,燒之不盡?何以高祖登基后,萬民歸附,天下安定?” 秦秾華逼視醴泉,像是要透過那雙泛起波瀾的眸子看進(jìn)他的內(nèi)心: “你出生時,狐胡已經(jīng)覆滅,你想復(fù)國,但你清楚你想復(fù)的國,是怎樣一個國嗎?” “……” “只要天下安定,這個國究竟姓朔還是狐胡,有何不同?” 醴泉定定地看著她,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現(xiàn)在溢出了勉強(qiáng)的笑意。 他半是遺憾,半是欣慰地看著她。 “你若……生在紫庭……該多好……” “紫庭……是人間仙宮……聚滿天下奇珍……綏靈帝心性恬淡,從不打殺無辜宮人……也不用皇權(quán)壓迫朝上官員……是他的仁,讓心懷叵測之人有機(jī)可趁……公主也是……” “以后……莫要這么大意了?!?/br> 一把匕首從他垂落的右手腕間落出,無聲無息躺進(jìn)地上的絨毯。 秦秾華怔怔地看著他,他一動不動,望著地上那把閃著寒光的刀。 許久,車內(nèi)鴉雀無聲。 劉命神色為難,小聲道:“……他死了。” 她如夢初醒,鴉睫一顫,水光劃過半空。 劉命在山上的時候就見慣了生死,更別提擅自下山的師兄弟往往死得凄慘無比,眼前這一幕,實在對她形成不了沖擊。 她心無波瀾,出于對活人的同情,禮貌性質(zhì)地問道:“要不埋進(jìn)土里試試?” “……不用了?!?/br> 車內(nèi)的空氣沉甸甸地壓在身上,秦秾華忍受不住,起身走下了馬車。 大道盡頭,天地一線,紅日已經(jīng)升到樹梢之上,生機(jī)勃勃的冬日朝陽照耀著鮮血染紅的大地。 天地間,一片鮮紅。 秦秾華站在馬車邊,視野因刺目的陽光而波動發(fā)顫。 一只手從后覆住了她的眼,少年捂著她的眼睛,將她轉(zhuǎn)向自己,擁進(jìn)脫下甲胄的懷里。 他身上的氣息和微弱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形成真正的,完整的,既能代表秦曜淵,又能代表伏羅的氣味。 他不用說話,他的存在,他的氣息,他就如無處不在的空氣,讓秦秾華感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安心。 秦秾華在他衣服上眨了眨眼,讓布料吸走她短暫的脆弱,再抬起頭時,她已神色如常: “那些黑衣人呢?” “本來留了兩個活口,結(jié)果吞毒自殺了?!鼻仃诇Y道:“尸體都埋在了密林里?!?/br> 他拿出一枚玉佩遞給她:“醴泉在營地里留下的?!?/br> 玉佩做工精細(xì),質(zhì)地清透不凡,中間刻著一只抓有毒蛇的鷹。 秦秾華在上一世見過這樣的玉佩。 “……他是想嫁禍太子。只有太子手下的死士,才有這樣的信物?!鼻囟屓A道:“這玉佩,是留給你看的。” 秦曜淵接道:“為了讓我率部打進(jìn)玉京?!?/br> 秦秾華把玉佩還給他。 “用心良苦……別辜負(fù)了?!?/br> “真要打回玉京?” “狐胡余孽借用太子之物想要引我們手足殘殺,好在我們的瀛王英明神武,堪破了敵人詭計?!鼻囟屓A笑了笑:“假瀛王在金雷追蹤鎮(zhèn)國長公主去向,真瀛王隨我去烏孫一游——狐胡余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擄走,此仇焉能不報?” “奪妻之仇,確是不共戴天?!鼻仃诇Y道:“只是,誰來假扮瀛王不會露餡?” 秦秾華將剛剛下車的劉命拉了過來。 “朝食什么時候才——” “易容大師在此,難道還怕露餡?” 劉命聽了個半截,一臉茫然:“你們在說什么?朝食到底是什么時候?” 秦秾華笑道:“再等等,回去以后,你想吃什么吃什么?!?/br> 安撫完劉命,秦秾華叫來柴震。 一身鎧甲染滿鮮血的柴震行禮后,低頭等候吩咐。 “吩咐將士們,人不用埋了,走大路拉回瀛洲。你和成大任匯合后,帶五千人假扮商隊,分批混入烏孫王城,屆時以暗號聯(lián)系。此事必要暗中進(jìn)行,不可走漏風(fēng)聲?!?/br> “喏!”柴震嚴(yán)肅道。 秦秾華看向林中:“這些將士,可都值得信任?” “都是將軍的親兵,忠誠可鑒。” “既如此,教他們改口的事情就交給你了?!?/br> “長公主放心?!?/br> 最后剩下的就是醴泉之死。 知情的人太多了,此事瞞不下去。 “醴泉的身份……”秦秾華道:“如實告訴結(jié)綠,我相信她,能分清此中利害?!?/br> “喏?!?/br> “既然要改頭換面進(jìn)入烏孫,那你我……” 秦秾華話沒說完,一只手就搭上了她的腰。 “還是夫妻?!鄙倌晟裆?,語氣篤定:“逼真?!?/br> 劉命瞪著她腰上的手,心想:確實逼真。 要不是秦秾華對瀛王的兩盆小妾毫無想法,她都險些要被騙過了! 事無巨細(xì)地安排了一遍流程,又要柴震復(fù)述了一遍后,秦秾華終于安心。 兩撥人向著相反的方向出發(fā),馬蹄聲逐漸分離。 這是真正的微服私訪,馬車上只有她和秦曜淵二人,一個侍衛(wèi)侍人也沒帶。 她最大的底氣就是坐在馬車前室駕車的少年,有他一人,她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有他一人,她就有千軍萬馬般的底氣。 車轱轆聲在窗外悠揚(yáng),她坐在大敞的門前,目光無處可去,只好長久留在少年背影,用目光丈量他的肩寬,他的身長,他握著韁繩的瘦削指骨。 那一刻,她好像真的成了隨夫君外出游歷的深宅女子。 “你不問我去烏孫做什么?”秦秾華道:“你不是我的下屬,你可以問,也可以反對。” “管你去烏孫做什么?!彼^也不回,漫不經(jīng)心道:“和我一道就好?!?/br> 每個人都有他的選擇。 她對醴泉的失望和厭恨在匕首落地的那一刻煙消云散。 他能殺她卻沒殺她,他能活下去卻選擇死去。 醴泉為狐胡而生,最后選擇為她而死。 秦曜淵也有很多次選擇,可是每一次,他都選擇向她奔來。 越是相處,越是比較,越是歷經(jīng)考驗,他的一往無前越是燦爛奪目。 她漸漸能夠讀懂他眼中的熾熱,因為她也開始受同一種熱烈的感情烘烤,她也能如他一樣,從萬千人中一眼將他找到。 他們的心跳開始同調(diào),靈魂開始輝映,她一見到他的身影,內(nèi)心就涌起柔軟的情意。 她在那雙烏黑透紫的眼眸里,找到了“永遠(yuǎn)”,能讓她免為惡龍的寶劍。 握著這把劍,她永遠(yuǎn)不會墮入深淵。 她從身后環(huán)住少年脖頸,下巴擱在他的肩膀,就像他千百次對她所做一樣。 “……是你救了我?!彼?。 “什么時候?” “每時每刻?!?/br> 第128章 臨時搭建的粥棚前,商隊里的伙夫正在揮舞大勺, 前面排隊領(lǐng)粥的隊伍消化得飛快, 輪到一個模樣平凡,唯身形十分高大挺拔的青年上前時,伙夫比起之前, 勺里的稀飯多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