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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浦深震驚地看著他。 見他沒反對,岑路已經(jīng)開始給自己解扣子,露出光滑潔白的鎖骨:“小深,你要我吧,我沒關(guān)系的。只要……”他撲進(jìn)他懷里,拉起周浦深的手放在腰側(cè):“你別不要我?!?/br> “戒指……你別收回去好不好?”懷里的人帶著哭腔,毫無章法地親吻他的脖子:“只要你不收回去,我什么都能做?!?/br> “我再也不丟下你了,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兇你,不該讓你一個人,不該過了那么久才認(rèn)出你……我不知道怎么辦……”岑路像貓似的在周浦深懷里嗚咽著,說出口的話也毫無邏輯。 “哥哥……你怎么了……”周浦深心痛得說不出話來,他死死地?fù)ё∷募珉?,在他離開的日子里,都發(fā)生了什么? 他能回來,還能留著這一條卑賤的命回來,周浦深不是不清楚,岑路有可能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可他萬萬沒想到,岑路竟然是他們之間首先崩潰的那個。 “我不會收回去的……我給你了,它就是你的東西?!敝芷稚顡Ьo了他,在他耳朵旁邊低語:“我愛你?!?/br> “我愛你,哥哥,我愛你。” 周浦深像是壞掉的機(jī)器人一樣,一聲一聲地重復(fù)著愛語,兩人相擁著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黑夜那么長那么冷,只有彼此的體溫是寒冷的世界里唯一的火種。 周浦深能感覺到,他每說一次愛他,岑路的身體就更軟一分,等到自己也數(shù)不清的時候,岑路終于從他肩膀上抬起了頭,銀灰色的眼眸中帶著迷茫的水汽:“為什么你愛我,卻還是拋下了我?” 他像是真的不明白似的,固執(zhí)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你跟我說了……”他低下頭,開始小聲地綴泣:“你說你再也沒有愿望了?!?/br> 正中紅心。 周浦深呼吸一滯,抓著岑路肩頭的手險些把他捏疼。 “我想……和你一起有一個家……”岑路的哭腔像是世間最鋒利的匕首,輕而易舉地就能把周浦深的心臟扎得鮮血淋漓:“可是你都不要我了……我要怎么說……” 連從前的我你也不要,現(xiàn)在的我變壞了,終究還是變成了不想讓你看見的樣子,你會不會徹底對我失望? 周浦深再也忍不下去,他將岑路的腦袋按回自己的肩膀,前額磕到了周浦深被子彈貫穿過的地方,周浦深疼得面色扭曲,可依舊死死抱著他不放手:“我撒謊了……” 我在撒謊,我怎么可能沒有愿望,從頭到尾,從我此生第一次見到你,我的愿望就是你。 “哥哥……別哭了……”周浦深輕聲哄著,懷里像是抱著脆弱的瓷器,“你那么聰明……怎么會連我在撒謊都看不出來……” 岑路像是哭累了,在周浦深懷中軟倒下去??尚”垡琅f緊緊地纏繞著周浦深的背脊,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周浦深無法,只得抱著他一起在床上坐下來,手機(jī)從岑路的外套中滑落,掉在地上“咚”地一聲。 周浦深看著他還掛著淚珠的睫毛,岑路的睡臉其實很孩子氣,可這人的性子卻比誰都更驕傲,驕傲到連自己的脆弱也不肯展現(xiàn),連向自己的愛人也不肯說出真心話。 周浦深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們的位置會交換,岑路竟然會成了害怕被拋棄,只能留守在原地的那個。 說到底,還是自己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吧。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撿起了岑路的手機(jī)。 他必須知道,這段時間里都發(fā)生了什么。 通話記錄里,梁淺的名字排在第一個。周浦深回?fù)芰嘶厝?,原本沒指望這個時間對方還會回電話,意料之外地卻很快接通了,梁淺陰沉的聲音傳來:“岑路?” 周浦深覺得梁淺的聲音不對勁,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對方略帶嘲諷地說:“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說的了,你幫我找到竇懷眠,我將首相的過往告知與你,怎么,你還不夠滿意?” 周浦深皺起了眉頭,他捏著脆弱的手機(jī)殼,語調(diào)深沉:“我是周浦深。”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接著像是自嘲一般道:“我倒是忘了,原來這個世界上深陷瘋子不能自拔的,還有一個呢。” 周浦深問他:“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睂Ψ剿坪踺p嘆了一口氣,可那嘆息若有若無的,電話里聽得不甚清晰,“岑路到底是把你弄回來了?!?/br> “關(guān)于這個,梁少校,我想問問你,哥最近都干了什么?” “別叫我少校了,我已經(jīng)不是少校了……”梁淺的聲音通過電話線傳來,帶著輕微的疲倦感:“他沒跟你說過?” “沒有?!敝芷稚畹氖謩艑⒖蓱z的手機(jī)捏得“咔噠”直響。 “也是,”梁淺輕聲說,“要是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才不是他的風(fēng)格吧?!?/br> “他現(xiàn)在看起來很不對勁?!敝芷稚蠲翡J地捕捉到梁淺的呼吸停滯了一瞬,“不止是現(xiàn)在,從前和哥一起出任務(wù)的時候,他也有這種失控的狀態(tài),我原本以為是壓力所致,可現(xiàn)在看起來太過分了。” “我想問你……“周浦深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岑路:“從前……還有現(xiàn)在,在哥身上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 第二天岑路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浦深正躺在身邊看著他。 周浦深像是一夜沒睡,眼睛紅得嚇人,若不是岑路熟悉的這個男人的脾性,換做普通人怕是要被那兇神惡煞的表情嚇得當(dāng)場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