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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似乎再說一個事實,又似乎在承諾什么:“放心,以后安北再也不會有人餓死和凍死了?!?/br> 杜謙微微一愣,隨即意識到什么,之前壓抑的平靜好似被這句話打破,大喜過望道:“承小郎君吉言了?!?/br> 安北上下都知道,小郎君從來說話算話。他既然說安北日后再不會有人凍死餓死,那就是把安北放在了心上。杜謙心中大定,一直以來擔(dān)心李流光回轉(zhuǎn)長安,將安北拋之腦后的憂慮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何同小郎君的聯(lián)系更加緊密。畢竟萬一有什么意外,小郎君隨手能扶持起第二個“安北”,安北卻只有一個小郎君。 他心中想著事,又恢復(fù)了以往沉穩(wěn)的樣子。兩人一路疾馳,很快溫室大棚遙遙在望。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仆役在門口聚在一起,時不時有驚呼聲在人群中響起。 “發(fā)生了什么?”李流光遠遠望著人群奇怪地問。 杜謙似想到什么,恍然道:“估計是因著采收土豆的事?!?/br> 他之前尋李流光時,大棚內(nèi)采收土豆尚未完成,僅只是收了一畝地。然巨大的產(chǎn)量讓他狂喜,等不及看后面的情形便急急去尋了李流光報喜?,F(xiàn)下看來,后續(xù)產(chǎn)量不比之前少,不然不會這么久還沒有收完,人也不會越聚越多,鬧哄哄的好似過節(jié)一樣。離得近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傳入耳中,果然話題的中心離不開土豆。 “白大郎,你手中的這顆土豆看著得有一斤重吧,比某的拳頭都大?!?/br> “誒,一斤不算什么,聽方管事說挖出來最大的一顆土豆有羊頭大小,起碼得有三斤重?!?/br> “嚯!那不是一顆土豆就夠一家吃一頓了!” “也不知這土豆怎么長得,你說怎么看著就跟葡萄似的,一連一串呢!” “……” 亂糟糟的人群中,有人眼尖看到李流光,立刻驚呼一聲:“小郎君來了?!?/br> 仿佛嘈雜的會場被摁下暫停鍵,人群瞬時鴉雀無聲,恭敬地朝著兩邊退散,騰出了中間的路。溫室大棚胖乎乎的方管事連呼帶喘擠出人群,小心翼翼地彎腰走到李流光的身側(cè),小意道:“小郎君,依著杜長史的吩咐,大棚里的土豆都采收好了?!?/br> 李流光挑眉:“總產(chǎn)量多少?” 方管事一張胖臉仿佛笑成了彌勒佛:“六畝地的收成總產(chǎn)量是160石。” 他邊說邊示意旁邊早有準備的心腹上前,將抱在懷中的、看著仿佛有羊頭大小的土豆捧到李流光面前:“小郎君您看,這是此次采收發(fā)現(xiàn)最大的土豆,奴已找人稱過重,足有三斤二兩,細看形如壽桃,實乃天降祥瑞。” “祥瑞?” 李流光前世在電視中經(jīng)常會看到祥瑞這一套,前有陳勝吳廣,后有康熙乾隆,時不時就要蹦出個祥瑞。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自個會親眼看到祥瑞——一顆三斤重的胖土豆。不過土豆的價值在于美味,李流光想他又不是麥當(dāng)勞,還對土豆的重量外形有什么要求。 然這一切畢竟是眾人的心意,他也只得面上一哂,吩咐人收下這個祥瑞。 除開最大的這顆土豆,其他采收的土豆重量大小都差不多。在清光泥土后,稱重下來平均都有一斤左右??粗欢讯褕A溜溜的土豆堆積在面前,李流光不由得給遠在其他星球的兔子先生點了個贊。看得出來兔子先生提供的土豆品種很不錯,若是放在前世,麥當(dāng)勞應(yīng)該會喜歡兔子先生這個供應(yīng)商。 轉(zhuǎn)念他無聲地嘆口氣,以前在國外,麥當(dāng)勞的漢堡薯條是他夜宵的標配。如今不過十幾年,他都要忘掉漢堡薯條的滋味了。 “小郎君?!倍胖t上前一步打斷他的思緒,“一共160石土豆,是否全部給來年留種?” “沒必要?!崩盍鞴庀氲酵米酉壬拇嬖冢X得種子的問題很好解決,不需要委屈自個的胃。他想了想吩咐道:“留下一石育種準備第二輪播種,剩下的你看著分出去,讓大家都嘗嘗鮮。對了,給郭都護送一些,他挺喜歡吃土豆燉牛rou的?!?/br> 杜謙聞言笑了起來:“某代都護謝過小郎君?!?/br> 因著李流光的吩咐,這天晚上從霍林河工坊到安北軍,準備的食材中俱都多了一項眾人從未聽過的土豆。鑒于大家對土豆這種食物并不了解,隨同土豆一同分發(fā)下去的還有李流光友情提供的土豆燉牛rou的做法。也因此,待得沈傾墨從外回來時,整個霍林河都彌漫著一股土豆的香氣。且越是靠近工坊,這股香氣越是濃郁。 他嗅嗅鼻子:“這是什么味道?” 很快有留守霍林河的侍衛(wèi)上前,將下午發(fā)生在溫室大棚的事低聲告知。 沈傾墨本來心情還不錯,待聽得這股香氣來源自“土豆燉牛rou”時,低低地哼了聲,卻是想到了霍節(jié)在他面前的炫耀。擺擺手讓侍衛(wèi)退下,他打馬越過工坊,朝著他同李流光住的院子疾馳而去。 馬蹄聲由遠及近,不一會便仿佛踩在人的耳旁。此時金烏西墜,銀月初升,黑暗中小院的輪廓在氣死風(fēng)燈的映照下一點點變得清晰。推開院門,高掛的宮燈散發(fā)著溫柔的光暈,如水的燈光傾瀉而下,沐浴在斑駁的光影中,心知李流光在等他,沈傾墨的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心情無端便好了起來。他跳下馬,隨手將馬鞭丟給身后的侍衛(wèi),大跨步朝著屋子內(nèi)走去。 早已護衛(wèi)迎了上前:“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