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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放著不管,愈合之前你還是會疼。”云青月擦好藥,抬眸道,“玄英,如果今天這樣手上全是血回來的是我,你會不會氣我?” 予霖:“自然。”下意識回答完,他才發(fā)現(xiàn)中了云青月的套。 “那便沒什么好問的了……幾個時辰后就會好,就不用包著了,晾一晾好的快些,小心別碰到手指?!痹魄嘣滤砷_予霖的手,笑道,“我受的也不是什么重傷,玄英為何生氣?” 予霖道:“你是血rou之軀,與我是不一樣的。” 云青月道:“如何不一樣?都是父母生養(yǎng),恩師教導(dǎo)著長大的,一樣的血rou之軀,玄英,沒有不同的?!?/br> 眼前只有世界眾生的人,往往會遺忘自己原來也是眾生一員,會遺忘哪怕九天神佛……也不是不會死的。 “反正你這人總是這樣,幸好我不會習(xí)慣?!痹魄嘣滦Φ?。 好像這廝完全遺忘了,總是受傷要么昏迷要么斷腿,然后把予霖嚇到的是自己一樣。 嘛,反正現(xiàn)在也不記得,形象是一定要好好打好的。 予霖小心捧著左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沉默許久,才在云青月的注視下輕聲道:“……多謝?!?/br> “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毕乱豢?,云青月話鋒一轉(zhuǎn),挑眉道,“不過既然予霖道長都這樣說了,我是不是可以討要些酬勞,畢竟我大半夜不睡覺,一直靠著道長的風(fēng)姿撐到現(xiàn)在,也是很辛苦的啊。” 先行翻窗戶入室的是誰?反正不是他! 予霖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但還是道:“什么酬勞?” 這么正經(jīng)? 云青月笑了一聲,道:“白天的郎君,道長也叫我一聲聽聽?” 四周突然安靜了。 “……哎,我開玩笑的!”云青月急道,“玄英,玄英你冷靜?。〔还苁切腔貏€是冒煙現(xiàn)在都不是時候!” 予霖一把將星回甩到桌上,憤憤道:“你就不能有一刻不要消遣我嗎?” “我哪有,我很真誠的,玄英想讓我叫你什么可都行!”云青月舉手投降,心中卻快笑抽了,他果真一個個稱呼道,“玄英,道長,師尊……” 予霖:“胡說什么!” 云青月:“……玄英哥哥?!?/br> 予霖一愣,緋紅悄然爬上脖頸,身上的靈力立刻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翻騰起來:“云青月!” 云青月笑的快下桌子底下去了,舉手道:“我在,我在!注意時間啊玄英哥哥,別人都睡覺了!” 予霖終于炸毛了:“你還叫!你——” 窗戶框忽然像是被疾風(fēng)吹動一般,以輕微但極快的速度顫抖起來,兩人同時向那邊看去,予霖快步走到窗邊,兩指抵上窗框,感受著什么。 “予霖,感應(yīng)到了嗎?”滿面嚴肅的守心不知何時過來,正色道,“窗外突然增加的鬼氣,那是……你為什么在這?”他的嚴肅在見到云青月的時候化為了烏有。 云青月站起身,理了理衣襟,道:“你猜?!?/br> 守心:“……” 予霖打開窗戶,窗外漆黑的世界不知何時竟被披上了一層好似鮮血般的紅綾,舉目望去一望無際,白雪紅綾相襯,連月光都染成了血紅,荒誕詭譎卻又繾綣艷麗。 予霖沉聲道:“百鬼夜行?!?/br> 世人口口相傳還是會出差錯的,這不是什么紅綢,這是紅綾,只有陰間之人才會用到的紅綾! 外面突然安靜的可怕,連鳥雀之聲都消失的一干二凈,毛骨悚然的感覺浮現(xiàn)在心頭,云 青月來到窗邊,伸出手,接住了一片紙錢。 守心看著那些紅綾,眼中神色莫名。 云青月道:“我方才就在想,為什么聽不到其他人的呼吸聲了?” 那些住在這個客棧中的客人、伙計、老板。 星回劍瞬間出鞘,奪目耀眼的青色光芒如流水般籠罩了整個客棧,云青月感覺一種沁入心肺的清涼感充斥身體,那些屬于這個人世的聲響——鳥鳴、呼吸,甚至是衣料摩挲聲,終于回到了耳畔。 窗外的世界在幾人眼前碎成了無數(shù)塊,而后消散無蹤,恢復(fù)了予霖回來時看到的一草一木,視野之中沒有一段紅綾。 云青月:“障眼法?” “差不多,”守心道,“世界上能察覺到鬼王所布幻陣不對的地方的,你是第一個凡人?!?/br> 予霖察覺靈力又開始減弱,道:“此地不宜久留?!?/br> 守心點點頭:“沒想到來的這么快,它們不會平白害人性命,但要是我們在,又要多添麻煩,走為上策?!?/br> 予霖并攏兩指,在幾人身上都畫了隱匿身形氣息的符咒,道:“走吧。” 幾人本意是遠離百鬼夜行的隊伍,結(jié)果才走出客棧半里地。 “……”云青月看著遠處漫山遍野的鬼火,吹開一個飄到眼前的紙錢,道,“這運氣?” 守心有些不好意思:“應(yīng)該是我的錯,我一碰到和丹塵有關(guān)的事,運氣就不太好?!?/br> 他們倒確實不怕丹塵的百鬼夜行,但這兩人也太放松了,予霖拉過云青月:“退后,我的符咒還是頂用的,別直接接觸到?jīng)]問題,但你千萬別離他們太近。” 凡人和鬼離的太近,怎么都不好的。 繞開身旁雪地里的紅綾,幾人倒退著向后走去,雪地里常人正常行走都會深一腳淺一腳的,但三人走過的路上連半點痕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