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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心盯著酒杯,道:“此處臨近長安,神官太多,丹塵不會親自前來……但那才麻煩,他手底下的鬼,總有那么幾個神智不清的,不能讓予霖遇見?!?/br> 云青月點點頭:“我知道了?!?/br> “……其實我去長安找你,本意也是想著之后再去華山找一趟予霖,問問他之前鎖滄關(guān)的事……”守心放下酒杯,盯著云青月,道,“還有,我想和他說一件我想了許久都不能確定的事……或者說人?!?/br> “何事?” “兩百年前,我曾見過一個和你還有予霖,都有著莫大關(guān)系的人,但現(xiàn)在的予霖肯定不記得這個人,我又能肯定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所以……”守心望向窗外,眼中不知道是不是被月光晃的,竟好似有粼粼水光,他輕聲道,“可能還是不要說了比較好。” 云青月皺眉思索守心莫名言語說的究竟是何人,守心一揚酒杯,道:“不說那個了,你都不能陪我喝酒了,那陪我嘮嗑總沒問題吧?” 云青月笑道:“你想嘮什么?” “頂風作案,”守心沖著隔壁桌點點頭,“你怎么想的?” “我可沒有頂風作案,我真的是去打聽事情 的?!痹魄嘣掠貌杷退霰?,道,“那兩個小孩,比我家望舒還小,我得是多禽獸才能下得去手。” “你是故意的的吧,”守心下了結(jié)論,“不是我就不理解了,這都給氣回屋了,你圖的什么?” 云青月笑了笑,道:“你沒像我這樣體會過,養(yǎng)不同時期的仙人的方法,是不同的啊……” 現(xiàn)在的予霖一定要順著毛,多久都沒關(guān)系,但一定要讓人覺得,回頭看不見你,就缺了點什么。 但二十歲的予霖是不一樣的,他剛剛經(jīng)歷過師門覆滅,困苦于修為,把自己的心牢牢的鎖了起來,你光對他好他是不會接受的。 你得一點點教他什么是喜歡,什么叫求而不得輾轉(zhuǎn)反側(cè)。 云青月剛想開口,背后卻傳來一個聲音:“讓路?!?/br> 予霖不知何時站在那里,彎腰拿起放在桌子一角的星回,面色平和的道:“我把星回落在這里了,我回去了?!?/br> “……”見他走了,守心挑眉道,“星回是什么時候在那里的?” “不知道,”云青月悶頭喝茶,嘴角卻帶著笑意,“好了,守心道長,喝什么酒啊,早起早睡身體好?!?/br> “滾!” 月上柳梢頭,予霖持劍立于樹林中,眉眼凜然,仔細觀察著四周。 不遠處不時閃過幾道黑影,卻不帶起任何響聲,最為詭異的是,這些黑影所經(jīng)之處的雪地上,竟沒有半個腳印留下。 “好大的膽子,敢攔追隨鬼王丹塵百鬼夜行的我們!”聲音陰冷,仿佛是從四周同時傳來的,聲音的主人冷笑道,“哪里來的沒規(guī)矩的小道士!” 予霖看了一眼遠處染成紅色的雪地,沉聲道:“規(guī)矩不適用你們這些濫殺無辜的鬼,鬼王丹塵也不知道你們打著他的名號,濫殺無辜吧?” 遠處閃過的黑影一頓,一聲悠長凄厲的嚎叫聲猛的響起:“我吃了你,他永遠就都不可能知道了!” 予霖右手凝起炫目青光,一道靈力對著那沖過來的黑影就打了過去! 他本意是想打傷這厲鬼后再擒住,誰知發(fā)出靈力時,靈力竟不受自身掌控,一道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青色靈力呼嘯而過,瞬間將整個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晝,轟爛了一大片樹林! 予霖:“……” 他忽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還控制不好自身靈力。 而且,他是個半仙了。 予霖走上前,想看看那厲鬼還在不在。 他不多時,就看見一道極為虛弱的黑煙從雪地中飛起,那黑影剛死里逃生的松了半口氣,下一刻又看到了予霖,這次可沒有了半點囂張氣焰,頓時慘叫一聲飛身就跑,黑煙隨手放了道攻擊阻攔予霖:“救命??!” 鬼嚇人多,厲鬼被人嚇到喊救命之事實在是少見,但予霖不想讓他跑了,追了上去——他不能御劍,否則容易一時靈力不通摔下來。 因為方才那道靈力,予霖見到這厲鬼垂死掙扎的一道小攻擊,只是將左手覆蓋了靈力,隨手便將它打散了。 然后手上一痛。 回去客棧的路上,予霖對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左手思考了很久。 他的靈力果然問題還是非常大,要不也不會在打散那道攻擊的前一刻,凝聚在手上的靈力自動消散……或者在之前差點直接把那厲鬼打死。 五百年后的自己抓這些邪祟時是怎樣的他不知道,想必不會像自己現(xiàn)在這么狼狽。 予霖從二樓的窗戶翻回自己房間——他走的時候就是這么出去的。 剛一落地,就發(fā)現(xiàn)房間中還有另一個人在! 借著月光,他能看見一道黑影坦坦蕩蕩的坐在屋中桌前,半點要隱藏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兩人遙遙對峙。予霖還未出聲,下一刻,坐著的人抬手點亮了桌上的油燈。 火光將云青月的睫羽都染成了溫暖的橘黃色,他臉上卻是面無表情:“道長,回來了?” 聽著這句無怒無喜的話,本該指責云青月擅自進自己屋子的予霖居然下意識心虛起來,他把左手藏在背后,道,“你怎么在我房間里?” 云青月淡淡道:“道長怎么進來的,我就怎么進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