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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霖握緊雙拳,骨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聲響,他終是揮袖擊散了那片幻影。 幻影這種東西伴著他過了五百年,仙人的心早就硬如鐵石——面對虛幻的東西,流戀是沒有用的。 腦海中的意識驟然一松,腳下的虛空傳來魔族的吼聲,魔族終于發(fā)現(xiàn)了予霖,裂縫外的大陣全力啟動,予霖身上的靈力翻涌,以他為中心在他的腳下形成了一個(gè)廣大的無邊無際的陣法,悍然攔住了重來的魔族。 予霖手上飛速畫完了陣法,血色陣法在空中逐漸變黑,予霖沒有絲毫猶豫,揮劍將它斬碎! 在予霖身后的虛空中,同時(shí)一個(gè)小小的不起眼的黃符顯現(xiàn),被予霖散發(fā)出的靈力震碎了。 裂縫猛烈的震動起來,不歸島的人和魔族同時(shí)被震的幾乎站立不住,裂縫邊緣的土壤因?yàn)檎饎友由斐鰯?shù)道裂痕,裂縫緩緩挪動—— 不歸島裂縫要合了! 玄煙心下狂喜,喊道:“快,快把予霖拉出來!” 玄磊道:“你太心急了,還不到時(shí)候呢!魔族為了鞏固裂縫留下的術(shù)還沒有完全消失,不要放松警惕!” 他臉上也滿是狂喜之色,甚至已經(jīng)滲出了汗珠。 馬上,馬上這個(gè)該死的橫在這里幾千年的東西就要消失了…… 云青月大腦驟然一片空白,隨即一股劇痛席卷了全身,他痛的差點(diǎn)跪在地上,那魔族看他力度松懈,立即揮手拍開了那把詭異的長弓,襲向面色蒼白的云青月,助云青月攻擊的那名親衛(wèi)生生調(diào)轉(zhuǎn)了槍尖,挑向那魔族的手:“王爺,避開!” 云青月勉強(qiáng)倒地一滾離開了攻擊范圍,親兵與魔族纏斗在一處,云青月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發(fā)抖,冷汗幾乎要把他身上浸透了。喉嚨一甜,他張口吐出一口血。 喉嚨里的血好像止不住一樣,腥紅的鮮血從他的指縫里透出來滴在地面上,紅的刺眼,眼前都是重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 云青月猛地抬頭看去,在一片重影中找到了那個(gè)摔倒后便再也不動彈的士兵。 長弓脫手,他手中只剩朔望,朔望的嗡鳴聲一直都沒停過,云青月雪白的衣襟上已經(jīng)沾滿了涌出的鮮血,他看不見自己的雙目已經(jīng)滿是血絲,眼眶通紅…… 他手心上隱藏的咒文忽然亮了起來。 那領(lǐng)頭的魔族掐斷了一名士兵的脖子,看也不看一眼把尸體扔到一邊,他尋找著云青月的身影時(shí),忽然感覺到一陣濃烈的殺氣,他迅速回頭,手中刀刃與朔望劍鋒撞在一處。 刀刃就像爛掉的木頭一樣,竟然停都沒停一下的就被朔望斬?cái)嗔?!劍刃上流淌的燙金光芒刺入魔族肩頭,云青月翻轉(zhuǎn)手腕,竟是要將他整個(gè)肩膀連著手臂都削下來。 忽然,云青月一動,他愣了愣,回頭看去。獨(dú)臂的魔尊收回手,嘲諷道:“一個(gè)半死的人都能讓你們廢那么大力氣,干脆自殺得了。” “魔尊大人!” 黑劍刺入云青月左側(cè)胸口,從他前面透了出來,那把黑劍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好劍,一滴血珠都掛不住,從傷口中帶出的血順著劍尖一滴滴落到地上,滾進(jìn)塵土。 云青月單膝跪倒在地,拄著朔望才能勉強(qiáng)不徹底倒下。 “王爺!”還活著的士兵都掛了彩,他們紛紛格開對戰(zhàn)的魔族,護(hù)在云青月身邊。 “娘的!仙門的人呢?!都死哪去了!” “王爺,王爺再堅(jiān)持一下,傷藥呢,傷藥呢?!” 那把黑劍仿佛是長在體內(nèi)的,死死的卡在他骨頭,云青月身上的整個(gè)左邊立刻沒有了知覺,若不是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恐怕能直接疼的昏過去。 獨(dú)臂魔尊面色猙獰的笑著,道:“他用不到傷藥了,葉巍,你不是很能耐嗎?啊?!”他一把扣住自己斷掉的手臂,怒吼道:“滾起來?。∥乙硵嗄愕乃闹?!” 扶著云青月的親兵怒極,卻被死死的拉住了,云青月似乎想對他說些什么,可他喉嚨都被血堵住了…… 那親兵跟隨云青月多年,能大概猜出他的想法,放下咬咬牙,決定忽視他的意思,對同伴喊道:“老劉老成,帶王爺走!王爺要是出什么事我拿你們是問!剩下的人,跟我打!——cao他娘的,你魔尊算老幾?!” 魔尊的笑聲戛然而止:“老幾?” 那領(lǐng)頭的魔族謹(jǐn)慎的輕聲問道:“尊上,您來這里,那契約……” “契約?等拿下人界,契約還算什么?!”魔尊冷冷道,“吾等手足若能擁有一席安息 之地,他神界又算什么?!不能違背契約?那我就死好了!” 他一步步走向眾人,壓力鋪天蓋地而來,看起來云青月和沈鎧之所以能斬他一條手臂,果然是因?yàn)槟菚r(shí)他輕敵了。 這幫魔族純粹就是沖著云青月來的,他們把意思表明的很明確,不是抓走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就是讓他死,他剛才就是示意其他人逃走——沒有必要讓他們留下來陪葬,然鵝這幫混蛋完全無視了他這個(gè)府主的意思,云青月要是還能動真想直接給他們幾鞭子清醒清醒,可他現(xiàn)在動一下都痛的快死了。 獨(dú)臂魔尊沒有管那幫刺穿云青月的黑劍,反手便幻化出了另一柄刀。一步落下,魔尊的身影驟然消失,持槍的士兵們無法判斷他去了哪里,魔與人之間的差距在此刻顯現(xiàn),哪怕是鍛煉了幾十年的絕世高手也做不到被人連影子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