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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皇后臉色瞬間又蒼白了數(shù)分。 原本一直看著葉巍的予霖一愣,回頭看著兩人。 蘇傾見狀,嘆了口氣:“皇后娘娘,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山野大夫,宮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不感興趣,但是,您要是不想要這孩子,何必讓他來到這世上,平白受罪?!?/br> “他是……青月我數(shù)月懷胎生下來的骨rou啊,我怎么會不想要他?!痹苹屎竽樕弦雅罎M淚痕,“蘇先生,當年之事不是一言能解釋清楚的,我求您,一定救救青月,他什么錯都沒有,卻生在了錯的地方,蘇先生,云茹求您!” 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鎮(zhèn)西王唯一的meimei,千金之軀,為了她的孩子,對著蘇傾跪了下去。 她也只不過是個母親。 蘇傾閃身沒有接受,言辭溫和了許多:“人我能救,但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沒有這么一出,我原本是能保證他像常人一般活一輩子的,可……剩下的,就只能交給老天爺了?!?/br> 云茹俯身再拜:“多謝蘇先生?!?/br> “……”予霖回眸,虛握住葉巍的手。 葉巍情況逐漸穩(wěn)定,蘇傾診治后的第三天,他醒了過來。 四感卻沒有。 葉巍看不見也聽不到,吃東西沒有味道,鼻子也聞不到氣味,連走路都需要人牽著,成了真的廢人。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沒有像其他忽然失明的人一樣,因為接受不了歇斯底里,云皇后在他手心里寫字時,他摸索著擦掉母親的眼淚,道:“娘,別擔心,世界不是那么喜歡我,可是有你和哥哥喜歡我?!?/br> 連高傲的蘇傾,都徹底改變了對這孩子的看法。 只有予霖一個人,在深夜里,看著葉巍躲在被子里,無聲的流著淚。 遭逢大難后最開朗的人,內(nèi)心才是最難過的。 沒有真正的失去過,永遠不會知道究竟有多疼。 予霖心里,有什么東西在不自主的發(fā)苦。 …… 第二天,云皇后提著劍到了九皇zigong里。 那是她在晉西軍中慣用的長劍,刻著鏤空的鳥羽,是先鎮(zhèn)西王親自找人給她鑄的,自從嫁到長安,已有二十多年沒出過鞘了。云茹使起劍不減當年,劍若流光闖進葉嶺宮中,葉嶺剛拿起自己的兵器抵擋,手上一痛,三根手指已經(jīng)被分毫不差的連根削斷,血流如注。 事情鬧的太大,憲宗趕來時,云茹冷冷盯著自己二十多年的丈夫:“只盼你明辨是非都做不到,既然如此,青月失去的,我這當母親的便親自給他找回來!” 她二十多年了行事顧忌著王府和皇室的關系,半分不曾越距,可憲宗一而再再而三的寒了人心,云氏的女兒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倘若不是禁軍趕到攔著,葉嶺早就沒命了。 云皇后被禁足,憲宗勒令她思過,云皇后摸著兒子的頭,冷笑一聲:“我思他祖宗?!?/br> 而后把兒子托付給了云珩。 一個月后,葉巍剛剛摘下紗布,適應著這個黑白的世界時,被舅舅提溜著提去晉西,開始了他吃沙子摸爬滾打的生涯。 一吃三年。 云珩手黑的要命,大病初愈的葉巍身邊要是沒有蘇傾跟著,估計得再死一次。 予霖默默看著性格逐漸向他認識的云青月靠攏的葉巍,和他小舅云瑄,整天和云珩斗智斗勇。云珩也不差什么,甚至把木箭和鐵箭摻在一塊,讓葉巍通過灰色的深淺去躲避。 不可否認的是,三年時間確實打磨出了一個將軍的雛形,若不是云珩這三年的錘煉,一次次把葉巍反復推向深淵,又逼他掙扎著往回爬,葉巍也不可能這么快就走出眼睛的陰影,日積月累下來遲早會有一天保持不住表面的樂觀,就這么崩潰的。 知子莫若母,云皇后,也是看出來這一點吧。 …… 三年后,憲宗病危,葉巍回朝。 葉嶺已經(jīng)到了出宮立府的年紀,葉巍和他在宮外碰上了。 少了三根手指的葉嶺怎么可能放過葉巍。 葉巍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慢條斯理的擦了手,微笑看著葉嶺陰陽怪氣咬牙切齒,搞得葉嶺猶疑著停了下來。 葉巍把裝滿熱茶的茶壺扣到了他腦袋上——你和一個剛出爐的兵痞比流氓? 這次都沒用下人幫忙,十三歲的葉巍拳打四方。 作者有話要說:葉巍大戰(zhàn)四方,予霖心想:“這個對了,這才是我認識的云青月,之前的也太軟萌軟萌的了……” 第72章 托付 托付 赤子之心是很難能可貴的東西,因為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那都沒什么用,但葉巍有,并且所幸在百折千撓后還保留著一份岌岌可危的好心。 予霖本以為云青月之后的日子,應當有如他知曉的那樣,過的順風順水了——出宮立府,然后踏上江湖,云青月的名號響徹武林,人皆尊其一聲攬月君。 再與他相遇。 然而現(xiàn)在十五六歲的葉巍,沒有一點想要名揚江湖的心思,他就只是掛著個化名,,蹭著天子兄長的福,把事情全推給云皇后生前給他找的管家田忠,跑到四處吃吃喝喝,游山玩水。 順便還搭訕幾個姑娘,英雄救美幾個,逛幾處青樓,搭訕姑娘時用的套路還似曾相識…… 予霖告訴自己沒必要生氣,云青月又沒做什么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