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什么?” 云皇后猶豫一會兒,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閉眼沉聲道:“母后要你流放皇五子翊王葉岑……流放西北,永不召回?!?/br> 葉崚被一盆冷水澆到頭上,整個人都懵了。 母后是個善良溫柔的人,對他和青月都疼愛有加,卻不知為何從不喜歡自己生的皇五子葉岑,甚至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葉崚問母后為何,母后也不說,他只能多代替母親照看青羽。 青羽沒什么怨言,一直都處處幫他,還盡心的做著身為哥哥的責任保護青月。 今天也是,從小到大青羽從沒做過什么,為什么母親厭惡他?甚至要流放他?! “母后,為什么?!我怎么可能流放青羽?!”葉崚難以置信的喊道。 皇后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沒有回答。 “殿下,您就聽娘娘的吧,皇后娘娘她也有自己的苦衷?!甭犚魟竦馈?/br> 葉崚捏緊了雙手,宮內(nèi)一時如死寂一般安靜。 “……找人給殿下把手臂上的傷處理了,”良久,云皇后對聽音道,“青風說自己不會受傷,這說辭也就能騙騙青月,說不定青月都沒信?!?/br> 葉崚掌權(quán)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震驚朝野,他終究還是聽了母后的流放了青羽,只是鉆了些空子,把青羽的封地定在了西北,還是邊疆重地的沽安,給了他和親王封地同樣的兵權(quán)。 他沒敢去送青羽,甚至不敢想他的心情。 本想著等到過幾年,母親那莫名的氣消了,就把青羽召回來,可沒想到幾個月后,母后病危了。 云太后臨去前抓著長子和幼子的手,沒有提把次子喊回來看一眼的事。 “青風,你答應母后,決不可一時心軟,把葉岑召回,更不可對他放下堤防,給他太多權(quán)力……你知不知道?啊?” 一句話,徹底釘死了葉崚的想法。 他不明白,母子之間會有怎樣的“深仇大恨”,才會讓母后去世前都想著這件事。 太封元年,云太后駕崩。 至太封十四年,翊王葉岑已“流放”沽安近十五載。 他也十五年沒看見過自己的弟弟了。 …… 手中毛筆落地,“啪嗒”一聲驚醒了葉崚。 他居然在批改奏折時坐著睡著了,李實怕他著涼給他披了袍子。 “陛下,您睡了沒到兩刻鐘,您最近是有些太過勞累了,老奴便沒叫醒您……您不舒服嗎?又做夢了?”李實見他面色不對,揉著眉心,立刻問道。 他從小把葉崚帶大,再了解他不過了。 “哎……又是那個夢?!比~崚擺擺手,示意李實自己沒事,“這些奏折放著吧,不想批了,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只要不安安分分的躺著睡覺,哪怕只是扶額瞇一會兒,就會做這個夢,一絲偏差都沒有的一模一樣。 李實答道:“未時了,陛下。” 四下沒有其他人,想來是李實怕吵到他都給趕出去了,葉崚沒有形象顧忌,抻了個懶腰:“時候還早,去看看青月吧——從年末到現(xiàn)在,三 個月不能動得憋死他?!?/br> …… 三月末,正是草長鶯飛,春光燦爛,適合出行踏青的好時候。 蘇傾的心情可稱不上一點好。 某人成天變著法的作死,挑戰(zhàn)他作為醫(yī)圣醫(yī)術水平到底如何,把他的叮囑當成耳旁風,簡直恨自己命長。 卻沒想到雖然作死卻異常配合他的治療了,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多一個不字都沒有。 一時讓他,糾結(jié)的要命。 不過想想好像光圈不亮了…… 他嘆口氣去夠高處的藥材抽屜——沒辦法再怎么氣該不也還得治? 他剛抬起手,另一個比他更快的手先一步拿下了藥材,蘇傾一愣,一轉(zhuǎn)身,面前的男子剛想將藥材遞過來:“這個先給……咦?蘇先生?” 男子微瞇一雙眸子,臉上有些驚喜:“這么巧?您也在這,真是許久不見了?!?/br> 蘇傾心里“咯噔”一聲,心道:“要命?!?/br>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在蘇傾心里云青月那個長的像狐貍,外號也是“狐君”的小舅:云瑄。 云瑄身后跟著心腹穆徵,穆徵手里抱著不少東西,也恭敬的道:“蘇先生?!?/br> 十幾年前蘇傾陪著病還沒好利索的云青月去了鎮(zhèn)西軍隊,第一眼見到同樣是被云珩帶到軍中歷練,才十三歲的云瑄時,就感覺這人絕非“善茬”。 云瑄長著一雙感覺被他看上兩眼就再無秘密的眼睛,蘇傾根本不想和他單獨待著。 鎮(zhèn)西王過了年關就回駐地了,他怎么也沒想到都三月末了,還會在長安看到云瑄。還說這么巧?身為云青月的舅舅,他會不知道這家藥齋是云青月給他的? 蘇傾心里危機頓生,面上不顯,退后兩步與云瑄保持距離,避開他的目光:“小王爺?!?/br> “蘇先生,我們也認識許久了,不用這么生疏,叫我韶璟便好,”云瑄目光暗了暗,卻還是笑道,“這個給您,您是給青月找的藥吧?勞煩您費心了。” “無妨……還是你及時,知道叫望舒去找皇帝攔下了鎮(zhèn)西王,要不那家伙……”藥材遞過來,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和話,蘇傾接過,心里危機稍稍化去,“狐君云瑄,名不虛傳?!?/br> 云瑄笑著搖了搖頭:“先生謬贊——醫(yī)圣蘇傾蘇觀瀾,聞名于世已過百年,我這點小小計謀,如何入得了先生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