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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莨過來時,祝雁停已經(jīng)把兒子哄好,好不容易能出去泛舟游湖,這小娃娃終于高興了,再不記得跟他倆鬧別扭的事。 蕭莨坐上車,祝雁停將泡好的茶遞過去:“怎么了?誰又觸你霉頭了?” 蕭莨隨口將早朝之上的事情說了一遍,祝雁停一聲低笑:“你若是就這么殺了他,不是正中他下懷?他為求名,連死都不怕呢?!?/br> 蕭莨斜眼覷向他,祝雁停捉住蕭莨一只手,又開始出壞主意:“別理他就是,之后找個別的罪名將他處置了?!?/br> “比如?” 祝雁停瞇起眼睛笑:“他不是想做祝家的忠臣么,那就讓他做不了,他越想得到什么越不讓他得到?!?/br> 若沒有蕭莨,這個天下還不知要亂多少年,死多少人,這些所謂的忠臣,為的根本不是祝家人、不是天下萬民,而是他們自己的名聲,這樣的忠臣,祝雁停從來不稀罕。 蕭莨沒再多說,淡淡應(yīng)了一聲:“嗯?!?/br> 馬車出了宮,離過年還有幾日,蜀地這里沒有北方冷,這個時候已有了早春萬物復(fù)蘇的跡象,臘雪已銷,到處都能看到新綠。 離皇宮不遠就有一座湖,湖面青絲垂柳、香靄飛浮,正是好時節(jié)。 船停在岸邊,是一艘兩層的游舫,珩兒十分興奮,撒歡先跑過去。 祝雁停跟著快走幾步,見蕭莨落在后面,又倒回去,貼到蕭莨身側(cè):“表哥,來都來了,你興致高些唄?!?/br> 不待蕭莨作答,他興高采烈地拉住蕭莨的手往前走,蕭莨不由皺眉,珩兒那孩子也蹦蹦跳跳跑回來,到另一側(cè)抱住蕭莨胳膊:“父親父親!快點!珩兒想上船去玩!” 蕭莨:“……” 他們?nèi)松狭舜?,珩兒直接跑上船艙二樓,推開窗看外頭景色。 祝雁停和蕭莨慢一步上來,見珩兒趴在窗戶口快要把半邊身子都探出去,祝雁停過去將人攥回來:“小心些?!?/br> 珩兒指著外頭讓祝雁??矗骸昂嫌续B!好漂亮!” 不知名的水鳥掠過湖面,羽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小孩看得目不轉(zhuǎn)睛,跟來的大嘴巴倏地落到窗邊,在珩兒面前搖頭擺尾:“沒俺漂亮!俺最漂亮!” 小孩被逗得不停笑,祝雁停跟著樂了一陣,回頭見蕭莨已在榻上坐下端起茶盞,走去他身旁,問他:“表哥,這游舫是你叫人安排的么?” 蕭莨啜了一口茶,沒有回答。 祝雁停就當(dāng)是了,和他一塊坐下,一手支著下巴,笑看著蕭莨。 蕭莨低咳一聲,在榻上的矮幾擺開棋局。 祝雁停很自覺地捏起手邊棋子,陪他對弈。 他的嘴上沒個停,下著棋依舊絮絮叨叨地與蕭莨說話:“表哥,我今日真的很高興?!?/br> “這件事情,我盼了七年了,今日終于能與你一起泛舟游湖?!?/br> “你不高興么?” 蕭莨抬眼望向他,祝雁停說話時目光一直落在棋盤上,并未看他,他的眸光微滯,沉聲道:“盼了七年是因為誰?” “因為我、因為我,”祝雁停從善如流地認錯,“都是因為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再與我計較了?!?/br> 蕭莨不理他,祝雁停一笑:“可我們還有許許多多個七年呢?!?/br> 蕭莨捏著棋子的手頓了頓,在棋盤上扣下一子。 晌午的膳食就在這船上用的,難得吃了一頓地道的蜀菜,珩兒這孩子被辣得不停流眼淚,一邊哭一邊端著茶杯喝水,一邊還不肯??曜硬粩嗤炖锶?,祝雁停看著很無語:“你父親平日里又沒虧待你,至于么?” 小孩哽咽道:“珩兒喜歡吃?!?/br> “喜歡吃也不能貪吃?!弊Q阃=腥四脕韨€大碗裝了些開水,每道菜都先在水里過一遍,再送到兒子碗中。 小孩埋頭苦吃。 祝雁停看著又忍不住笑,問蕭莨:“珩兒這樣,看著就像小時候你沒給他吃的一樣?!?/br> “西北軍營里,確實沒什么好吃的。”蕭莨隨口回答。 祝雁停聽著略不是滋味:“珩兒當(dāng)真喜歡吃蜀菜,回京我們帶幾個這邊的廚子回去就是。” 蕭莨淡淡看兒子一眼,祝雁停給蕭莨夾了一筷子菜:“你不也喜歡吃么?” 蕭莨的目光轉(zhuǎn)向祝雁停,祝雁停與他笑:“你以后是萬人之上,用不著虧待自己,就這么短短幾十年好活,當(dāng)然要享受最好的?!?/br> 半晌,蕭莨輕輕“嗯”了一聲。 祝雁停聞言愈發(fā)高興,他可一點不希望,蕭莨日后做了皇帝每天勞心勞神,該享受的卻沒享受,那可太虧了。 他的表哥,一定要得到全天下最好的一切。 第105章 火樹銀花 年前的最后一日,南都府里依舊不得太平,半夜,官兵全城出動,挨家挨戶地搜人,抓了一大批的人下獄,其中還有不少這邊的官員,連夜審訊,那位才將太師張塬拉下馬、又當(dāng)廷彈劾蕭莨的趙姓御史就在其中。 天亮之時,蕭莨以里通外賊、通敵叛國為名,將這些人全部處置。 滿城風(fēng)雨。 縱然有人覺得蕭莨是在挾私報復(fù),但那些被搜找出來藏匿城中的徐氏偽朝廷之人,供出的名單里確實有趙御史,蕭莨并未給其狡辯的機會,直接將人斬殺抄家。 天大亮蕭莨才回,祝雁停剛起,見蕭莨臉上有疲憊之色,給他倒來茶,讓之坐下讓他揉按太陽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