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頁
又說了幾句,那幾人告辭離開,祝雁停帶著珩兒繼續(xù)放風(fēng)箏。 入夜,蕭莨在燈下批閱奏疏,祝雁停在一旁給他打下手。 蕭莨不但要領(lǐng)兵打仗,每日還要處理大大小小的政事,尤其聰王治下這幾州,拿下之后的善后之事更是繁多復(fù)雜。 且明日,他們就要進(jìn)城去捉拿聰王。 “那個虞道子,是不是又跑了?”祝雁停忽然問道。 “嗯,”蕭莨隨口應(yīng)了一句,“已經(jīng)讓人去追了,各個關(guān)口都有人排查。” “我之前倒是聽虞醫(yī)士提過,那虞道子不知從哪里學(xué)來了百年前就已失傳的易容之術(shù),他每次都能順利出逃,說不得與這個有關(guān),要捉拿他,只怕不易?!?/br> “……我會叫人更加嚴(yán)密排查?!?/br> 夜半,下頭的人送了封信進(jìn)來,是賀熤寫來的私信,蕭莨拆開看罷不由皺眉,祝雁停問他:“怎么了?” “小皇帝讓我拿下聰王后,留他一條性命,押去蜀地?!?/br> 祝雁停略微意外:“小皇帝?他自己的意思?” “應(yīng)當(dāng)是的,”蕭莨的神色微冷,“小皇帝身邊除了賀熤這個太傅,還有個太師,原本就是長留王府的門客,十分得小皇帝依賴,這回他們繞過賀熤,派人給我送了圣旨來,賀熤知道后,趕緊叫人送來這封加急信,讓我先一步知曉,圣旨應(yīng)當(dāng)明日就會到?!?/br> 祝雁停無言以對:“……那小皇帝才七歲?!?/br> 蕭莨淡道:“架不住身邊人別有用心?!?/br> “那他們留著聰王,是想要做什么?” 祝雁停問罷,心里已有所猜測,小皇帝身邊真正親信的那些人,必然不愿意皇權(quán)旁落、改朝換代,如今他們唯一的倚仗,只有祝這個姓氏,留住聰王,想必是要給天下所有的祝家人一個信號,他們合起伙來,或還能抗?fàn)幰欢?,才有機(jī)會留住自家人的性命、保住祝家的江山。 畢竟如今各地夾著尾巴做人的祝姓親王、郡王和其他宗親還有許多,這些人哪怕手中已無多少權(quán)勢,可要鬧,總也能鬧出事來,蕭莨先前打天下扯的是小皇帝的旗號,哪怕野心再昭然若揭,真到了這一步,他們總得再垂死掙扎一下。 蕭莨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賀熤還在信里提起另一樁事情,他那兩個叔叔與他有舊恨,知道他是蕭莨的心腹,故不敢來投誠,如今被手下親信殺了也算死有余辜,此事多虧祝雁停,讓蕭莨幫他轉(zhuǎn)達(dá)與祝雁停的謝意。 蕭莨抬眼看向祝雁停,祝雁停不明就里:“怎么了?” 蕭莨沒說什么,放下信,低了頭繼續(xù)看手里的奏疏。 祝雁停自己撿起信看了看,笑道:“哦,原來是要跟我道謝啊,這有什么?!?/br> 見蕭莨不理自己,他彎腰趴到桌上,湊近蕭莨,笑吟吟地盯著他眼睛看:“表哥,我?guī)土四悴缓妹?,你的那些部下,以后至少能看我順眼些,他們今日對我可著實客氣了不少。?/br> 蕭莨輕瞇起眼,冷冷瞅著他。 祝雁停被他盯著,眼中的笑意漸漸斂去:“……又生氣了?” 蕭莨伸手一攥,祝雁停被他拖得踉蹌直接栽進(jìn)了他懷里,下一瞬便被蕭莨按在桌案上,炙熱的唇咬下來,他的唇舌一陣刺痛,又見了血。 感覺到身上之人胸膛不斷起伏、呼吸粗重,祝雁停輕撫著他的后背,不斷安撫他。 他能感覺到,蕭莨確實不高興了。 唇舌終于被放開,祝雁停抬手抹去嘴唇上的血,怔怔看著蕭莨:“你若是不喜我與他人接觸,日后想要將我圈在你后宮里,我也樂意的?!?/br> 蕭莨用力握緊拳又松開,放開祝雁停起了身,神色恢復(fù)了平靜:“……不必了?!?/br> 祝雁停貼上去,抱住蕭莨的腰,靠在他胸口,軟聲道:“表哥,你不必壓抑自己,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喜歡,都能接受。” 蕭莨的喉嚨滾了滾,搭在祝雁停肩膀上的手漸漸收緊。 他確實,想要將祝雁停圈起來,想要祝雁停心里有他、只有他,只能看到他一人,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分了心思。 他原本可以這么做,也打算了這么做,可如今…… 第100章 再生一個 半夜,前方斥候兵傳來消息,半個時辰前,聰王在將家中老幼親手殺害后,一把火燒了聰王府,自焚其中。 蕭莨帶兵連夜匆匆入城,聰王府已成火海,天亮之時,火勢才得撲滅,聰王燒得焦黑的尸身被人抬出,僅能憑他不離身的玉扳指判斷身份。 聰王葬身火海的消息很快傳遍天下,其治下各地原本還在負(fù)隅頑抗的少部分兵馬盡數(shù)歸降,至此,僅余最南邊幾州的徐氏偽朝廷尚未剿滅,天下終將歸一。 三日后,虞道子在逃往湘州的路上被攔截,他果真如祝雁停所說,易了容,裝成了流民想要混淆耳目,不過那雙常年不勞作,比普通流民要細(xì)白得多的手出賣了他,過關(guān)時被守兵攔下,因得了蕭莨命令,這些人不敢敷衍了事,對所有過路之人一一仔細(xì)甄查,這才將之揪了出來。 這三日,蕭莨帶人就在城中的官邸暫住,處置這邊的善后之事,小皇帝叫人送來的圣旨早兩日就已經(jīng)到了,除了要他將聰王活著送去蜀地,還要他本人也一并前去述職,蕭莨沒當(dāng)回事,聰王已死,且是自焚,聰王府一個活口沒留,怨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