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三局

    幾人從村長家回到陸楚家。

    老奶奶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在等著他們，并不是多豐盛的飯菜。鄉(xiāng)下人，一般每頓只炒一道素菜，分量夠了能吃飽就行。但是這幾天為了客人，老人家多炒了幾道菜，沒有花里胡哨的花樣，割了點rou，味道還不錯。

    幾個人吃飯的時候，老人家看了看桌子上的rou菜，又看了看陸楚，心里心疼孫兒，要不是有客人來，他們家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才會吃上rou，一老一少的，日子著實不好過。

    飯吃到一半，宋規(guī)和老人家攀談起來，說著說著，就問起了這里興建土木或者其他活動時，有沒有祭祀祈福和燒香拜佛的地方。

    老人家點點頭：“當(dāng)然了，這里面的門道還挺多的，我們這里人經(jīng)常喜歡到王婆那里算上一算，上個香拜一拜，求個平安，我看你們拍那個電影還是什么的，也可以去燒個香，求個順順利利的?！?/br>
    幾人一聽趕忙點頭答應(yīng)，他們正想著要這么做。

    老人家又說：“正好一會兒我要去王婆那里看看腿，帶著你們一起去吧?！?/br>
    不等其他幾人回答，陸楚立刻關(guān)心問道：“奶奶您腿怎么了？”

    老人家慈愛地摸摸陸楚的頭：“沒啥，就是著涼了，這兩天小腿總是疼?！?/br>
    “那我們趕快去看看吧?！标懗櫭?，他有些擔(dān)心老人家的腿。

    見陸楚的關(guān)心真切，宋規(guī)若有所思，7則一如既往，其他三人都贊同地點頭。

    眾人吃完飯，陸楚去刷了碗，然后在老人的帶領(lǐng)下往王婆家走去。

    黃昏時分，太陽落下，村莊變得格外安靜，偶爾幾聲雞鳴犬吠，打破沉寂。村里只在最寬的路上有寥寥幾盞路燈，這個時候還不算黑，所以路燈并沒有開著。老人手里拿著破舊的電筒，走在最前面：“我老了，眼也不好了，天還沒黑透就得開手電?！?/br>
    從來到這一“局”開始，陸楚就幾次聽到了王婆這個人，據(jù)說瘋了的魏蓉經(jīng)常去王婆那里，不吵不鬧，一坐就是一天。陸楚早就想見見這個人，如今正好有了機(jī)會——當(dāng)然，給老人看腿也很重要。

    似乎是看穿了陸楚所想，宋規(guī)慢下步調(diào)，不知不覺就和陸楚并排行走了。

    “今年多大？”

    陸楚不語。

    宋規(guī)看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這里，俯下身子低聲在陸楚耳邊道：“不要對‘局’里的人上心，只有我們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陸楚腳步一滯，宋規(guī)則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陸楚看著宋規(guī)的背影，知道他是在針對自己真心關(guān)心老人的事。

    然而“真實存在”？

    如果只有被選中的玩家是真實存在的，那么“陸楚”又算什么。

    諸如宋規(guī)一類的人可能從不把“局”中的人看在眼里，但是陸楚不一樣，因為他就是局中人。

    陸楚抬腳繼續(xù)向前走，7默不作聲地跟在他的身后。

    終于到了王婆家，老人上前敲了敲門：“王婆在嗎？”

    “吱呀——”院子的木門從里打開，一個小姑娘探出腦袋看了看外面這群人，打開了門。

    王婆家院子小的很，院中地上堆滿了燒完的紙灰，逼仄的院子里彌漫著煙香燃燒的氣味，沖的人頭腦發(fā)脹。

    老人家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她走到正屋前敲敲門，半晌里面?zhèn)鱽砩硢〉穆曇簦骸斑M(jìn)來吧。”

    老人先走了進(jìn)去，眾人也跟著進(jìn)了屋。

    屋里的氣氛更讓人壓抑，光線昏黃，焚香的氣味更重，煙霧繚繞，房頂?shù)踔鵁o數(shù)畫著符咒的黃色綢帶，受這氛圍影響，眾人態(tài)度不自覺嚴(yán)肅莊重起來，弓著腰避開垂下來的綢帶，走到屋里頭，才看到坐在一張蒲團(tuán)上的老婦人。老婦人就是王婆，她看起來年歲很大，粗糙的皮膚，干枯的血rou，身體瘦仿佛只剩下骨架，貼著皮囊，但是雙眼卻異常精亮。王婆身后是各種動作奇怪的雕像，威嚴(yán)攝人，蒲團(tuán)前方是一張長桌，桌子上紅燭燒的正旺，黃光印著老人干瘦如枯骨般的臉，格外駭人。

    老人家在王婆對面坐下，說自己這段時間受了涼，腿疼。王婆聽了，慢騰騰地站起來，走到了后面隔間，不多時，拿著一把枯草樣的東西走了出來。

    王婆聲音沙啞緩慢，有種奇特的韻味在里面：“蒜上的苗曬干了的，回去和醋熬在一起，然后用煮沸的水熏熏腿?！?/br>
    陸楚趕忙幫老奶奶接過了那一把枯草，對王婆道謝。

    王婆見狀轉(zhuǎn)頭看著陸楚，若有所思。

    老奶奶笑道：“這是我孫兒?！?/br>
    王婆點點頭：“挺好，你明天晚上自己過來一趟?！?/br>
    陸楚不明所以，老奶奶先道了謝，轉(zhuǎn)而對陸楚解釋說：“這是王婆要親自幫你算命呢，附近十里八鄉(xiāng)的好多人求都求不來，還不快謝謝王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