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今天的血族也在搞事、秦醫(yī)生是怎么哄我開心的、真千金她是團寵[穿書]、寵夫(快穿)、喵祖師撩徒日常[穿書]、末世的種田生活 完結(jié)+番外、你是不是想撩我、重生之強勢逆轉(zhuǎn)、家有Omega初長成 完結(jié)+番外、重生之私房菜
這話傳到女荒的耳朵里面,女荒并不相信,就算是在王宮里面,冬天也不能吃得太飽。 王宮里面的大王和太子,包括各個宮室里面的娘娘,平時哪怕不干活,在冬天的時候也下意識的減少了自己的用餐,畢竟這個冬天能不能熬過去還是兩說,就算是熬過去了,也有青黃不接的時候,有糧食在倉庫里自然就會心安。 連王宮里面都是如此,更別提那些平民之家了。 女荒在口頭上關(guān)心過親戚們之后又找了一個相對來說晴朗的日子帶著隨從們穿上厚衣服,騎馬出了朝歌城,接著在周圍的土地上巡視。 每年總會凍死無數(shù)子民,哪怕是最苛刻的主人,也會讓奴隸們到溫暖的地方去遮風避雨。就算如此,有的時候連主人都不敢吃飽,更別說奴隸了,女荒帶著隨從們巡視到一條大河邊上的時候,就聽見數(shù)聲哀嚎。 向著哀嚎之聲騎馬過去之后,發(fā)現(xiàn)是一群奴隸,他們衣著單薄的跪在大地上,用樹枝在那里刨坑埋葬死者。 土地被凍得堅硬無比,這一些奴隸一邊哭嚎一邊干活,眼淚流在臉上,沒過一會兒凍成了冰渣。 女荒長嘆一口氣。 若是祈求神靈們讓冬天變得溫暖一點,那么就凍不死田地里面的害蟲,將來的一年就不會有好收成,沒有好收成會造成饑荒,會死更多的人。 如果要讓這個冬天寒冷下去,凍死的人又不是少數(shù),但是經(jīng)過一個寒冷的冬天,等到第二年春天來臨的時候,土地變得松軟,若是風調(diào)雨順,又是一個豐收年。 女荒一直覺得自己內(nèi)心冷靜,覺得自己能將社稷與子民們做到一個微妙的平衡,但是聽到這些人的呼號之后,女荒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趕快用袖子擋著臉,帶著人飛快地離開了。 她在馬上還在反思,讓西岐那邊兒經(jīng)歷一場大旱,到底懲罰的是西岐的子民還是懲罰姬昌一家。 一群人在夜色朦朧的時候來到一處廟宇附近,有人進去查探過后說里面供奉著一個不認識的神靈,女荒當即就不客氣,帶著人沖進了寺廟,在塑像前面升起火堆。 不少人圍坐在火堆前面取暖,女荒看著跳動的火焰,心情不佳郁郁寡歡。 他們有人隨身帶著一些青銅鼎,架在火堆上面燒起水來,等到水滾了之后往里面投入一些面餅一樣的東西,用木棍攪拌了之后撒進去一些鹽,這就是今天的晚飯了。 第一碗盛出來送到了女荒跟前,女荒低頭看了看一碗糊糊一樣的東西,自己沒有一點胃口。 “你們吃吧,我今天吃不下去。” “您多少就要吃點,今天已經(jīng)騎著馬趕一天的路了?!?/br> 女甲捧著陶碗往女荒跟前遞了地,女荒想了想伸手把這碗糊糊接了過來,就有人遞過來兩根樹枝,這就是筷子了,女荒接過來把這碗糊糊飛快地扒拉到嘴中。 其他人早就趁著熱乎把東西吃了下去,女荒還看到有人對著木碗里面的一些殘渣舔了幾回。 吃完飯之后有人打水將青銅小鼎洗了洗,放在外邊晾干,又弄了一些干柴過來放到火堆邊上。接下來一半人睡覺,另外一半人守夜,到后半夜的時候這兩邊的人再重新輪換一下。 女荒自然不用輪換,可以在這山野小廟里面躺一晚上,縱然貴為君王還是要打地鋪的,女荒和女甲睡在一起,女甲沒過一會兒就陷入了夢鄉(xiāng),因為太冷兩個人靠在一起,女甲不自覺地挨近了女荒。女荒把她往旁邊推了推卻沒有推動,心里面兒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翻來覆去總覺得怎么都睡不著。 想到了以前先祖?zhèn)兊纳莩?,奢侈這回事不只是三哥,先祖?zhèn)內(nèi)绻钦娴纳莩奁饋?,連三哥都比不上。 早些年的時候,大家都用筷子吃飯,用兩根竹子削成條狀就是最好的筷子??墒窍茸嬉郧坝命S金做過刀和叉,上面鑲嵌著珠寶,做得精美無比。 沒過一會兒,思緒又轉(zhuǎn)到了祭祀上面,每年的祭祀不計其處,每一次祭祀都要獻上不少的食物,有葷有素,制作精美,放到臺上之后供神靈享用。 在女荒看來,不管是制作刀叉還是供奉神靈,都是不必要的浪費。 想到這里煩躁的翻了一個身兒,今天的哀嚎之聲還在她耳邊縈繞不去。死的雖然是奴隸,到底還是殷商的子民。 女荒想到這里掀開身上蓋著的披風坐了起來,等到女荒看了看大殿里面,突然發(fā)現(xiàn)剛才守夜的那些人全部歪坐在一起已經(jīng)睡著了,居然沒有一個醒著的。 這太不同尋常了。 女荒就覺得危機潛在四處,把蓋在最上面的披風揭起來披在自己身上,手中握著兵器走到了廟宇門口,就見到漫天風雪里面有個人坐在雪中悠然自得的倒了一杯酒。 女荒自己都沒察覺自己松了一口氣,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慢悠悠的走了過去,等她走到風雪當中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雪人。 通天教主仍然在那里喝酒,看到女荒走到自己跟前,伸手倒了一杯舉起來遞到了女荒跟前。 “我還在想,難不成今天一晚上女王都不來赴宴,沒想到我剛來不久,女王都已經(jīng)察覺到了?!?/br> 女荒伸出手去,冰涼的手從教主手中接過了酒杯后一口喝了下去,一種辛辣的感覺直沖頭頂,女荒只覺得這酒太烈了。 隨后一掀披風,整個人跪坐在了風雪當中。 通天教主斜著眼睛問:“漫天大雪,女王為什么不讓人給你張傘鋪席?” “教主說笑了,誰說沒有人給我張傘鋪席,傘就是頭上的這片青天,席就是腳下的這片大地。我富有四海,請問除了圣人誰有我的排場大,又有誰能比得上我出行時候的威儀?” “女王一直牙尖嘴利?!蓖ㄌ旖讨髡f完,拿起瓷瓶要給女荒倒一杯酒,女荒伸出手去接著,一杯酒倒完之后把杯子收到了自己跟前。 “教主今日好興致,我聽說圣人出行都是浩浩蕩蕩,當年老子向西而行的時候,東邊有紫氣浩蕩三千里,童子力士前呼后擁,無數(shù)生靈沿路跪拜。怎么每天見您的時候,您都是獨身一人?” 教主微微一笑,對于這個問題并不想回答,自己一個人在漫天風雪里面自斟自飲,看興致頗為高昂。 而且風雪越來越大,從剛才的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大雪落在通天教主附近自動分開,飄飄揚揚的飛到別處去了,但是落在女荒跟前絲毫沒有改變軌跡,撲棱棱的掉了下來,沒過一會兒女荒渾身冰涼,身上落滿了雪花。 她跪坐在地上的雙腿已經(jīng)凍得毫無知覺了,兩只手的小手指這個時候連伸展都覺得困難。 通天教主又喝了幾杯酒,看著將要變成雪人的女荒,“女王為何不飲酒,飲酒之后渾身火熱,可抵御嚴寒?!?/br> “教主此言差矣,有多少酒鬼已經(jīng)證明喝酒并不能御寒。” “既然喝酒不能御寒,你與我又無話可聊,女王為什么還要跪在這漫天風雪當中?若是你還想從我這里得封神的消息,恕我無可奉告?!?/br> 女荒搖了搖頭,“教主也太小氣了,既然不愿意說,我也不會追著問。您這次來也只是沖著姜子牙來的,您好奇我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可您偏偏不問,您不問我也不說,咱們兩個就當沒有這回事。我之所以跪在這里,那是我應(yīng)得的,我的子民在寒夜被凍死,我做女王的若是不感覺這一番徹骨之冷,怎么能感同身受呢?!?/br> 說到這里,女荒再也忍不住了,兩滴眼淚從眼眶里面滾落在了地上。在雪地上砸出兩個小坑。 通天教主捏著杯子轉(zhuǎn)頭看了女荒一眼,“女王,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有了人皇之姿。” 說到這里把酒杯放在雪地上,“你問我為什么每次來的時候輕車簡從獨自前來,那我也實話實說,若是一個普通君王還沒辦法讓我與你平等相交,若是人間共主乃至于人皇,我倒還愿意跟你說幾句話?!?/br> 女荒微微嘆息了一聲,“沒想到您能對我高看這么多?!?/br> “我一介圣人難道會騙你不成,你現(xiàn)如今真的有了人皇之姿,若是你晚年德行無虧,將來也是被人傳頌的一位明君?!?/br> 女荒抬頭看了看滿天雪花,雪落了她滿臉,頭上累積的那層雪隨著她的動作撲簌簌地掉了下去。 “您說這話的時候,我并沒有感覺到得意,因為凡是有人皇出現(xiàn)的時候,都是有大災(zāi)難的時候。” 遠的不說,黃帝軒轅為什么成為人皇,那是因為蚩尤作亂。 大禹王為什么被稱為圣王?那是因為當時天下皆是洪水。 “不瞞教主說,我不想成為人皇,人皇兩個字輕飄飄的,然而都是血淚堆成的。就好比今天,有子民死于我面前,我卻無能為力,我知道每年冬天能凍死人,我知道每年冬天也能餓死人,然而我知道卻不能救他們。” 甚至沒臉見他們,女荒今天之所以掩面而走不敢面對,就是因為這樣。 這個人皇誰想做誰去做,女荒覺得自己做不了。 第50章 九間殿殷郊詢問 “你這話說的就有些貪心不足了,女媧師妹造了你們?nèi)俗逯两褚膊贿^是幾萬年,早先你們和那些山間野兔有何區(qū)別?如今卻一步一步發(fā)展壯大到了天道乃至大道另眼相看。 伏羲作八卦,神農(nóng)分五谷,軒轅定社稷,他們功勛巨大。是你們?nèi)俗遄约赫f的,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怎么到你這里想要一步登天呢?三皇不也是對很多事無能為力嗎?” 說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下,又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看著女荒:“我第一次見你之后,回去專門給你算了一卦,你的將來如何你想不想聽聽?” 女荒搖了搖頭,“我早就對天不敬,對卜卦之事不相信,也就不想聽將來的下場了?!?/br> 通天教主嘆了一口氣,“你這人做事也真夠絕的,”說完之后盯著女荒看了一會兒,女荒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也盯著教主看了起來。 通天教主盯著女荒是想看看她真的對未來是不是不在乎。 女荒盯著通天教主也僅僅是盯著而已,并沒有其他目的。 兩個人對著盯了一會兒之后,通天教主敗下陣來。 “你不是不想做人皇嗎?我實話跟你說,我給你算了一卦,你雖然有人皇之姿,但是卻無人皇之名。你想不想知道是為什么?我先跟你說,是史書委屈了你,將來男尊女卑,后來的那些人間共主覺得不能讓一個女子騎在頭上……” 女荒聽完之后哈哈大笑,伸手抖抖嗖嗖的從雪地上端起酒杯,酒杯上面已經(jīng)蓋了一層雪,女荒不管不顧一口喝了下去。 “教主,聽了你這話我若是求名或許會暴跳如雷,或許對后面的那些不孝子孫罵的惡毒難聽,但是我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問心無愧,后面如何記載與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女荒承認剛才通天教主說的話都是對的,像是三皇五帝之所以出名,那是因為做了該做的事情。人族就是這樣一代又一代的積累,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人族就像是蓋房子,不知道這房子什么時候才能蓋到房頂那個地方,每一代磚頭們都覺得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房頂了,可是在后來的那些后輩們看來,自己只能算作地基。 所有后來的君主都是踩在先前君王的肩膀上向上爬,直到有一天能夠與天比肩。 女荒自己就是踩在三皇五帝的肩膀上,往后的某一天也有人踩在自己的肩膀上,這是可以接受的,這也是必然的。 就像是神農(nóng)分五谷,人族終于不會因為吃錯東西而把自己毒死。將來終有一天,人族能從五谷里面種出來那些能讓人吃得飽的東西。 用一句玄而又玄的話來說,那是因為養(yǎng)活全部子民并非是自己的機緣,自己的機緣就是要確定這漫天神仙都是善神,都是保佑人族的神仙。 女荒想到這里終于想通了,今天遇到的那一幕對她的影響總算不那么深刻了,所以她伸出手去給倒了一杯酒,對著前方慢慢的倒了下去。 敬所有因饑餓而死的子民們,不管是過去現(xiàn)在或是將來。 女荒放下酒杯,拍了拍自己的斗篷,“多謝教主今日的款待,夜已深沉,還請教主早回去吧。” 說完之后扶著大地慢慢的站了起來,對著自己的小腿兒拍拍打打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一點知覺。 通天教主看她想走,想了想自己陪著她說了半晚上的話,自己想得到的消息仍然沒從這位女王嘴中得到,不僅有點生氣。 “女王這個時候想通了,可我還沒想通呢?姜子牙他是什么人?他是我二師兄手中的王牌,他是要將你們家江山斷送的天命之人,你怎么還收留他了?” “并非是我收留他,而是他合適做我的書詔官。許多人跟我說這樣的人留不得,早點兒一刀了結(jié)他才算是干凈。但是在他沒有叛亂之前,仍然是我殷商的子民,既然是我殷商的子民,又沒有叛亂的動作,我何必對他如此提防甚至肆意殺害?!?/br> 通天教主聽了之后默默無語,過了一會兒才跟女荒說:“等到他日姜子牙叛亂的時候,希望女王還如今天一樣?!?/br> 女荒攏了一下披風,對著通天教主微微點了點頭,向著小廟走了過去,等她走進小廟的時候,有些火堆已經(jīng)熄滅了,幸好剛才撿的有木柴,女荒趕快弄一些木柴把還在燃燒的火堆燒得旺旺的,又把這些火苗分到其他火堆里面,就在她來回燒火的時候,早就驚動了剛才睡覺的那些人。 這些人看見女荒在燒火,瞬間全部醒了過來。 女甲掀開上面蓋著的披風跑到了女荒身邊,摸了摸女荒的手,發(fā)現(xiàn)入手冰涼,“您這是去哪兒了?” 女甲之所以這么問,是看到女荒的頭發(fā)里面有不少小水滴,又趕快拿起一個披風蓋在女荒頭上,幫她擦頭發(fā)。折騰了一會兒之后,女荒總算是有了一些睡意,重新倒了回去,在睡夢中慢慢的感覺到渾身暖和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這一群人騎著快馬把能去的地方都巡視了一遍,隨后向著朝歌快馬加鞭的趕路。 因為馬上就要到年底了,要祭祀神靈,又要祭祀祖宗。不管是哪一種祭祀都是女荒必須出席的。 在祭祀之前針對于這一次的巡視路上遇見的問題,還要再跟大臣們討論一下,女荒回去之后換了衣服,匆匆的吃了飯,又召見文武百官來到了九間殿,把自己路上遇到的所有事情跟這一些人開始討論,從中午一直討論到了晚上,各處點上火把,半夜的時候外邊又開始下起大雪。 最后還是有人說了,某些大臣年紀大了不耐久站,讓他們早些回去吧。 女荒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晚了,揮了揮手讓文武百官退下,臨走的時候聞太師又說明日有事來稟告公主,隨后老太師也走了,大殿上只剩下還在刻字的姜子牙。 女荒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和大侄兒一同默默的跪坐在高臺上,等著姜子牙把所有的竹簡刻好了之后兩個人才放開聲音說話。 殷郊也只是在一邊狂拍馬屁,說姑媽這一路辛苦了,又說姑媽騎術(shù)好,短短的幾天能走這么多地方。對于這些阿諛奉承之詞,女荒微微一笑,因為是侄兒說的,心里面頗為受用。 姜子牙吹掉了竹簡上那些刻字刻下來的竹絲,將這些竹簡全部卷好,一卷一卷的送到了他們姑侄倆跟前。 “太子,公主,今天所有議事都記錄在案,有些詔書已經(jīng)刻好,請公主和太子過目之后如果不用修改就能發(fā)往四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