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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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我只跟你說一遍,你記好了。收了你閔家錢財(cái)?shù)氖谴奘希闳羰且?,向她去討。還有,我現(xiàn)在有心避著你弟弟,也算是如了你的意,不過,你若再像今日這般口無遮攔,那我倒不妨給你添添堵?!?/br> 陳茗兒莞爾一笑,“你說你弟弟要是知道了我能開口說話,會不會立馬從峽州回來啊?” 她口口聲聲弟弟,只字不提他的名姓。 一番話話說完,趁著閔源還在發(fā)愣,陳茗兒揚(yáng)手撥開擋路的丫鬟,兩步就扎進(jìn)人堆了去了。 閔源回過神來,指著陳茗兒的背影:“她,她這是什么意思?” 丫鬟張了張嘴,慢吞吞說了句無關(guān)緊要的:“這人怎么看著不大一樣了。” — 人要是不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先是碰上了閔源,小偏門一進(jìn)來沒走多遠(yuǎn),又碰上了沈則。 陳茗兒還因?yàn)殚h源的話生悶氣,低頭走路,走得又急,沈則其實(shí)老遠(yuǎn)就看見了她,本來也想裝作看不見,只是眼瞅著這姑娘就往門柱上撞,還是伸手替她擋了一下,冷聲提醒:“能看著路嗎?” 陳茗兒猛地停住,一抬頭,眼底帶著殘余的憤怒。 “怎么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沒怎么,”陳茗兒氣鼓鼓道:“碰見閔源了。” “她難為你了?” “也不算?!?/br> 她走路走得急,額前掛汗,眼睛也濕漉漉的,微微喘著氣,玲瓏的身體跟著起伏,這一路上也不知道著了多少人的眼。 沈則心里有些發(fā)堵,嗯了一聲,冷道:“你以后沒事少往外頭跑。” 聽他這么說,陳茗兒詫異得皺了皺眉頭,抿著唇?jīng)]吭聲。 沈則自己把話說進(jìn)了死胡同,后悔也來不及了。他咬了咬后槽牙,放緩語氣,有些不自然地往回找補(bǔ):“有跑腿的活,可以使喚楊平去?!?/br> “楊平是五爺你的奴才,不是我的,”陳茗兒低聲道:“我也是沈府的奴才,不敢壞了規(guī)矩?!?/br> 她語氣不卑不吭,不像賭氣,倒像是在提醒沈則要按規(guī)矩辦事。 陳茗兒總是能用自己的坦然把別人逼到墻角。 沈則冷笑一聲,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又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行,規(guī)矩,按規(guī)矩我那天就不該把你從野狗嘴里救下來?!?/br> 陳茗兒冷不丁被他噎住,咬了咬嘴唇,應(yīng)了一句:“是?!?/br> “你……”沈則覺得自己五臟都要?dú)庹恕?/br> 陳茗兒偷偷地瞄了沈則一眼,旋即垂下眼皮,密密的羽睫顫巍巍的抖動著。 瞧她這副模樣,沈則強(qiáng)壓著心里的火,冷硬又無奈道:“你就不會好好同我說話,是不是?” 陳茗兒鼻息微動,軟軟的嗓音中帶了些許不著痕跡委屈,“我今天被閔源羞辱了一番,心里難受,你別同我說話了?!?/br> 她微微福了福身子,也不再看沈則,低頭兀自朝前走。 沈則跟著擰過身,凝著她的背影,皺了皺眉頭。那背影中透著一股莫名的孤烈,又因著她骨相極好,孤烈之余又多了些蝕人魂魄的嫵媚。 陳茗兒專挑沒人的地方走,腳步慢,也不知道避日頭,整張臉連著耳朵都曬紅了。 晃晃悠悠地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回頭,果然,沈則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她身后,見她停了,兩步過來,抬手在她額前虛虛擋了擋,低聲問:“你現(xiàn)在不怕曬黑了?” 陳茗兒像是被曬蔫兒,抬了抬眼,沒什么情緒。 沈則把人往廊下一推,抱臂望著她,“閔源究竟跟你說什么了?” 陳茗兒瞇了瞇眼睛,像只困倦的小貓,甕聲道:“她說我沒別的本事,只會勾引男人?!?/br> 沈則背靠著廊,笑了一聲:“勾/引男人也是本事啊。” 陳茗兒眨眨眼,轉(zhuǎn)頭看向別處,一副不想同他理論的困倦。 沈則彎下腰去找陳茗兒的眼睛,神色認(rèn)真:“讓男人心甘情愿對自己好,這怎么就不算本事了?你想想,君主治國,說白了也就是‘勾/引’臣下,讓臣下心甘情愿地替他賣命,這是一個(gè)道理?!?/br> 這話雖荒唐,卻終是惹得陳茗兒笑罵了他一句:“胡說?!?/br> 沈則一撩袍角在她對面坐下,盯著她粉紅的耳垂,戲謔道:“美色也是力量,你可別瞧不上。” 陳茗兒把他的話在腦子里過了過,小聲問:“你幫我,是不是因?yàn)槲议L得好看?” 沈則挑眉,不緊不慢:“我若說是,你怎么辦?” 陳茗兒搓著衣角,聲音低淺:“是就是吧,我能怎么辦?!?/br> “我怎么還聽出些不情不愿來?難不成貌若無鹽,會叫你更開懷?” 陳茗兒搖搖頭:“以色侍人,終是不能長久?!?/br> 沈則看著她,表情探究,“那以何侍人,能得長久?” 陳茗兒答不上來,凝眸望著他。 “錯不在色,而在長久。無論以何侍人,想得長久終究是難的。” 他的話,乍聽總是荒誕,細(xì)品卻別有深意,聽得陳茗兒早忘了心頭的不快,一雙眼盈盈亮亮,轉(zhuǎn)而問他:“所以你不娶妻,是因?yàn)椴恍砰L久?” “呵……”沈則低頭一笑,“我怎么把自己繞進(jìn)去了。其實(shí)不光是男女之間,還有……”他一頓,似乎不想多言,簡短道:“世事皆如此?!?/br> 他伸出胳膊撿起陳茗兒落在地上的一截絳帶,在手中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話也說得散漫:“閔源其貌不揚(yáng),對你是口出惡言那是公報(bào)私仇,你大可不必在意?!?/br> 陳茗兒抿唇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這話說到點(diǎn)子上了。” 沈則把絳帶往她膝上一扔,起身,“你要先學(xué)會心安理得,再去學(xué)誠惶誠恐?!?/br> “心安理得又誠惶誠恐?”陳茗兒好似能體悟他所說的情景,卻又不大真切,懵懵懂懂地等著沈則的解釋。 沈則朝著在遠(yuǎn)處等了半天的楊平擺了擺手,轉(zhuǎn)而道:“太子找我,我得進(jìn)宮一趟。下回你要去疏影閣送東西找楊平,他腿腳快。” 陳茗兒仍坐在原處,看著沈則快跑兩步,接過楊平拋過來的馬鞭,走得倒是又快又利落。 他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回頭多看一眼。 陳茗兒收回目光,看向垂落在膝頭的絳帶,彎了彎唇角。 — 自打撞見陳茗兒,閔源的心內(nèi)就一直不安定。她不得不承認(rèn),那如畫的眉眼,不盈一握的細(xì)腰,玲瓏精致的身段,別說男人了,同為女人她看著都有些挪不開眼,她那個(gè)弟弟就更別提了,留著陳茗兒在京城,始終是個(gè)禍害。 伺候閔源的丫鬟從崔氏那打聽到陳茗兒人在沈府,閔源一聽,連說了幾句不好,“你想想,她怎么偏偏就進(jìn)了平陽侯府?這定是閔心遠(yuǎn)的迂回之計(jì),把人交給沈則護(hù)著,等他從峽州再去磨老太太去,他還真是不死心吶?!?/br> “那倒也不難,您跟平陽侯夫人說一聲,叫她把人驅(qū)了就是。” “不行,這事兒不能驚動夫人,也不能叫沈元嘉知道,”閔源抓著手中的帕子,恨恨道:“咱們得出其不意,絕了這個(gè)后患?!?/br> 作者有話要說: 啊,馬上就是狗血但又讓我暗搓搓興奮的情節(jié)……嘻嘻嘻 第17章 從東宮出來,盡管沈則特意繞了遠(yuǎn)路,卻還是被長寧截住了。 “公主?!?/br> 他后撤一步拱手行禮,特意把尊卑后面的疏遠(yuǎn)演到淋漓盡致。 長寧蹙著眉頭,幽幽地瞪了楊平一眼,楊平后背一涼,知趣地退開了。 落日余暉中投射在地上的是涇渭分明的兩片人影。長寧上前一步,生生地讓兩人的影子重疊,她固執(zhí)地看著沈則,一字一句同他道:“我及笄了?!?/br> “我知道?!?/br> “那你知不知道,我去求了父皇要他賜婚。” “知道?!?/br> 長寧無聲地笑了笑,“那你也肯定知道了,父皇說要等荊州戰(zhàn)事平息再議。” 沈則嗯了一聲。 長寧深吸一口氣,又問:“那荊州戰(zhàn)事何時(shí)能了?” 沈則默然須臾,苦笑,“我也想知道。” “那我等,”長寧咬著牙,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哪怕十年,二十年,我都等?!?/br> 殘陽余暉恰在此時(shí)被吞盡,沈則的臉匿入淡薄的暮色中。 半晌,除了長寧帶著哭腔的急促呼吸,沒有別的聲音,連風(fēng)都停了。 “你說話??!”長寧沮喪地抹了一把眼淚,強(qiáng)硬又卑微。 只是沈則剛一提氣,還未開口,長寧就立刻后悔了,下意識捂住耳朵,聲音拔得更高,幾乎叫破嗓子:“你別說了,別說了?!?/br> “你這又是何必呢?”沈則還是說了,語氣是隔岸觀火的淡漠,不管長寧這里如何九曲回腸,患得患失,燎原的火勢卻終究燒不到對面去。 “沈元嘉,我可是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公主。” 長寧憋著一口氣,盡管眼淚根本止不住,語氣卻仍是凜冽,不肯認(rèn)輸??蛇@幾個(gè)字出口,就如同她親手將自尊摔了個(gè)粉碎。她的狼狽,因狼狽而生的氣急敗壞,都在里頭。 可沈則的眼中連同情的不忍都沒有,仍是寒潭一般,除了冰冷,生不出任何漣漪來。 自知顏面丟盡的長寧使勁兒抹了一把腮邊的淚珠,索性破罐子破摔,“沈元嘉你給我聽好了,反正你一日不娶,我一日我不嫁,看咱們誰能耗得過誰?!?/br> 凄厲又無助。 然而就在這一刻,沈則的腦中鬼使神差地閃過另一張宜喜宜嗔的美人面來。 她出嫁那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她是不是也這樣慌亂無措地質(zhì)問過,她又是為什么死了心?隨著這些念頭,心間陡然翻滾起一股難言的掙扎來,只要想到她可能在別處受到委屈,他就無論如何都放不了手了。 長寧壓抑的抽泣零星漏出幾聲,眼底噙的淚愈發(fā)暗沉的天色下閃著破碎的光??煽v是這般梨花帶雨,也惹不出他絲毫的動容。 沈則抬了抬頭,語氣中有淡淡的不耐:“我再不走,宮門就落鎖了。” 長寧梗著脖子,眼淚吧嗒落下來,語氣仍是強(qiáng)硬:“好,你走?!?/br> 人倔強(qiáng)地沒有回頭,余光卻追著沈則被拉長的影子,直到什么也不剩。 沈則走得飛快,楊平欲言又止地跟在他身后,肚子里的話,他憋了小半天了。 “五爺,有些話我不知當(dāng)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