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穿回來了_分節(jié)閱讀_92
從聯(lián)系人里找號碼,事到如今,余幸能想到的也只有報(bào)警了,可實(shí)際上,警察不一定有宮冉的人行動快,反正杜助理那邊已經(jīng)開始沿街翻監(jiān)控了。 撥號過程中,余幸坐在駕駛位等待另一頭接聽,恰好有一波接學(xué)生的家長帶著孩子過來開車。 這是……高考? 看著孩子們手里清一色的透明文件袋,余幸忽然想起了什么,而另一邊,電話也接通了,“…找到明總了,可是……現(xiàn)在似乎不適合去打攪他,余先生您還是回來吧,他在墓園……” 墓園? 果然…… 在余幸的世界里,他只離開了一個半月,時間不對等,所以他只是知道宮冉守了自己八年,卻對那漫長的時間沒有任何具體的概念。 兩次穿越的時間點(diǎn)限制,一直活著的余幸并不了解、甚至不曾在意過這個世界、另一個自己的忌日。 他是在宮冉高考完的第二天離開的,今天是他忌日的前一天。 至于宮冉為何提前去“祭奠”他……這恐怕跟他的家人有關(guān)。 跟杜助理通著電話,余幸發(fā)動了車子,問了那墓園的詳細(xì)位置后,直接從家門口開車去了,以他家為出發(fā)點(diǎn),能比杜助理的人提前半小時到達(dá)。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宮冉已經(jīng)一整天沒有消息了,即便早半個小時也好,余幸迫切想了解他的狀況。 他放心不下。 車子一路駛?cè)虢紖^(qū),余幸到了杜助理說的那個墓園。 D市的雨從昨夜開始,到現(xiàn)在都未停,而郊區(qū)的雨似乎比市內(nèi)的大許多,瀝青公路凹陷處積成水灘。 開車門,雨中小跑到后備箱,在車后蓋遮擋下,余幸總算找到把夠兩人用的傘。 橘色傘面很快被雨水打濕,陰沉天氣給旺盛生長的植被蒙上一層冷色濕氣,翠綠植被對比下,行走在雨水中的那抹橘色更鮮亮惹眼。 當(dāng)了宮冉三年的臨時助理,杜助理辦事效率極佳,作為得力屬下,他對宮冉的心病也稍有了解,自然告訴了余幸另一個“余幸”葬于何處。 從走到跑沒用多長時間,對于失蹤的那人,擔(dān)心勝過一切,而他也終于在被雨水沖刷的慘白的墓碑中,看見了宮冉身影。 失蹤的人就靠在一墓碑前的石臺上,他低著頭,似乎是睡著了。 現(xiàn)在還下著雨。 余幸一路小跑沒停,在真正要靠近自己的墳?zāi)骨巴nD了半晌。 說起來,他回來后一直關(guān)心自己留戀的人和物,從來沒想起他廢棄的身體如何了。 可眼下,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徹夜未歸的宮冉,那人還穿著昨天離開公司時的灰色西裝。 當(dāng)然,那身衣服早被雨水淋透了,面料吸水到完全飽和的程度。 宮冉安靜的靠在他的墓碑旁,一只手輕撫著冰涼的石切面,黑發(fā)全濕、粘連在臉上,時不時有水痕自臉頰滴落,辨不清那是淚水還是雨水,他身周圍了一圈喝空了的易拉罐啤酒,余幸上前,恰好踩到其中一個。 這家伙又喝酒了? 墓園環(huán)境極差,可宮冉睡的很熟,除了因冷而蜷縮、不停發(fā)顫的身子外,他靠著身后冰涼的墓碑,表情很是安詳,只是臉色太蒼白,眼底烏青也太重。 這可憐的模樣哪還有半分在辦公室叱咤風(fēng)云的架勢? 完全是失去主人后,驚惶無措、守在墳旁思念的大型犬。 余幸一路跑來、氣都喘不勻,也第一時間撐傘為宮冉擋去了雨水,他慢慢靠近他身邊、蹲下身,對這樣脆弱的宮冉莫名軟了聲音,他放緩了調(diào)子,“…宮冉?” “……” 睡夢中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宮冉睫毛顫了兩下,終是沒睜開。 或許是余幸聲音太小,也或許是他做的夢太美好,根本不愿醒來。 “宮冉,醒一醒,下雨了……”余幸空出只手來、輕輕碰了碰宮冉的臉,想擦掉他臉上淚痕般滴落的雨水,卻被掌心冰涼的溫度嚇了一跳,余幸一個激靈,立刻覆手蓋上他額頭,即便有雨水的沖刷,那處皮膚還是燒的火.熱。 他發(fā)燒了。 余幸蹙眉,他本以為宮冉睡成這樣是喝醉了酒,就像……兩人初見時一般,可…… 難不成這家伙在這淋了一早上的雨? 建立“包養(yǎng)”關(guān)系后,余幸與宮冉間的相處模式都極冷淡,前者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場殘局,干脆繼續(xù)逃避著那些復(fù)雜的問題,而后者除了需要那張的臉做心理安慰外也根本懶得多搭理,兩人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卻一直各過各的,除了晚上睡一張床外,就沒有別的交集了。 眼前的是余幸“一手帶到大”的孩子,看宮冉頹廢成這個樣子,余幸哪還有時間考慮那么多波折、那么多對錯,他只剩心疼了。 “宮冉,起來了,外面冷,要睡回家睡?!?/br> 余幸多推了宮冉兩下,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無焦距黑眸失神的盯著余幸的臉,久久沒回過神。 “還能站起來么?身上都濕了,已經(jīng)感冒了,咱們要趕緊回去才行。” 相處了兩個月,這是余幸第一次主動對宮冉開口,也是第一次說這么多,可后者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的臉,黑眸情緒轉(zhuǎn)變復(fù)雜,從震驚到遲疑、猶豫,再慢慢清醒。 良久,無顏色的唇才開合兩下:“你不是他,他沒回來……” 雖然面容相似,望著他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但……宮冉早就接受了余幸的死亡,何況他已經(jīng)有了一次的教訓(xùn),他再也不會把“別人”錯當(dāng)成余幸了。 宮冉的聲音壓得很低,他淋了一.夜的雨,就算是男主身體也扛不住,偏偏拒絕了余幸好意、拍開了他的傘,“走開,我不需要你管?!?/br> 對喝醉又高燒的人沒脾氣,余幸只重新把傘護(hù)在他頭頂,:“雨下這么大,這里沒有避雨的地方,你難道要在這里守一天么?” 可實(shí)際上,宮冉昨天下午就在這里了。 許是余幸刻意放輕的聲音太柔軟,宮冉忽然笑了,他手指動了動,轉(zhuǎn)過頭、深情注視著身后的墓碑:“不是每次都下雨的……” 言下之意,他每年都會在這里守著一塊破石頭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