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都要死了也就這么一通未接的慰問電話啊。

    殷蘭冷笑，把屏幕按掉。

    149

    孫青蕓來得很快。

    殷蘭怕自己在車上憋不住，翻箱倒柜找出夜用加長版衛(wèi)生巾墊著，才拖著虛腿跟孫青蕓下樓。

    孫青蕓攙扶著殷蘭，不滿，“你老公怎么這時候出差啊？你聯(lián)系他了嗎？”

    殷蘭一步一臺階下樓，孫青蕓這么問，殷蘭想到手機(jī)里那通未接來電。

    殷蘭點(diǎn)頭，“嗯……聯(lián)系過了?！?/br>
    “他怎么說？”

    殷蘭咬了下唇，“說再多也沒法現(xiàn)在過來啊?！?/br>
    孫青蕓哦了一聲，“也是。”

    上車后，殷蘭囔著要孫青蕓開快點(diǎn)，怕自己真憋不住。

    三更半夜的馬路是空蕩的。

    孫青蕓和殷蘭開玩笑：“你這是想讓我在馬路上開火箭嗎？”嘴上這么說，腳下還是踩油門，加速。

    殷蘭頭靠在車窗上，目不轉(zhuǎn)睛望著前頭空蕩蕩的街道。

    心里的空蕩比這條街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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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青蕓把車開到市二院。

    上急診，急診內(nèi)科醫(yī)生問了基本情況，按了兩下殷蘭肚子，問痛不痛，殷蘭搖頭，醫(yī)生便刷刷提筆在病例上寫下診斷；急性腸胃炎。

    “這種天氣腸胃最受不了?！贬t(yī)生把病例和ic卡還給殷蘭，讓殷蘭去結(jié)算拿藥：“年輕人節(jié)制點(diǎn)，別整天胡吃海喝?！?/br>
    “不需要點(diǎn)滴什么的嗎？”殷蘭接過東西，問。

    “先吃藥?！贬t(yī)生淡淡道，“觀察一陣，還是這么嚴(yán)重再說?！?/br>
    殷蘭頓了頓，才站起來，和醫(yī)生道了聲謝。

    走出診室時殷蘭腦子里只剩下一念頭：顧瑾說那個女同事是急性腸胃炎到急診掛點(diǎn)滴他才會陪那個女同事。

    這……

    “想什么呢?！睂O青蕓拍了下殷蘭肩膀，拿走殷蘭手里的東西，“走吧，結(jié)算拿藥?！?/br>
    殷蘭用力晃了晃腦袋，逼自己回神，跟上孫青蕓步伐，“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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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醫(yī)院結(jié)算拿藥流程繁瑣。

    排隊結(jié)算拿發(fā).票，又要排隊等拿藥。

    三更半夜最熱鬧的地方除了酒吧就是醫(yī)院。

    急診不分晝夜，人永遠(yuǎn)那么多。

    孫青蕓要殷蘭坐旁邊椅子上等，孫青蕓一個人排隊拿藥就行。

    但殷蘭坐不住。

    殷蘭怕自己落單。

    一落單，就胡思亂想。

    殷蘭跟孫青蕓并肩排隊，兩人相對無言，沉默了一陣，孫青蕓開口，和殷蘭說：“你打電話來的前幾分鐘?！蓖ｎD。

    殷蘭嗯了一聲。

    孫青蕓眼神閃了下，“我剛和蘇巧巧視頻完?！?/br>
    殷蘭側(cè)目，欲言又止：“……你們？”

    蘇巧巧就是那個殷蘭同桌，孫青蕓初戀。

    “沒什么?！睂O青蕓聳肩，一副坦然，“就她要結(jié)婚了，通知我一聲，給我發(fā)喜帖?！?/br>
    殷蘭張了張嘴，想問結(jié)婚對象男的女的，但怎么也開不了口。

    “和同鄉(xiāng)一男的。”孫青蕓知道殷蘭要問什么，“相親認(rèn)識的?！?/br>
    殷蘭真不知現(xiàn)在要說什么才好，讓一個病人想話安慰別人，挺為難殷蘭的，“青蕓你……”

    孫青蕓抬起手，在嘴邊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殷蘭把到嘴邊的話吞回肚子里去。

    孫青蕓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同殷蘭說：“我已經(jīng)可以跟任何人云淡風(fēng)輕的說我以前是多么多么的喜歡她了?！?/br>
    152

    放下了。

    153

    能不放下嗎？

    你把一個人放心尖上那么多年。

    那個人卻頭也不回和男人結(jié)婚生子。

    再放不下自己就是犯賤。

    154

    拿完藥，孫青蕓把殷蘭送到殷蘭家樓下。

    凌晨三點(diǎn)。

    殷蘭想讓孫青蕓到家里將就休息一晚，孫青蕓搖頭拒絕：“你家就那么大點(diǎn)地，我有車，回家洗洗刷刷再睡覺，明天還能睡個自然醒?！?/br>
    “那你開車注意點(diǎn)?！币筇m囑咐。

    孫青蕓：“你早點(diǎn)休息吧，藥記得吃，還有什么不舒服再給我打電話?！?

    殷蘭點(diǎn)頭，目送孫青蕓車走后才上樓。

    155

    顧瑾給殷蘭打了一次沒接通的電話后，急了，一股腦熱，顧瑾電話直接打到這次項目組長那去。

    慶幸組長還沒睡，顧瑾語氣急切，粗略說了下家里人出了點(diǎn)事，必須馬上趕回a市。

    至于出差的任務(wù)，部門里一起來b市的還有另一個同事。

    組長是有余力可以讓顧瑾提前撤出這項工作。

    部門每次出差都安排兩個人，為的就是備用這種不時之需。

    但組長嘴上沒那么簡單放過顧瑾。

    組長要求顧瑾把ppt處理完才能離開。

    顧瑾看著筆記本上完成一半的ppt，一咬牙，答應(yīng)下來。

    和組長通完電話，顧瑾查看航班消息，從b市到a市最早的一趟是七點(diǎn)十分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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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瑾通宵把ppt修改好，發(fā)給組長。

    凌晨四點(diǎn)半。

    顧瑾又給殷蘭打電話，顯示無人接聽。

    給孫青蕓打電話，也無人接聽。

    不知道要再打給誰了。

    這種無措感，顧瑾才意識到，他所知道的自己妻子身邊的好朋友，只有孫青蕓。

    不敢驚動雙方父母。

    也不敢驚動左右鄰居

    這種程度下，顧瑾腦子突然異常清醒。

    要面子。

    不到萬不得已。

    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夫妻間這次的矛盾。

    157

    妻子的“我快死了”，顧瑾擔(dān)心歸擔(dān)心。

    按顧瑾對殷蘭這么多年的了解：雷聲大雨點(diǎn)小。

    殷蘭情況不會太糟糕。

    只是遇到了麻煩。

    158

    一日夫妻百日恩。

    顧瑾不放心。

    趕著最早的一趟飛機(jī)，到家門口時剛過上午九點(diǎn)。

    a市今天的天氣比b市好。

    惠風(fēng)和暢。

    顧瑾開門進(jìn)屋。

    客廳的簾子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沒有一絲光透進(jìn)來。

    顧瑾走到窗邊，把簾子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