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為妖_分節(jié)閱讀_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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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關者?不知道,完全沒聽說,從來不曉得,你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吧。” 江立就料到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說出來,只是繼續(xù)套他多說話,借此來分辨聲音到底是哪里傳出來的,姜蓮兒和江立對了一個眼神,默契地仔細聆聽,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聲音不來自四周,更像是從腳底下厚厚的雪層中突圍出來的,乍一聽不覺得有什么異常,仔細聽就會發(fā)現(xiàn)明顯的顫音。 姜蓮兒小心翼翼地蹲下來,對著江立默數(shù)了三個數(shù)字,江立凝聚出一個最簡單的攻擊咒,在姜蓮兒倒數(shù)到一的時候瞬間釋放,一掌拍進雪層中,姜蓮兒只聽到一聲慘叫,得意的笑容立馬爬上了嘴角。 江立的攻擊并不足以把雪層擊碎,反而是將雪層當做媒介直接把攻擊力傳到底下,直直地打到了不愿現(xiàn)身的那個人或鬼的身上,創(chuàng)傷雖然不至于致命,但也足夠那人喝一壺的了。 突然眼前白光一閃,姜蓮兒又驚又喜地蹦了一跳:“呀!雪人寶寶!” 這是什么見鬼的稱呼……江立扶額。 然而定睛一看,還真就是一個大雪人,完全沒有五官沒有頭發(fā),整個頭顱就是個大雪球,身體是一個更胖的雪球,小短腿小短手,有一種根本走不動的感覺,在地上邊打滾邊假哭:“壞人,都是壞人,欺負我這樣的老人家,你們都是壞人,滾出寒冰地獄!” 江立訕訕地伸出手,狀似安慰地拍拍他,其實是想試試這手感,一看就軟乎乎的,不知道摸起來是不是也那么舒服啊…… “哇!小流氓!”雪人一個艱難的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姑且可以稱之為臉的部位上出現(xiàn)了兩團迷之紅暈。 “好可愛……” 姜蓮兒也伸手想摸,雪人周身陡然升起一股寒氣,江立心中警鈴大作,身體先于意識做出反應,快速把手里的眼珠子當做武器扔了出去,同時往后面拽姜蓮兒,姜蓮兒閃避得倒也快,就是手指還沒來得及縮回來,在一剎那被凍成了冰棍。 雪人似乎怕光怕火,見發(fā)光的眼珠子飛過來就往后跑,姜蓮兒瞪著自己的手指不知該做什么反應,完全凍麻木的時候她根本感覺不到痛,用另一只溫暖的手捂了一下之后,細細密密的疼痛猛然從最深的神經(jīng)升起,她忍著沒有哭叫,生理反應的兩行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江立看著也有些后怕,剛剛要是他倆的動作再慢一點,現(xiàn)在姜蓮兒整個人都會變成冰雕永遠留在寒冰地獄了吧。 江立轉(zhuǎn)過頭尋找罪魁禍首,雪人完全融入冰雪之中,孤零零的眼珠子在地上發(fā)出凄慘的光芒,鬼魅般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回蕩,像歌頌帝王功勛的贊歌。 “恭喜你們進入地獄 在永世凄苦的地方 死亡是最美麗的解脫 于是你只能茍延殘喘 直到你放棄希望 最終化為白雪中的一片” 江立和姜蓮兒對視一眼,費力地去理解這些話,看著漫天飛舞好像永遠也不會停歇的雪花,他們同時產(chǎn)生了一個猜測——這些并不是真正的雪花,而是被囚禁在這里的鬼魂,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喜樂悲傷,沒有希望失望,他們比尸體更加冰冷,他們已經(jīng)回歸了一種最初始的生命狀態(tài)——毫無感情,封閉自我的生命狀態(tài)。 從此,外界的喧囂掙扎,自身的矛盾痛苦,全都消失了,再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再也無法找回所謂的自我,他們都化成了茫茫雪原中不起眼的一個點。 “我算是明白了……”姜蓮兒喃喃道,“為什么寒冰地獄明明是魂魄數(shù)量最多的地方,一路走來我們卻只遇見話癆鬼和冷面鬼的原因了。” 江立看著數(shù)不盡的雪花,咋舌感慨——究竟是怎么樣的自我放逐才能讓他們連最終的魂魄形態(tài)都放棄,情愿增添寒冰地獄的冷寂。 等等!這么說的話,剛才的冷面鬼和話癆鬼也變成了…… 雪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回來了,站在江立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難過嗎?” 江立愣愣道:“不應該難過嗎?” 雪人伸出手,接住了兩片雪花,江立覺得他應該是在笑:“這不好嗎,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任何想把他們分開的東西都不存在了,除非九層地獄崩塌,不然就永久地以這種形態(tài)存在,真的不好嗎?” 姜蓮兒垂下眼,想到了自己的相公?!坝肋h在一起”是個很美好的童話,為了實現(xiàn)它,多少人不擇手段。 多么諷刺,太多的人都以愛的名義放棄了自我。 一時之間,江立和姜蓮兒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的時候,雪人又一次消失了,但是天地間留下了他最后的話語。 “走吧,你們不屬于這里,你們的希望還沒有滅絕,往下走吧,祝你們好運?!?/br> 江立和姜蓮兒只覺得身體一輕,再次睜眼已經(jīng)不在寒冰地獄了??磥磉@雪人就是真正的寒冰地獄的守關者,他看穿了白雪的心靈,卻仍未找到真正的自己,于是他將永遠存在,看那些后繼者走上前人跪拜的路,值得慶幸的是,偶爾他還能聽到一些溫暖了歲月的情人絮語。 “喂,面癱臉,你后悔嗎,你愛我嗎,你愿意跟我永遠在一起嗎,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看著我卻不說話啊,我雖然總是嘰嘰喳喳但有時候也會害怕,你怎么從來都學不會對我溫柔一點呢,從生到死,我們走過了多么漫長的路啊……” “愛你?!?/br> “……咦你說什么?” “愛你?!?/br> ☆、夢中不愿醒 是夢。 江立這樣斷定。 威風鳴叫的雄雞, 翠綠挺拔的竹林, 裊裊上升的炊煙,甘甜清香的粥和饅頭,更重要的是笑靨如花的姑娘, 樹上持劍打坐的男人, 村頭奔跑狂歡的孩子,一切都與記憶片段中的殘像重合,除了在夢中,他還能在哪里看到這些呢? 理智告訴他, 這些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情感上他卻并不想要離開,甚至, 他渴望進去看看,看梧桐樹下是不是坐著黑衣的男人,男人對面是笑瞇瞇喝茶的父親,廚房中是賢惠的母親…… “公子, 你今天回來得好早呀?!蹦贤€是那么敏銳, 一眼就看見了在遠處小泥路上發(fā)呆的江立。 公子是在叫他嗎? 江立抬起灌了鉛似的沉重的腳步,努力放松, 慢慢地往梧桐樹的方向走,前面一定有什么在強烈地吸引他,強烈到他甚至可以忽略心口的疼痛和心魔氣急敗壞的謾罵聲。 “你這個蠢貨,為什么我會出現(xiàn)在你這個蠢貨的身上,明明知道是假的還要走過去, 你想害死自己可別拖著我,要殉情也找你的情人去,別拉著我好不好!” “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蠢貨,你再不停止別怪我不客氣!” “別往那邊走聽見了沒有,一定是個陷阱,這個地方看穿了你心中最大的疑惑……誒,這樣說起來好像是跟我的功能差不多的嗎,那就更不能忍啦!” 心魔賦予的痛苦難以忍受,江立的笑容僵硬了起來,卻倔強地不回答一個字,只是往前走。他需要答案,一個解開所有謎底的答案,一個讓他可以毫無保留地去愛的答案,他不愿意成為寒冰地獄冰天雪地中的一小粒,于是他需要面對,血見血,剝皮剔骨般徹底。 梧桐樹下果然坐著熟悉的黑衣男子,他五百年前的面容與五百年后并無兩樣,他看不見也聽不見,卻仿佛能感覺到江立的靠近,緩緩轉(zhuǎn)過臉來,陰沉的眼神柔和了下來,看得對面的江耀直吹茶梗,只當自己什么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