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黃鼠狼啞聲說：“從那以后，我就沒再見過他們了，我本來還以為他們搬走了，正開心呢，去附近的超市時，店老板說這個月那對夫妻預(yù)定的雞蛋和牛奶都沒有拿走，他親自送到家門口了按了半天鈴也不見有人出來開門，打電話的時候倒是聽到屋里有手機鈴聲在響。”

    “我聽了這話就感覺有點不對勁，路過時留心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個小窗被拆了?！?/br>
    “隱隱有一種腐爛的味道傳出來，我拍門沒人應(yīng)，就變成原型進去一看，他們已經(jīng)死了，身上的rou……都沒了……像是被生生吃掉了……”

    黃鼠狼雙眼瞪圓，一看又有要失控的架勢。

    葉暉觀察了片刻，發(fā)現(xiàn)黃鼠狼不像在說謊的樣子，凝眉思索著。

    出了審訊室。

    葉暉問：“監(jiān)控呢？”

    遲尉“嘖”了一聲，說：“攝像頭整個都損毀了，完全是有預(yù)謀的謀殺?！?/br>
    “你記得那兩個偷蛋的小孩嗎？”

    “嗯?！边t尉應(yīng)道，叼了根煙，又拿了一只給葉暉。

    兩人已經(jīng)走出特管支隊，冬天深夜的街道上沒什么車輛，兩人坐在門口臺階上抽煙。

    葉暉低頭抿著煙嘴吸了一口，修長的食指彈了彈煙灰，說：“黃鼠狼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那兩個雙胞胎有點古怪?！?/br>
    “我也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對雙胞胎?！边t尉凝眉說：“當時你查到的是成川云州的少數(shù)民族，云州你也知道是什么地方，天路艱險，村民頑固不化不愿意搬遷，不愿意和外界交流，一個個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怎么會愿意讓兩個小孩子出來，而且這對雙胞胎一點也沒有面黃肌瘦的樣子反而挺健康結(jié)實的?！?/br>
    “有查到行蹤嗎？”

    遲尉把煙頭在地上摁了摁，取出手機調(diào)出視頻給葉暉看：“一個月前，成川安州的火車站，一個男人帶著那兩個雙胞胎在這下車，隨后失去蹤跡。”

    葉暉疑惑：“安州？”

    “對?！边t尉點頭，“就是你們之前去過的大熊貓棲息地所在的安州，我也在納悶，不回云州，反倒去安州？”

    葉暉愣住了，腦子極速的運作著，安州、大熊貓棲息地、雙胞胎、富麗堂皇的雙胞胎村！

    火星都燒到指頭了，葉暉才回過神來，匆匆摁滅火星，回到自己辦公室。

    打開電腦，登錄全國人口信息系統(tǒng)。

    遲尉見他面色凝重，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安靜地坐在一旁不敢打擾。

    好半會兒，葉暉把屏幕轉(zhuǎn)過來，指著數(shù)據(jù)說：“安州的雙胞胎村，人口是在100多年前才開始逐漸多起來的，雙胞胎的幾率每年遞增三個百分點，到后來幾乎百分百必出雙胞胎，甚至多胞胎，但是近十年來逐漸有下滑的趨勢?！?/br>
    遲尉認真看著，越看越不對勁，這根本不像自然選擇，而是有一只上帝之手人工篩選了一般。

    葉暉打開另一份數(shù)據(jù)，解釋道：“而云州，近十年來，雙胞胎出生幾率大幅增長?！?/br>
    遲尉倒抽一口氣，“你的意思是說，這兩個地方有關(guān)系？有人人為地cao縱他們的生育？”

    “嗯，只是一個猜想?！?/br>
    氣氛頓時有些凝重，在國家嚴密的監(jiān)管下，還有人在背后cao縱人類的自然生育，生這么多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得去實地探探?！比~暉揉了揉酸疼的眉心，語氣有些疲憊，他千里迢迢趕回來，現(xiàn)在連一口水都沒喝就開始著手案件。

    遲尉見狀，倒了杯溫水給他，“初步尸檢和案件推斷是他殺，詳細的尸檢明天會出來，先休息一下吧。”

    “嗯，你也回去吧，這個月辛苦了?！?/br>
    遲尉本來也有要回家的意向，這一個月代理隊長才知道隊長有多辛苦，每周大小報告不斷、情報分析提取信息、每月異常報告等等，遲尉最不喜歡這些報告了，搞得要禿頂了，已經(jīng)兩周沒有回家過。

    遲尉收拾好東西，腳底抹油就溜了。

    等他走了以后，葉暉半點睡意也沒有，打開電視看異界TV的夜間新聞。

    主持人：“接下來的這條新聞是特情處的投稿，近幾天特情處都在討論一個話題，那就是，魔物們的口味怎么變得這么奇奇怪怪呢？居然流行起穿毛衣，請看圖！”

    電視上出現(xiàn)了幾張圖片，輪播。

    主持人說：“在邊江地區(qū)，特情處的特工發(fā)現(xiàn)好幾個戴著鵝黃色毛線帽的大魔物，哦對，還有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小魔物！據(jù)說一件毛線織品在魔界現(xiàn)在是一衣難求?。　?/br>
    葉暉看著電視輕笑出聲，從自己的空間里取出一雙破舊脫線的黃色手套，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手套的背部，織了一顆小小的，偏橘黃色，瓜子一樣的東西。

    “小稻子?！?/br>
    那時候，他們第一次見面，在數(shù)學(xué)奧林匹克競賽班。

    葉暉作為高年級的學(xué)長，憑借數(shù)學(xué)奧林匹克冠軍，已經(jīng)確定保送全國最好的大學(xué)B大，課余偶爾幫老師打打下手，給學(xué)弟學(xué)妹們解答問題。

    “名字？”

    “學(xué)……學(xué)長好，我叫谷樓，稻花香里說豐年的谷，樓宇的樓，意思是稻谷堆得像樓一樣高，小名是稻稻，就是稻子的意思，我家是本市……”

    稻花香里說豐年有“谷”嗎？葉暉失笑。

    在谷樓紅著臉、避開眼、語無倫次把自己的身家都介紹個遍以后，葉暉嘴角噙著一抹笑，從頭到尾細細地給他講解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