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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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纖細嬌嫩的手指掐了掐掌心,壓出道月牙印兒,才穩(wěn)住心神,輕聲應道:“昨夜見殿下咳了幾聲,所以特意給你做了道杏酪,可平喘止咳的......” 顧庭心頭漫上一絲甜滋滋的感覺,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開心。 她很關心他,連他不經(jīng)意的一兩聲咳嗽都記在了心底,還想著給他做些有益進補的吃食。 雖然他昨晚只是故意咳的幾聲,為了遮掩被她親得有些恍惚的失態(tài)。 但此時,顧庭還是又配合的咳了幾聲,表示他真的很需要林余嬌的這碗杏酪。 林余嬌見他又咳,忙端起杏酪遞給他,袖口微翻,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腕。 顧庭眸光微凝,從她的皓腕移到那碗杏酪上,卻還是覺得她肌膚的白比這潔白細膩的杏酪更晃他的眼。 顧庭心不在焉的舀了一勺杏酪放到嘴里,居然靠著微澀的口感將腦子里那些旖旎綺思壓了下去。 林余嬌的廚藝真的不算好,杏酪該是甜的,可里頭的澀味卻都沒去掉,顧庭的舌尖有些發(fā)麻,卻還是硬著頭皮,將一整碗全吃完了。 放下玉碗響聲清脆,林余嬌遠山含黛似的眉眼望過去,輕聲問道:“殿下,好吃嗎?” 顧庭不想騙她,實話實說,“難吃?!?/br> “......”林余嬌瞥著那空空的玉碗,知道顧庭這是又口是心非了。 明明喜歡她做的吃食,吃得這樣干凈,嘴上卻又說著難吃。 她默了默,用干凈的玉箸給顧庭夾了個珍珠白玉丸子,“殿下,聽說你喜歡吃這個,妾特意讓廚房多做了一些?!?/br> “嗯?!鳖櫷ブ粦艘粋€字,但林余嬌能從他緩和的神色看出來,他此時心情很是不錯。 心情好,也就好說話。 林余嬌瀲滟杏眸勾出幾分乖巧討好的笑意,精致的小臉浮起些許希冀,小聲說道:“殿下,上元節(jié)的時候,妾能不能出去看花燈......” 顧庭心情確實好,咬著林余嬌給他夾的珍珠白玉丸子,好像味道都比平常好上不少。 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好?!?/br> 林余嬌沒想到這般簡單,將將高興了一瞬,又聽得顧庭繼續(xù)說道:“喜歡看花燈?孤陪你去?!?/br> 她的心又跌落谷底。 若和顧庭一起去,她還有什么機會和盛心菱一起逛街市,賞花燈,說體己話? 林余嬌咬了咬唇,波光瀲滟的杏眸望著顧庭,小聲婉拒道:“殿下那么忙,妾不敢耽誤殿下的事。” 顧庭手中的動作一頓,心底忽然起了些不好的揣測,聲音也冷了幾分,“所以呢?” “所以......”林余嬌艱難的開口,垂下眸子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妾一個人去逛花燈便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庭:好不容易高興一下,讓我高興一整章都不行嗎? 第19章 林余嬌的話說出口,屋子里便靜得可怕,只能聽到炭盆偶爾噼啪出一聲火星子的響動。 林余嬌不敢抬眸看顧庭的神色,忽然聽到一道玉石碎裂的聲音,竟是顧庭將手里的玉箸掰成兩段了。 她心悸得不行,腦袋埋得更低。 顧庭深冷的黑瞳里竄動著盛怒的小火苗,隱隱待發(fā),他捏著那碎成兩半的玉箸,指尖用力到泛白。 “一個人?孤看你是想同其他野男人去看花燈吧?!”顧庭氣得不輕,說話也不顧忌什么了,以最深的惡意揣測著林余嬌。 顧庭很了解林余嬌,她喜靜,最不愛吵鬧,就連自個兒的住處也懶懶不想邁出去,怎可能忽然想去上元節(jié)那么熱鬧的街市看花燈? 事出有因,她定是要去見什么人。 想到這一點,顧庭就覺胸腔里的怒火冒起三丈高。 更重要的是,林余嬌的頭埋得低低的,既不反駁,也不解釋,這副心虛的模樣,將他心中的猜想印證了一個十成十。 顧庭眸光幽暗,神色亦格外冷冽,直接扣住她的手腕,逼著她抬起眼睛來看他。 望進那雙瀲滟慌亂的眸子里,他只覺得更篤定了。 她定然是約了什么男人,不然不會如此。 牽掛著地牢里的弟弟也就罷了,他可以欺騙自己,她只是將林余逸當成弟弟,姐弟情深。 可是現(xiàn)在呢?她要出門見誰? 又要像求他一樣,去求旁的男人么? 顧庭的手指似鐵一般攏著林余嬌,鉗得她柔嫩的肌膚生疼,不由痛呼了一下,杏眸泛著楚楚的神情,“疼......” 顧庭還是舍不得,松了手,望著她皓腕上被他方才用力握出的一圈紅痕,眸色幽深如不可見底的寒潭,“沒有孤的允許,你不許和任何人接觸。出門,更不可能?!?/br> 林余嬌捂著發(fā)紅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顧庭這一番話,讓以前從未注意到這一點的她,產(chǎn)生了深深的恐懼。 他對她居然有這么強的掌控欲,竟已經(jīng)到了這么可怕的地步? 林余嬌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仿佛看什么似的看著顧庭,向來溫軟好脾氣的她,波光澄澈的眸子里竟然起了一絲倔意。 “顧庭,你沒有資格干涉我的這些。當初答應你,也不過是委身于你。你無權過問我的自由,去哪里,做什么,都應當是我自己能決定的。” 她喊他顧庭,一番話說得冷靜又有條理,眸子里凝著細碎光亮,半點沒有往日里弱不經(jīng)風的樣子。 顧庭嗤笑一聲,俯身向前,大掌掐住她的細腰,聲音里是數(shù)不盡的冷漠與壓抑的怒火,“自由?若是孤不肯給你自由呢?” “你......”林余嬌啞然無聲,杏眸里蓄著星星點點的怒意和不齒。 她實在無奈,顧庭是個沒皮沒臉的,不肯和她講道理,蠻橫霸道,專斷獨行。 那她能如何呢? 林余嬌別開眼,咬著唇角,下頜繃得緊緊的,不再看他。 沉默,無視,就是她對他最大的抗拒了。 林余嬌有些恨自己,為何這樣沒用。 更恨顧庭,說話不算數(shù),既拖延著不肯救她弟弟,又變本加厲,從一樁交易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顧庭見她這樣子,心中更加來氣,修長手指伸過去,鉗著她的下巴,迫著她看他。 林余嬌望進他一雙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黑瞳里,渾身輕顫了起來,恨聲說道:“顧庭,你不能這樣?!?/br> 到底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嬌小姐,即便后來受過世事磋磨,可也仍舊說不出那些腌臜潑辣的狠話去罵他。 心里百轉千回,最后也只憋出個蒼白無力的“你不能這樣”。 顧庭冷笑著,心里的怒火絲毫未退,指尖抵著她柔嫩雪白的下頜,啞著聲音道:“你說的這樣是哪樣?” “是這樣?這樣?還是這樣?”他一邊說,一邊順著她的脖頸往下,在羞人的幾處都捏了一下。 這下.流的手段,將林余嬌惡心到了極致。 他是故意氣她,實在看不得她此刻眼神堅韌發(fā)狠看著他,完全像是將他當個仇人的模樣。 他只想她哭著求他。 可這回,林余嬌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將唇咬得死緊,固執(zhí)又憎惡地看著他。 顧庭松了手,徹底不想再同她糾纏下去了。 若再待著這兒,他怕他的心會因為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而爆.炸。 顧庭冷著臉走出去,吩咐人將林余嬌的屋子鎖起來。 她若沒想清楚,不肯服軟,那就一直待在這里想吧。 林余嬌等顧庭走后,仍小臉慘白的坐在吹花軟凳上,覺得顧庭做得實在太過分了些。 明明這只是一樁你情我愿的交易,他憑什么要禁錮她的自由,連去哪兒,見什么人,做什么,都要經(jīng)由他的同意。 她是人,不是他的玩物,更不是他的所有物。 顧庭以為林余嬌是沒想明白,其實她想得清清楚楚。 雖然她脾氣軟,素來寬容體恤他人,但在這樣的原則問題上,她是決計不會讓步的。 林余嬌被鎖在屋子里,過了一整夜,就連伺候她的香葶和香藶也不允許進來,只能將洗漱用具一應開條小縫遞進去。 待林余嬌自行洗漱完,再拿走。 到了早上,給她的早飯也是擺在門口的,只有兩碟簡單的小菜配著白粥,與平日里精致琳瑯的早點截然不同。 擺明了就是給她教訓,要她好好反思。 可惜林余嬌對吃食并不上心,也不在意是否美味或是簡陋,能填飽肚子便行。 所以她簡單地吃了些,便又回到軟榻上坐著,將給林余逸還沒做完的鞋拿出來,耐著性子開始納鞋底。 中飯晚飯也都是如此,只有一碗白米飯配上一碟青菜,她也一言不發(fā),全吃干凈了。 不吵不鬧,安靜得仿佛沒有她這個人存在。 如此過了三日,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一切都適應得很好。 甚至還因為不用面對顧庭,而隱隱有了一絲輕松的感覺。 只是到了夜里,鎖著她的那道門終于開了。 顧庭披著一身凜冽的寒風走進來,臉色鐵青,居高臨下看著坐在軟榻上的她。 她沒理他,甚至眼皮都未抬,繼續(xù)垂眼縫著鞋底。 顧庭注意到她又在做鞋子,甚至應當還是做給林余逸的鞋,他臉上的冷色繃不住了,又隱隱有了要發(fā)火的前兆。 他伸出大掌,奪走她手里的鞋,往地上重重一扔,咬牙切齒狠聲念著她的名字。 林余嬌遠山含黛的眉眼低垂著,仍舊未抬起,只是俯身彎腰將那鞋子撿起來,拍拍鞋面上的灰,放回簍子里。 “你的眼里可曾有孤一星半點?”顧庭見她轉身要走,急不可耐地扣住她細白的手腕,拉得她抵在他的胸膛,冷聲發(fā)問。 他手掌上的那層薄繭磨得林余嬌滑嫩如酥的肌膚發(fā)疼,她輕蹙了蹙眉尖,仍舊不說話,只是手腕用力,掙了幾下。 “不想與孤說話?”顧庭看出來了,她緊咬著唇,明顯就是要與他冷戰(zhàn)到底。 她力氣不如他,權勢不如他,便只能用沉默無聲來對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