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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隔壁熱在線閱讀 - 第115節(jié)

第115節(jié)

    祈涼笑了,一臉自信,“我第一,你第二?!?/br>
    等各跑道上的運動員各就各位,裁判很快發(fā)出指令,一聲槍響后,九支離弦的箭便射了出去。

    陸時迦在3號跑道,彎道一過,勻速擺動著雙臂追了上去。很快追上前頭的祈涼,在超過他的那刻喊一句:“攢老婆本??!你要一起么?”

    祈涼罵了一句,加速跟上,“先給我第一再說!”

    幾乎是說完的那一刻,陸時迦慢下了速度,祈涼在同一刻超過他,朝著終點沖了過去。

    片刻的減速后,爭當?shù)诙年憰r迦開始全力沖刺,沖過終點后,因為慣性繼續(xù)朝前跑了過去。

    視野的前方,班堇跑向了祈涼的方向,剩下祈熱一人站在原地。

    祈熱手上拿著的是陸時迦的襯衫,還有半瓶水,見他沖過來,下意識伸了手要去接他。

    一張手,飛奔過來的人直往她身前沖,下一刻,祈熱腰被箍緊,與此同時,整個人被覆上一層熱源,而肩上重重壓下來的,是陸時迦的下巴。

    慣性還在,祈熱被撞得連連后退幾步,身前人箍著她,又控制著速度掐著她停了下來。

    陸時迦仍緊緊圈著她,喘著粗氣,胸脯劇烈起伏,下巴一轉(zhuǎn),嘴巴貼上祈熱的耳朵,“祈老師,我買的洗發(fā)水還沒用完嗎?”

    祈熱還在茫然中,只覺頭發(fā)被蹭了蹭,是陸時迦貼近嗅了嗅,說:“真好聞?!?/br>
    他氣息全噴在她耳朵,然后是脖頸處,他并不知道,所及之處全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疙瘩。

    祈熱試圖推開,腰卻被他鉗得死死的。

    陸時迦低頭窩在她肩上,聲音聽著很是挫敗,“完了祈老師,沒跑第一,物理作業(yè)要被撕了。”

    祈熱沒有跑步,卻跟著他一塊兒快速喘著氣,鼻尖縈繞著說不上來但還算清爽的味道。

    她蒙了有將近二十秒,緊接著伸手往他腰上去,捏住一點皮rou,用力一擰。

    陸時迦立即痛得松了手,往后躲,嘴里哇哇大叫。

    “你是不是眼神不好?”祈熱只覺天氣突然一下子就熱了,臉發(fā)著燙,“怎么就不往別的地方撞?”

    陸時迦左右看了看,“你要我去撞陌生人嗎?不好吧?!?/br>
    祈熱重重喘著氣,渾身充滿了一種不適感,只想快點找個涼爽的地方待著。

    “比完了吧?比完我回去了。”

    她將手里的衣服和水一并塞給他,陸時迦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接住,又見她三兩下卸下手表,再塞到他手里。

    似乎猜到陸時迦會跟上來,祈熱走出幾步后回頭,“不準跟上來!”

    她步伐穩(wěn)健,卻走出了一種倉皇而逃的氣勢。

    腦袋里發(fā)蒙,一路走出校門口才后知后覺地回了頭,定睛一看,后頭果然有人在跟她。

    女生還是跳高場上那副不卑不亢的樣子,緊緊盯著祈熱的臉,像是要把她的長相印刻下來。

    祈熱調(diào)整了呼吸,正要開口,女生朝她走近,隨后跟她擦肩而過,留下輕飄飄的三個字——

    “老女人?!?/br>
    說完,原是正常速度走著的人,快速沿著街道往前跑。一口氣跑到底,然后拐個彎到了另一條街上。

    她慢下步子重重喘著氣,那三個字殺傷力極強,任誰也受不了,但她并沒有將人重重一擊后的痛快感,反而十分失落。

    腦袋里是那天在籃球場旁將人攔下后的對話。

    陸時迦剛跟祈涼一起贏了球,臉上隱約還帶著笑,看向她時立即換上一副平靜的面孔。

    “師姐,我不想浪費你時間啊。”他說話不是冷冰冰的,帶了點溫度。

    “我就是想追你,先當普通朋友也行的?!?/br>
    陸時迦撓了撓頭,“可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她面色一變,“那個1班的女生?”

    “不是,”陸時迦否定,“你要是想見,我可以給你看照片,可漂亮了。”他說著就要去掏口袋里的手機。

    她喉嚨一緊,“不帶你這么忽悠人的?!?/br>
    “真的,沒騙你。”顧忌到她是師姐,又是面對面,陸時迦還是維持了良好的風度,沒有拿先前照片的事情給人難堪。

    “我可以見見她么?就遠遠看一眼。”

    陸時迦揚了揚眉,竟爽快地答應了她有些無理的要求,“可以啊,運動會的時候你來吧,我?guī)齺?。?/br>
    “她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子?!边@一句,陸時迦是笑著說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歡樂小馬蹄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了解一下 10瓶;

    第79章

    蜿蜒的盤山公路上, 兩側皆是綠油油的樹木,它們快速地從車窗上一閃而過。祈熱這回挑了一束藍色滿天星, 抱著進了墓園。

    淡黃色的紙條上, 借用的是阿瑟·克拉克的墓志銘。

    他一直沒有長大

    卻從未停止過成長

    白日里火焰幽幽燃燒,沒怎么注意, 紙條就成了灰燼。

    祈熱沒有待太久,走前瞥一眼墓碑前來時就在的另一束花,想來還是第一回 有人比她早。

    她拍了拍沾了泥土的綠裙子, 話別后便原路下了山。

    手機里不少沒回的消息,她坐車上一一回復,慢慢地,那條未回的消息被遺落到了最后。

    她歪頭靠在窗戶上閉目養(yǎng)神,過會兒重新點開手機, 跟先前一樣回復:“今天沒空?!?/br>
    她這三四周過得十分規(guī)律, 且乏味。上下課, 二改翻譯出來的小說,寫論文,朝著完成科研指標的路走。

    周五一早, 徐云柯喊她晚上一起吃飯,祈熱看了看自己的計劃表, 見還剩下幾項沒完成, 說“改天好了”。

    徐云柯快速給家里回復消息,繼而抬頭看向祈熱,“幫我一回, 又催我回去相親了?!?/br>
    祈熱這段時間都自己做飯,不太想出門,想了想說:“要不去我那里吧。”

    徐云柯?lián)P眉,沒有任何異議。下午開完會,便開車載她去超市購買食材,回去的路上半路下了趟車,上車時手上多了個蛋糕。

    他遞給祈熱,讓她放腿上拿著。

    祈熱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知道不難吧,職工欄一看就成。”其實她生日好記,早前就記得了。

    祈熱笑著道了謝。她一早就收到了鋪天蓋地的生日祝福,李妲姣跟家里都喊她吃飯,她精神不濟,干什么都有些倦怠,全部回絕了。徐云柯說要她幫忙,她想著不如一起吃個飯,就當過了生日。

    兩人抱著買來的食材一起上樓,徐云柯看了看祈熱,“你最近很消沉,看著也瘦了不少,怎么了?”

    平常充滿了生氣的人,楓葉般火紅赤誠,這會兒像經(jīng)歷了久旱,失去了鮮活氣。

    “大概是天氣熱了,覺得累?!逼頍崽謱⒙湎聛淼膭⒑e到腦后,緩緩跨上一級臺階,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提著一根弦,隨時會斷一樣,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勁。”

    徐云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想說些什么,末了還是作罷。

    他們食材買得簡單,兩人搭配著做起來很快,一會兒就將四五道菜端上了桌。

    蛋糕放在旁邊,徐云柯先點上蠟燭,他記得祈熱比他小上一歲,兩根數(shù)字蠟燭燃著,他才故意問一句:“沒記錯吧?”

    祈熱笑了,“沒有?!睂χ鴥蓚€數(shù)字怔了怔,她忽然問:“你覺不覺得……我老了?”

    徐云柯笑出來,“年紀大了是真的,說老了不至于。要看跟誰比,跟高中生比,那肯定是大上一些,說老也完全稱不上,跟花老師他們比,那我們就年輕多了?!?/br>
    燭光輕輕顫動,徐云柯見祈熱對著蛋糕發(fā)呆,起身重新開上了燈。

    “你會有年齡焦慮讓我很意外,事實來說,怎么可能會用老來形容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再者,我確信以你的心態(tài),只會越活越年輕?!?/br>
    他坐回來,知道她提不起興致,幫她吹滅了蠟燭,蛋糕暫時挪開。

    “我也確信,以你的心態(tài)不可能會有這種想法,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他頓了頓,“有人說你老了?”

    祈熱一愣,對面徐云柯笑出來,“猜對了,那我再來猜猜,這個人的說法讓你在意到意志消沉,說明這個人讓你很在意,或者,跟這個人有關的人讓你很在意?!?/br>
    隔了一會兒才跟她確認,“對么?”

    祈熱拾起筷子,“不對。”她低頭扒一口飯,再夾一筷子菜進嘴里,“是論文寫得煩了,不明白自己是來教學還是來完成科研指標的。”

    這個說法也能讓人信服,但徐云柯只對著她笑了笑。

    “真的!”祈熱抬頭強調(diào)一遍。

    徐云柯故意嚴肅,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我又沒說不信?!?/br>
    “你……”祈熱筷子一戳,埋頭繼續(xù)吃飯。

    所幸,托福于徐云柯的幾番玩笑,祈熱心情確實好了不少。

    吃完飯,兩人一起提了垃圾下樓扔掉。祈熱遞紙巾給他擦手,徐云柯慢悠悠擦著,夜風黏糊地吹過來,見她還在擦手,便伸手到她耳邊比劃了下,是詢問她要不要幫忙,祈熱將紙巾丟進垃圾桶,自己將劉海別到而后,徐云柯便收回了手。

    兩人又一起往外走,徐云柯在路燈下停住,“我突然有種預感?!?/br>
    祈熱跟著一停,“什么?”

    他又搖了搖頭,“沒什么,你上去吧,我回去了?!?/br>
    祈熱把人一拉,“別賣關子?!?/br>
    徐云柯投降,“直覺,我說的只是直覺,我隱隱從你身上嗅到了……要戀愛的氣息。”

    祈熱有點想掏掏耳朵,“……那你想錯了,我沒認識什么新朋友?!?/br>
    “兔子還吃窩邊草呢,就算是舊人,每天還都有新花樣?!闭f完,徐云柯笑了笑,“人無端地焦慮大多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身邊某種事態(tài)已經(jīng)超出了身體所能承受的范圍,而你的潛意識對此進行了自我保護。祈熱,能讓你心里那根弦斷了的人或事,也許就在你一直看得見的地方,只不過你從未正視過。”

    祈熱一時沒反應過來,徐云柯卻插著口袋,倒退著走了幾步,肆意地朝她揮了揮手,沒有拖泥帶水,只留下一句“走了”就轉(zhuǎn)身離開。

    祈熱追著他背影看過去,隨即怔住。

    路燈下,還是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隔著她先前扔過兩顆石子的距離,書包背在身側,拉鏈敞著,塞在里面的花冒出頭。

    跟人一樣,靜靜處在夜色之中。

    徐云柯自然也見到了,目光交接的瞬間,他倏地勾了勾唇角,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挫敗感,緩緩收回了目光,走向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