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回復，衛(wèi)轍眉眼一彎，舒服地縮進被褥里，他側(cè)身面向北淵握住他的手指，“那我們早點休息吧……要不要順便叫上你的朋友？”

    雖然北淵九成篤定和城與安易世沒有空赴約，北淵還是選擇尊重他們在出發(fā)前問了一句，結果和城差點直接問候他父母。

    “約會你們能不能默默地自己約就好了，為什么還要特意來告訴我？”和城身上套著公會白色的空軍作戰(zhàn)服，顯然接下來要出任務，安易世是他的哨兵，兩人必然形影不離，所以不出所料和城轉(zhuǎn)身倒水時北淵在他身后不遠處看到了安易世，筆挺的制服襯得哨兵肩寬體長，而本人非常憤怒地白了北淵一眼，“你們二人世界玩好?！?/br>
    “他們怎么火氣這么大？”衛(wèi)轍奇怪地推開房門，正巧這時隔壁鄰居關爵在自家花園里澆花，他的精神體橘色斑紋虎則懶洋洋地趴在草地上睡覺，“神將上午好啊，要出門？”關爵很熱情地走上來問好，“北淵人呢？”

    “他在車庫取車，還有叫我衛(wèi)轍就好?！毙l(wèi)轍眼角瞥見斑紋虎睜開深褐色的獸瞳，目光灼灼盯著他看，它張開血盆大口打了個哈欠，尖利的指甲伸出又收回，“你家老虎有名字嗎？”

    “王爵?！标P爵笑起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我本來想叫它森林之王，不過太長了有些難念……你們兩個人是要去哪里約會？”

    “不是約會?！毙l(wèi)轍也意識到今天他和北淵的出游確實像極了約會，但什么都能軟，嘴和下半身一定要硬始終是他的座右銘，“我聽說臨海三區(qū)有大夜市，想和北淵去隨便轉(zhuǎn)轉(zhuǎn)，你要不要一起來？”

    衛(wèi)轍對天發(fā)誓他只是順口一問，他甚至準備好了關爵拒絕后的下一句客氣話，但關爵就是露著他燦爛無比的笑容開心地說：“好啊！”

    “……”衛(wèi)轍努力收回自己驚訝的表情，舌頭在嘴里轉(zhuǎn)過一百八十度的彎，“那你……準備一下？”

    “行，你讓北淵等等我，換套衣服就來！”關爵極具活力地快跑反身進屋，與此同時老虎俯身躍下高臺，猛獸體型巨大，動作卻靈巧矯健，落地時沒有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陽光下收成針狀的瞳孔仍舊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衛(wèi)轍，將對方懊悔到恨不得咬舌自盡的表情盡收眼底。

    第20章 沙灘排球

    銀色懸浮車快速駛過盤山公路，衛(wèi)轍手肘壓在窗檐上，在暖陽下昏昏欲睡地瞇眸看側(cè)面風景，風帶動他的頭發(fā)，一點一點吹散他的意識。

    與之相反，關爵就像第一次被老師帶出去春游的小學生，自上車起就不停地問東問西，從車內(nèi)的香水味道問到路邊花卉品種排列有什么學問，北淵出了鬧市區(qū)便開啟自動駕駛，靠在椅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關爵的話，等衛(wèi)轍一覺睡醒時兩人竟然聊得十分愉快，北淵聲音低緩溫柔，笑起來格外磁性，而關爵在一旁笑得爽朗，車內(nèi)氣氛其樂融融。

    衛(wèi)轍看到了披在自己身上的薄絨毯，他半張臉埋在底下，偷偷摸摸地抬起眼眸瞥北淵的下顎，從他的這個角度最抓人也最勾人的是向?qū)У暮斫Y，藏在黑色頸帶下，隨著笑意微微顫動。

    “醒了？”北淵眼睫忽得一揚，對上衛(wèi)轍的視線，后者莫名有種做壞事被現(xiàn)場被抓的窘迫，他輕咳一聲，把毯子疊起來，關爵在后座笑嘻嘻地附到副駕駛位的椅背上，“神將昨晚沒睡好??？”

    “唔?！毙l(wèi)轍點點頭，從手套箱里取出一瓶水，一下子就灌下半瓶，“只睡了不到六個小時?！?/br>
    “難道兩點多我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關爵回憶道:“咣！然后轟～唰啦！”

    “停停停?！毙l(wèi)轍很不想聽關爵的口技，小區(qū)內(nèi)居住的都是哨兵或是向?qū)?，住房基本建材和設施都是怎么隔音怎么安靜怎么來，但這些都是虛的，根本擋不住哨兵遠優(yōu)于常人的聽力。

    “你可以猜猜這些咣轟嘩啦是怎么造成的?！北睖Y下巴點在手背上，戲謔地望向衛(wèi)轍，后者撇撇嘴，眼睛一白看著窗外，關爵自然是辨認出兩個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他嘿嘿笑了聲，似乎是確認月黑風高夜必定是發(fā)生了某些難以啟齒的私密事，“我可猜不到，快說，總不能是戰(zhàn)況太激烈把床給壓塌了吧？”

    “什么鬼！”衛(wèi)轍知道關爵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狗牙，但他真的沒想到關爵能這么直接，“是我把墻踢裂了?！?/br>
    關爵瞪大了眼睛，北淵這才從后視鏡里觀察到他的鄰居眸色非純黑，而是更偏棕褐色，“站著做的？衛(wèi)神體力可以啊?！?/br>
    “根本就沒有做！”

    “那準備什么時候做？”

    “我……”衛(wèi)轍被帶到坑里卡住了，他完全可以回答什么時候都不會做，但真要拿這句話去反駁又顯得很無力。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信。

    越是了解哨兵與向?qū)У纳矸?，越是和北淵接觸受他向?qū)氐挠绊?，衛(wèi)轍就越能意識到他根本離不開身邊的這個男人。

    高相容度代表著吸引與誘惑，他一個活了二十幾年都對自己性向堅信不疑的鋼鐵直男，只見了北淵一面便軟成了一攤水銀。

    只要他還在這個世界，那與北淵永久結合絕對是遲早的事情，想必北淵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即便發(fā)現(xiàn)他身份可疑也還是把他領回了家。

    糾結與沉默一直延續(xù)到三人赤足走上沙灘，細膩的白沙沒過腳掌，北淵換下修身長褲，簡單的短袖沙灘褲也被他穿出了男模的氣質(zhì)，相比而言衛(wèi)轍的吸引力就全在他的臉上，過于出色的容貌讓他的身材就顯得不那么重要，然而襯衫一敞，該有的肌rou一點不差，不遠處的女孩直接為眼前春光叫了出來。

    關爵嚇了一跳，回過頭時那兩個女人早已自知丟人，害羞地捂住嘴巴跑遠了，“行啊，少女殺手?！?/br>
    【你是沒看到我當年在開學典禮上做學生代表發(fā)言的時候，萬千學姐學妹為我癡為我狂?！啃l(wèi)轍內(nèi)心得意洋洋，外表一副無辜純良，“發(fā)生什么了？”

    北淵好笑地把他背上的防曬霜抹勻，“隨便去浪吧，最長兩個小時回來一趟?！焙┦枪_的場合，滿是喧雜打鬧的普通人，保險起見北淵決定每隔兩個小時就為衛(wèi)轍補充一次精神力，做一次精神疏導。

    “你不和我一起去浮水？”

    “不了，我想安靜地呆會。”北淵說著已經(jīng)躺上了沙灘椅，遮陽傘正好把他攏在陰影下，一片適意。

    話里話外明顯的趕緊滾老子要一個人待一會，衛(wèi)轍想裝作聽不懂卻被關爵拉著往海邊跑，“哎喲，向?qū)兌歼@樣的，一個個無精打采老年做派，哨兵就該和哨兵一起玩，走，哥帶你玩水水?！?/br>
    “誰是哥啊！剛剛還叫我衛(wèi)神現(xiàn)在就自稱哥了？”

    北淵戴上了墨鏡，目光追隨著拉扯向前走的二人，衛(wèi)轍的性格很好，只要他想，和誰都能熟絡起來，關爵更是開朗外向的調(diào)子，幾個玩笑下來他們就已經(jīng)勾肩搭背，恨不得當即跪地拜把子。

    有販賣冷飲的機器人經(jīng)過，北淵買下三瓶冰飲，正巧衛(wèi)轍和關爵游水回來，上衣濕透捂在身上，他們干脆全部脫掉，只余泳褲，哨兵保護身體的內(nèi)衣也為了游泳都沒有穿，兩面明晃晃的猛男肌rou墻堵得北淵更加睜不開眼。

    “來?！北睖Y朝關爵揮了揮手，溫和的精神觸角探入他的精神域，簡單地調(diào)節(jié)觸覺的靈敏度，北淵的三級相容度廣，而極少有哨兵和他達到二級以上，這是典型的作戰(zhàn)型向?qū)?，他可以輕松地通過精神力控制或安撫其他人，卻沒有人能在信息素誘發(fā)結合熱上對他下文章。

    未結合的向?qū)澜麖氖挛ｋU行業(yè)，主要一點就在于無法預料的信息素相容度，一旦引發(fā)結合熱被敵方哨兵標記，最終背叛投敵的永遠都是向?qū)А?/br>
    其中原因，就在于向?qū)焐鷮ι诒兄挤?，衛(wèi)轍在書上讀到這一點時很認真地揣摩過，最后把它比做了恐懼感，有些人害怕蟲子害怕鬼，即便知道它們傷害不了自己即便知道它們不存在，卻還是克服不了內(nèi)心的障礙，臣服欲也如此，即使深知是敵人，卻忍不住歸順于他。

    哨兵和向?qū)Ь腿珉p生子，互相幫扶又互相克制，向?qū)лo助哨兵，哨兵保護向?qū)?，同時向?qū)Э梢杂镁窳羯诒?，哨兵也可以在精神力高于向?qū)Щ蛘叨弋a(chǎn)生精神鏈接時對其進行臣服施壓。

    北淵選擇先給關爵調(diào)節(jié)五感，甚至北淵給關爵調(diào)節(jié)五感這件事本身就引起了衛(wèi)轍的反感，他已經(jīng)知道哨兵會對標記過的向?qū)Мa(chǎn)生強烈的占有欲，無論暫時還是長期，但他就是克服不了內(nèi)心不斷翻滾蒸騰的怨怒。

    短短三分鐘結束，北淵收回精神力時衛(wèi)轍在一旁已經(jīng)捏彎了遮陽傘的柄，成人小腿粗的桿子吱呦一聲往后栽倒，掀起了一地沙塵，關爵后頸一涼，像只貓咪一樣從躺椅上炸起來。

    “什么質(zhì)量啊，怎么莫名其妙就壞了?！毙l(wèi)轍欲蓋彌彰地把雙手背到身后，“我們換個地方坐吧?！?/br>
    北淵瞬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仍舊沒有習慣自己已經(jīng)有了一名標記過他的哨兵，然而關爵顯然也是單身多年，被服務性向?qū)О矒釕T了，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北淵的精神觸角。

    與普通人或者同性結婚的向?qū)ǔ酉掳矒嵛唇Y合哨兵的工作，其中帶有一些強制的義務性質(zhì)，但更多的人都是自愿，每個人都了解向?qū)ι诒闹匾裕麄冇掠谶x擇自己的愛情，也心甘情愿因此承擔更多的責任。

    關爵很有自知之明地走到了最前面，身后北淵握住了衛(wèi)轍的手，【占有欲我沒法控制，哨兵這種群體真的很情緒化很不理智，感情涌上來之后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br>
    “我知道?！北睖Y捏捏衛(wèi)轍的食指指腹，“這很正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