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爸媽年少時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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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禮的腳步逐漸放慢。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突然生起了一種退縮的情?緒。好像只要將?這扇門推開,他全部的希望都會化為泡影。 如果讓它一直關(guān)著,是不是就能說明?,這個希望它一直存在? 他猶豫地站在門前。 上面?的對聯(lián)還是新?的。想來是每年春節(jié),周晉為都會讓人來這邊打掃。 也或許,是他本人親自?過來。 周宴禮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將?這扇門推開。 從前他住在隔壁,總能聽見這所房子的吵鬧聲?。 小姨的哭聲?,江滿的吶喊,還有姥姥的罵罵咧咧。 從前覺得吵鬧的嘈雜,如今卻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 屋子里的擺設(shè)依舊是熟悉的,干凈整潔的仿佛上一秒還有人住過。 可毫無人氣的冷清,卻又不得不讓他被?迫接受。 這間屋子的確很長時間無人居住過了。 他捂著胸口,強(qiáng)忍著變得急促的呼吸。他伸出那只顫抖到毫無章法的手,小心翼翼地將?房門推開。 他看著光滑的墻壁,還有窄小的書桌,以及寫滿了江會會名字的作?業(yè)本。 它們真切地仿佛上一秒她還坐在這里。 可時間帶來的陳舊感,讓他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shí)。 懷揣著最后一絲希望,而繃緊的那根弦終于徹底斷掉。 周宴禮崩潰地癱倒在地。 那是一種親眼看到希望后,卻又無能為力的絕望。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什么都沒改變,一切還是原狀。江會會死于十六年前的癌癥。 他什么都沒改變,什么都沒改變。 他是個廢物,廢物,廢物!?。?! 那種熟悉的溺水窒息感再次涌上來。周宴禮因為情?緒激動,缺氧昏死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他躺在江會會的床上,身上蓋著被?子。 這是她的房間。 他之前來過一次,他打架受傷,江會會趁家里沒人,偷偷帶他回?來上藥。 她看著他額頭上的傷口,心疼地一直在哭,讓他以后不要打架了。 當(dāng)時周宴禮在想,她膽子可真小。還沒指甲蓋大的傷口,她都能心疼成這樣。 但還是點(diǎn)?頭,說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他看著頭頂?shù)奶旎ò灏l(fā)了一會兒呆。 黃昏與夜晚的臨界點(diǎn)?,永遠(yuǎn)是人類感到最孤獨(dú)的時間段。 他像是陷入了一個混沌看不清的世界,周圍都是霧蒙蒙的黑。他想走出去,走出這種虛無縹緲的夢幻。 當(dāng)他推開門,起伏的心臟又慢慢落回?實(shí)處。 他看著坐在客廳里的男人,沒開燈。 對方此時正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椅子上的外套發(fā)呆,那是江會會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錢,給周宴禮買的衣服。 即使身處黑暗,男人仍舊像是一座屹立的燈塔。永遠(yuǎn)在周宴禮看不見歸途的時候出現(xiàn)。 大約是聽到動靜了,男人回?頭。 深邃的目光,靜靜注視著他。 須臾,他把燈打開:“吃飯吧?!?/br> 桌上不知何時擺滿了飯菜,周宴禮聞到香味了,都是他愛吃的。 可他毫無食欲,也沒有絲毫胃口。 就這么站在門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 看著那個男人。 他一開口,聲?音嘶啞的不像話:“你愛過我媽嗎?” 這樣的問題,他從前問過,但沒有等來回?答。 這一次,對方仍舊沒有回?答他。 只在沉默許久之后,告訴了他一個日期:“她已經(jīng)?離開我,5824天了?!?/br> 在她離開后,每一天,都比一年還要漫長。 他是按分,按秒熬過來的。 他心里的苦楚,他受過的折磨。又何嘗比周宴禮要少。 第39章 第三十九時間 周晉為拖動椅子:“先吃飯吧?!?/br> 周宴禮的眼睛早就哭腫了,身?上那些傷還在隱隱作痛,不過?穿著衣服,所以也看不出來。 他站著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晉為不再催促他。 周宴禮終于收回視線,步子像灌了鉛一般,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他看著桌上那些飯菜,眼淚再次沒有征兆地涌上來。 大年三十,因為他愛吃,所以江會會單獨(dú)給他做了這些。 周宴禮沒說話,低頭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淚。 可是眼淚越抹越多,像壞掉的閥門,永遠(yuǎn)沒有止住的時?候。 周晉為倒了杯溫水放在他手邊。 他沒有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勸他,或是傾聽他的難過?。 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以一個沉穩(wěn)可靠的父親形象,陪在他身?邊。 屋子里很暗,哪怕開了燈。 客廳逼仄,就算再精心呵護(hù),二十多年的歲月不可能留不下一點(diǎn)痕跡。 這個房子也老了。 周宴禮的手緊緊按放在腿上,他也覺得一直哭很窩囊,他也想忍住。 可就是忍不住,只要想到?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江會會這個人了,他就難過?。 很難過?很難過?。 到?頭來,她還是死于病痛的折磨。 “如果你?不想待在平江,等你?母親的忌日結(jié)束后,我送你?出國。在那邊待幾年,混個學(xué)歷,之后你?想做什么,只要別犯法,我都不會約束你??!?/br> 男人的聲音渾厚低沉,像老舊唱片機(jī)。 周宴禮覺得,周晉為也變了。和二十年前相比,變的不光是他的年齡。 還有他這個人。 可他具體說不出到?底是哪里變了。 那是一種?千帆過?境的淡然,淡然到?對一切都無所謂,了無生趣。 二十年前的他雖然也沒什么話,但偶爾也會開個玩笑。 可現(xiàn)在,周宴禮想都不敢想,這樣的事?情?會發(fā)生在他父親身?上。 這個氣場強(qiáng)大,極具壓迫感的男人。 周宴禮吃了一口?飯,味如嚼蠟。 見他終于肯動筷,周晉為也稍微放下心來。 他從昨天到?現(xiàn)在,一粒米都沒進(jìn)食過?。 加上情?緒過?激,體能消耗的自然比平時?更快。 他麻木地進(jìn)食,雙眼無神地盯著手中的筷子。 周晉為拿著煙和打火機(jī)出門了。 周宴禮清楚,這是他爸一直以來的習(xí)慣,他雖然抽煙,但從來不在他媽待過?的地方抽。 譬如她家?,譬如,她的墓地。 那天晚上,他們沒有留在這邊,而是去了平江的另一個家?。 那個像吸血鬼古堡的地方。 周宴禮還記得那張床,還記得那個房間。 江會會在這里永遠(yuǎn)地閉上眼睛,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在這里打掃,他也在這里暗暗發(fā)誓,一定會救回她。 可是呢。 呵。 他就是個說到?做不到?的廢物。 周宴禮笑了一下,眼眶又紅了。 只是這次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