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陰陽師_分節(jié)閱讀_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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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冬柿咬了咬牙,正要從懷中掏符,卻見一旁的雪女忽地騰空躍起,雙手一揮,風雪更加激烈,那原本受她心境所影響柔和而悲傷的雪花仿佛變成一片片利刃,帶著凜冽寒光朝大天狗疾速飛去。 大天狗臉上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然而源冬柿卻直覺他此刻必定是有些驚詫的,他極為輕蔑地哼了一手,雙手懷抱于胸前,而源冬柿一看他這姿勢,便覺得有些頭皮發(fā)麻,她立即扯著嗓子對著雪女喊道:“快走!那是他的羽刃暴風!” 她的聲音被掩蓋在轟隆作響的風雪之中,身體被大天狗的風死死制住,無法行動,只能看見雪女蒼白而單薄的身影在卷著雪刃和殘枝的龍卷風之外搖搖欲墜,她手腕有些扭曲地向內彎曲,與那股制住她的風相抗,向擺脫舒服將懷中的符掏出,然而不知道時不時因為之前黑晴明大意輕敵使得她掏出符咒召喚出會長趁亂逃走,這次大天狗對她所下的禁制極為牢固,她牙齦咬得滲出血絲,手背青筋根根暴起,也未能靠近胸前半寸。 這樣無力的感覺使得她幾乎崩潰,她再抬眼,卻見龍卷風已經刮至了雪女跟前,她睜大了眼睛,右手的手腕發(fā)出脫臼一般的“咔”聲,她將痛呼咽回肚里,正要大聲呼喊雪女時,忽然見雪女身周閃過一個帶著光的透明護盾,她愣了愣,隨即感受到一股溫柔的氣流覆上了大天狗附在她身上的禁制。 而前方,那股帶著滔天氣勢的龍卷風刮過,風卷著雪與枯枝將雪女吞沒,然而縫隙中卻可見雪女仍安然無恙,正回過頭來看她。 源冬柿愣了愣,這個護盾…… “一目連?” 大天狗的禁制被暖風所瓦解的同時,源冬柿自半空中落下,然而還未等她摔在松軟的雪地里,她卻已經落在了一個懷抱中,后背以及膝窩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穩(wěn)穩(wěn)拖住。絲滑而略微冰涼的衣料在她耳廓邊上輕柔摩擦,一股帶著淡淡芥子花香的熱氣在她輕輕拍打在她的耳尖。 她聞到這香味,身體猛地一僵。 而這是,抱著她的人已經說話了: “柿子小姐居然沒有認出我的結界,讓我太傷心了。” 第66章 風雪之十 那個聲音壓得很低,話間噴薄出的氣息似乎是放置在心弦上將撥未撥的手指,源冬柿只覺得心口一顫,她扭過頭去,只能看見身后人線條好看的下巴與輕輕揚起的嘴角。 晴明兩個字幾乎就要抑制不住,從胸腔中飛出,可到了喉嚨口,又頓住了。 晴明笑了一聲,道:“幾日不見,柿子小姐就已經忘了在下嗎?”他說著,低頭看向源冬柿,他眼睛笑得彎彎的,垂纓冠的飄帶被風拂至肩頭,又輕輕在源冬柿鼻尖擦過,她眨了眨眼睛,他眼眸中倒映著的自己也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些傻里傻氣的。 她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聽見對面風聲漸歇,晴明將她放下,一手攬住他的腰,抬頭朝前方看去,源冬柿順著他的視線轉過頭,便看見前方原本還算茂密的樹林此時已經一片狼藉,那些才長成不久的松樹大多被攔腰折斷,殘枝散落滿地,山腰上只余一篇光禿禿的凌亂的雪地。 雪女坐在雪地上,雙手撐在身后,雖然有些狼狽,但看樣子應該沒有受傷,源冬柿稍稍放下了心,她再抬頭望去,卻見山頂上的那座鳥居此時已然崩塌,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黑漆漆的柱子,狂風肆虐,吹得委頓在地的殘枝娑娑作響,源冬柿瞇了瞇眼睛,看見了靜立于高處的大天狗。 他衣角帶風,微微上揚,白色的狩衣并無任何狼狽痕跡,一身的出塵氣質。 他看見晴明,面具后的那雙眼睛微有驚詫,隨即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安倍晴明居然也能找過來。” 晴明笑道:“大名鼎鼎的大天狗,不也找了過來嗎?” 大天狗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側過頭,看向源冬柿,道:“看來冬柿小姐果然是解開黑夜山之局的關鍵。” “黑夜山之局?”源冬柿瞪了瞪眼睛,她玩手游可從來沒玩出過這樣的劇情,她正想問向大天狗問清楚,卻聽見身后傳來一陣銳刃破空之聲,晴明收緊手臂,將她攬至懷中,她再扭回頭去,卻見一枚羽箭疾速射來,從她身側擦過,直直取向站在高處的大天狗。 而大天狗不閃不避,任由那枚羽箭釘在他紅色的長鼻子面具上,面具自創(chuàng)口處蔓延而下斑駁的裂痕,隨即化為零零散散的幾塊,脫落下來,大天狗清秀的少年面容仍舊是一派平靜,仿佛剛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面具碎塊墜入他木屐下的雪地,又被風卷著雪掩蓋住。 源冬柿回頭去,卻見博雅手臂間挽著一把弓,緩步上前,他一身黑衣被雪水浸濕,然而卻并不狼狽,眼中帶著平時極為少見的銳利神色,直直盯著大天狗,冷聲說道:“大天狗,果然是你?!?/br> “啊,是我?!贝筇旃窊P了揚下巴,淡淡道。 “你說你去追尋自己一直以來都想要的東西?!辈┭诺溃h(huán)顧著四周,沉聲道,“大內里鬼女紅葉吞噬生魂,教唆橘信義殘殺少女,我不知道我認識的大天狗什么時候成為了這樣可怕的人?!?/br> 大天狗笑了一聲,道:“博雅,有一點你說錯了?!彼鹉弥{色團扇的那只手,道,“我是妖怪,不是人?!?/br> 那只團扇輕輕山洞,山腰上又刮起一陣劇烈的寒風,還夾帶這根根宛若利刃的黑色羽毛,雪女高舉雙手,又召喚出暴風雪與之抗衡,風雪呼嘯間,源冬柿聽見大天狗略帶著輕蔑的聲音:“螳臂當車?!?/br> 晴明不慌不忙,一手將源冬柿攬在懷中,另一手抽出一張符紙橫在兩人身前,自他手心起始,一片透明的光迅速籠罩在了他們身側,源冬柿抬頭看去,聽見晴明笑著道:“這下柿子小姐該認識了吧?” 語氣中還帶著隱隱森然之氣。 源冬柿一縮脖子,點頭如搗蒜:“認識認識,結界星!” 晴明笑笑,輕輕拍了拍她后腦。 而另一邊,博雅則絲毫不懼狂風,他在晴明結界之內挽弓搭箭,半瞇著眼睛,瞄準了結界之外狂風之中的大天狗,源冬柿皺了皺眉,道:“在這樣的風中射箭,能射中嗎?” 晴明瞇了瞇眼睛,道“畢竟是崇尚八幡神的源氏家族,況且博雅三位從很多年前便開始挑戰(zhàn)大妖,此等妖風,是無法擾亂一個堅定的武士的?!彼戳丝床┭?,道,“況且,博雅三位道,他與他的摯友曾有過約定,在墮落成為曾經最為痛恨的怪物之時,便由對方親手了解掉。他堅持與我一同趕往黑夜山,大約也是因為這個約定吧。” 晴明話音剛落,博雅的箭已經射出,箭不受風力影響,自亂舞的枯枝之間,鉆入了風卷起的塵埃之中。 若是背棄了曾經的信仰,墮落為惡鬼,那么由當年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來了解掉這條生命,確實是最好的歸宿。 源冬柿一手抓著晴明胸前的衣料,道:“那么,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晴明笑道:“今年夏天的時候,我曾占卜出黑夜山異動,所以造訪過此處。還曾感嘆黑夜山上竟有如此桃源,不過如今……” 他頓了頓,源冬柿也皺了皺眉,眼見鳥居崩塌,這片信太森林最后的綠地頃刻間又如黑夜山那般陷入深寒,親手布下結界的一目連想必已經知道了此處的異動吧,而生活在結界中多年,從未到過外界的小鹿男現在又怎么樣了呢。 而此時,結界在風力強壓之下,出現了一道裂痕,博雅從身后箭壺之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便沖出結界,迎著狂風狂奔而去,源冬柿正想叫住他,結界的裂痕卻忽地擴大,在她頭頂上崩出一個缺口,風呼呼地灌了進來,將她頭發(fā)吹得紛亂,她一手將頭發(fā)捋至耳后,看向晴明,卻見此時晴明瞇起了眼睛,彎彎的眼睛并未有絲毫笑意。 而與此同時,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又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威壓。 結界的裂痕越發(fā)擴大,晴明左手攬著源冬柿,右手將指間拈著的咒符拋出,隨即食指中指并攏在唇邊,低聲念著咒語,結界“呯”的一聲碎為齏粉,狂風倏地席卷而來,然而晴明在風中依然立得極穩(wěn),他將源冬柿抱得更緊,源冬柿被風吹得迷了眼睛,她使勁晃了晃頭,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紙來,然而還未拋出,便聽見晴明低低說了一句:“抱緊我。” 源冬柿下意識間雙手環(huán)抱住了晴明的腰身,隨即聽見一聲龍吟在身后響起,她抬起頭,越過晴明的肩頭,看見那條曾在梨壺殿見過的渾身覆蓋著白色鱗片的巨龍騰空躍起,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龍吟,風雪之間,隱隱擦過道道電光,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劈向對面。 雷帝召來! 源冬柿睜大了眼睛,看著白龍騰空盤旋著,尾巴掃過的風將卷向源冬柿的枯枝掃到另一邊,她正震驚著,卻聽見對面也傳來一聲龍吟,她猛地扭過頭去,卻見電閃雷鳴之中,一條渾身覆蓋著黑色鱗片的龍正在塵埃間翻騰著,鷹一般的利爪勾著,仿佛只需輕輕用力,便能將人撕個粉碎。 黑色的龍。 那么對面是…… 源冬柿皺了皺眉,卻聽見晴明低低說了一聲:“果然是他。” 風聲漸歇,連同著大雪也緩了些許,待塵埃散盡之后,源冬柿看見的則是一片狼藉之地,大天狗不復之前的出塵優(yōu)雅,他肩上中了一箭,血自創(chuàng)口汨汨冒出,將傷口周圍的衣料染的通紅,博雅半跪在地,劇烈地喘息著,他身上的武士袍被利刃刮出道道細微的傷痕,卷纓冠被丟至一邊,長發(fā)散了滿肩。 而在大天狗之后,則是騰空盤旋的黑龍,黑龍之下站著一人,一身黑色狩衣,鬢發(fā)自他立烏帽中滑下,擦著臉頰,一雙獸類的金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長著與晴明一模一樣的臉,然而身周卻顫著略帶血腥之氣的威壓。 他一手持著合起來的檜扇,一手掐著雪女的脖子,他盯著源冬柿看,手上卻將雪女掐著脖子提了起來,雪女身上的寒氣在他手上結下了一層薄薄的冰,他臉上卻仍帶著笑意,只是那笑卻讓人后背發(fā)毛。 “好久不見,冬柿小姐。”他揚了揚下巴,視線移向站在源冬柿身后的晴明,眼睛瞇了瞇,“還有……安倍晴明。” 晴明看著他,臉上殊無喜怒,并未驚訝,并未好奇,仿佛早就知道有黑晴明這樣的人物存在。 此時,被黑晴明掐著脖子的雪女發(fā)出一連串急促的咳嗽聲,黑晴明低頭看向她,嘴角勾起一個帶著輕蔑意味的弧度,道:“就算變成了沒有溫度的妖怪,也能學會背叛,人類果然是這樣的生物啊?!?/br> 他說著,手一揚,將雪女扔到了一邊,雪女無力地躺在雪地中,源冬柿向前跑了幾步,卻看見那雙如同深海寒冰一般的眼睛望著源冬柿,嘴唇張張合合,似乎在說什么。 她幾乎是立即便讀懂了。 “不要靠近我?!?/br> 源冬柿的腳步僵硬在半途。 雪女直到現在,還記掛著人類不能靠她太近。 她不再是沒有溫度的妖怪了。 “啊,這就是人類,一點都不堅定的人類,連成為了妖怪之后,也是這樣?!焙谇缑魉坪跤X得眼前的一切有些可笑,他手中的檜扇輕輕在另一手掌心上敲動,語氣中帶了些嘲弄的笑意。 黑晴明看見了源冬柿握緊的拳頭,笑道:“當她還是人類,剛到黑夜山的時候,堅信的是什么?她的哥哥會來救她。我便與她打了這個賭,賭一個人類不會執(zhí)著于一個被妖怪擄走的女童。一年過去,他沒有來,三年過去,他還是沒有來,五年過去,十年過去,黑夜山上仍然沒有任何人類的蹤跡,我告訴她,那個人永遠不會來,沒有人會妄想著與妖抗衡,她用一把刀捅在了我身上,以為已經將我殺掉,在冬雪之夜跑下了山。”他說著搖搖頭,“那一刀真是讓我想不到,或許這樣的背叛,對于人類來說是非常輕而易舉的吧?!?/br> 源冬柿強忍著怒氣,道:“可將人命視為草芥,對于你來說,也是輕而易舉?!?/br> 黑晴明笑了笑:“對,這就是人與妖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