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陰陽師_分節(jié)閱讀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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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渾不在意地一笑:“第二日,在下再次前往梅壺為女御祈福時,便被左近少將一通大罵,還惹得師兄差點(diǎn)與左近少將打起來?!?/br> 源冬柿艱難地:“……你辛苦了?!?/br> 她可以想象,寄出情意綿綿的書信一封,卻沒有收到任何回信的左近少將惱羞成怒,偶遇晴明,便收不住嘴一通大罵,而與晴明同行的師兄賀茂保憲一聽:啥?你罵我?guī)煹??誰給的膽? ……然后擄袖子就是干。 晴明微一側(cè),泫然欲泣,柔柔地說:“左近少將,師兄,你們別打了?!?/br> 源冬柿打了個冷戰(zhàn)。 總感覺晴明不僅可以去美容院拉客,還可以去當(dāng)?;ǖ馁N身保鏢……里面的?;ò ?/br> 晴明并不知道源冬柿的腦洞已經(jīng)開往天外宇宙,而是繼續(xù)說道:“前些日子,優(yōu)子小姐到貴船神社祈福占卜,回來之后一病不起,僧侶祈福祛邪也毫無作用。于是,左近少將便求到了陰陽寮處。” 源冬柿攤手:“……然而陰陽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差點(diǎn)與他打過一架的你師兄?!?/br> “所以師兄拒絕了?!?/br> 賀茂保憲倒是干脆。 “然后左近少將帶著好友博雅三位來到師兄住處,請求師兄幫忙?!?/br> “你師兄看在博雅三位的面子上答應(yīng)了?” “不,他還是拒絕了?!鼻缑魑⑿?。 賀茂保憲倒真的很是干脆啊。 源冬柿眨眨眼,道:“那既然你師兄拒絕了,為什么你還是來到了貴船神社?!?/br> “后來,左近少將硬著頭皮來到了在下的住處?!?/br> “你就這么答應(yīng)了?” 清明搖頭:“不,在下還是拒絕了。” “為什么?” “懶?!?/br> ……從一方面來說,安倍晴明,似乎,也是挺干脆的。 源冬柿此時已經(jīng)抓狂:“告訴我!你為什么會來到貴船神社!告訴我!這么一個簡單的理由你為什么要扯這么多!” “呵?!卑脖肚缑鞔蜷_蝙蝠扇,掩住唇角輕輕笑起來,“要走過鳥居了,姬君,戒嗔,切記,切記?!?/br> 源冬柿抬頭一看,果然,他們已經(jīng)行至貴船神社的鳥居之前。 鳥居乃是神域入口,用以區(qū)分神界以及凡人居住的世俗界,一旦踏過鳥居,便是踏入神之居所,言行舉止應(yīng)分外注意。 源冬柿最后乜了晴明一眼,正準(zhǔn)備踏過鳥居之時,忽然瞥見右邊的獻(xiàn)燈旁有個人影。 她扭過頭,借著旁邊獻(xiàn)燈微弱的光亮,看見了一個穿著灰色僧袍的人,他背對著源冬柿,站在一盞還未點(diǎn)亮的獻(xiàn)燈前,將沾了火的火折子置入燈罩之內(nèi),燈罩內(nèi)浸滿了燈油的燈芯引了火,慢慢地在最頂端綻出一團(tuán)小小的火苗。 待火苗逐漸長大,他才甩手將火折子滅掉,將燈罩合上。 “將參道上的獻(xiàn)燈一盞一盞全部點(diǎn)亮,這不是還未受具足戒的小沙彌的每日修行嗎?”晴明問道,“彌真大師今日怎會親自前來點(diǎn)燈?” 那名僧人緩緩扭過頭,露出一張蒼白而俊朗的臉,他一手五指并攏,豎于胸前,一手則握著一串念珠,身材高大,一身樸素不過的灰色僧袍也被他穿得極有氣質(zhì)。然而他眉眼之間卻有一股深深的疲倦,見到晴明,眼中微閃,然后勉強(qiáng)一笑,道:“心凈無分別,猶如太虛空,慧燈破諸暗,是彼之境界。點(diǎn)燈一事,無論修行深淺,皆可在此得悟?!?/br> 晴明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不愧是彌真大師,受教?!?/br> 彌真笑著搖搖頭,然后道:“晴明先生難得來一次貴船神社,倒是來取笑我了。剛巧前些日子我得了些唐國來的好茶,你定要品一品?!?/br> 說著他作了個邀請的手勢,晴明笑著應(yīng)邀,走過源冬柿身邊時,借著蝙蝠扇遮掩,悄悄在源冬柿耳邊說:“此番來的巧,剛好碰見此人。” 說完,便合上蝙蝠扇,隨著彌真走過了鳥居。 源冬柿愣了愣,再看彌真的背影,心中有些奇怪,難道藤原優(yōu)子小姐以及紫姬的怪異之象,都跟這個僧人有關(guān)系? 她抬頭看了看簡單而不失莊嚴(yán)的貴船神社鳥居,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又將身上的小掛理整齊,橫在胸前的懸?guī)苷?,這才鄭重地邁步踏過鳥居。 在跟隨彌真及晴明步入神社之前,她又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彌真點(diǎn)亮的最后一盞獻(xiàn)燈,那盞獻(xiàn)燈朱漆斑駁,已經(jīng)十分陳舊了,而柱子懸掛的木牌上,空無一字。 第5章 水占卜之五 此時天已黑透,神社內(nèi)并無前來參拜的信徒,孤零零的石子路面上只余一盞又一盞的石燈照明,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源冬柿跟著彌真以及晴明的影子朝前走,偶爾聽見幾聲鴉鳴,抬頭望去,只能望見一片黑漆漆的山林。 “聽說前些日子,為著藤原中納言家的四女公子病倒一事,神社中不少僧侶都下山為其祈福了?!?/br> 源冬柿正盯著腳下石子出神之時,忽然聽見走在前方的晴明開口說,她抬頭朝前,緊緊盯著彌真的背影,而彌真并無任何不自然之處他一腳踏上屋子走廊木梯,笑道:“我已經(jīng)多年不下山了?!?/br> 晴明隨他走上走廊,語氣中略帶訝然:“多年前有幸聽過彌真大師講佛,一直期待能再次聽見如此精辟而高深的佛理?!闭f著他搖搖頭,略為惋惜道,“真是遺憾吶。” 彌真一笑,道:“佛法宏大無邊,我見解粗淺,唯恐誤了世人?!?/br> 晴明搖了搖手中的蝙蝠扇,道:“佛法無邊,卻也是仁者見仁,彌真大師是一位極為優(yōu)秀的引導(dǎo)者?!?/br> 彌真搖了搖頭,并不作答。 他將晴明與源冬柿引至茶室,點(diǎn)了燈,源冬柿在晴明身后看他脫了鞋,只著了襪步入室內(nèi),她便也跟著效仿,脫了鞋,將市女笠摘下放在門外,緩步走進(jìn)茶室。 《日吉神道密記》記載,傳教大師最澄自大唐歸國時,帶回了茶籽,親自種在了日吉神社旁邊,日本茶道自那時而始。嵯峨天皇崇尚唐文化,曾下令在近江、丹波、播磨等地區(qū)種植茶樹,每年上供,致使弘仁年間貴族以飲茶為雅。 然而,在嵯峨天皇退位,宇多天皇即位后,便停止了遣唐使的派遣,加上僧界領(lǐng)袖天臺座主良源禁止在六月和十一月的法會中調(diào)缽煎茶,使得如今倒是難得品上一口唐國來的茶。 晴明撩起衣擺,盤膝坐下,源冬柿坐在他旁邊,有些好奇地打量這間屋子。 茶室并不大,布置也再簡單不過,鼻間一律淡淡的檀香混合著清茶的味道,格外好聞。正對門的墻上掛著一副字帖,由草書寫就,氣勢飛揚(yáng),瀟灑自若。源冬柿瞇著眼睛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是陸羽的《六羨歌》。 不羨黃金壘,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入臺。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 “彌真大師嗜茶,尤擅烹茶?!鼻缑髟谠炊炼呎f道,“京中貴族無一不以彌真大師親自煎茶待客為榮,姬君真是好運(yùn)氣啊?!?/br> 源冬柿點(diǎn)頭,深以為榮,如果她那只躺著茨木童子荒川之主小鹿男青行燈的寶貝手機(jī)還在的話,她一定會自拍若干朋友圈刷屏的。 此時日本的茶道與天朝的茶道還未有太多分別,先將茶餅放在火上炙烤,然后碾成末,汲取清流,點(diǎn)燃獸炭,待清水沸騰之后,便將茶末徐徐加入,再放少許吳鹽。 這一過程說來簡單,做起來卻需要許多時間以及耐心,茶道注重“和、敬、清、寂”,即平和、尊敬、清凈、寂靜,且此道最初便是僧侶用來集中思想所用,所以彌真烹茶之時并未做聲,只垂著眼疊放器具,碾壓茶末,他雖然身材高大,但手指卻出人意料的白嫩纖長,看著那雙手在茶具及茶餅之間飛動,源冬柿也覺得是一種享受。 屋外庭院內(nèi)水流潺潺,之字橋下的驚鹿盛滿了水,再磕上石塊,一聲一聲,驚飛了院中停落的鳥雀,一陣翅膀撲扇的聲音從院中直升入屋頂,最后隱入林中。 彌真將沸騰的茶水緩緩倒入兩只茶碗,作了個請的手勢,源冬柿一手捧著茶碗,遞到面前,另一手輕輕扇動茶水上飄起的熱氣,便先聞到了一股溢出茶碗的芳香。 晴明嗅了嗅茶香,笑道:“鳳輦尋春半醉回,仙娥進(jìn)水御簾開。牡丹花笑金鈿動,傳奏吳興紫筍來?!?/br> 彌真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晴明先生猜得不錯,的確是唐國湖州的顧渚紫筍。” “我若是回去說了我喝到了彌真大師烹的紫筍茶,恐怕京中便多了許多嫉妒在下的人吧,這可有些苦惱呢?!鼻缑鞯?,隨即眼角上翹了幾分,絲毫不見“苦惱”的模樣。 彌真笑著搖搖頭:“晴明先生折煞了?!?/br> “意外之喜更使人興奮?!鼻缑鲗⒉柰敕畔?,道,“在下本是因?yàn)橐患钊丝鄲赖氖虑榍皝戆菰L彌真大師,大師一碗茶,便讓在下覺得不虛此行了?!?/br> 源冬柿捧著茶碗暗暗點(diǎn)頭,晴明這家伙拐彎抹角的,終于說到重點(di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