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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文求生指南 第91節(jié)

    他不?能明知道是陷阱還往里跳。

    而且太子帶回一個“尼姑”這般胡鬧的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天,想必安和帝也已經知道了太子東宮發(fā)生的事情。

    安和帝沒有任何表示,必定是太子已經同安和帝說明了其中利害。

    而太子東宮如此戒備森嚴,謝玉弓的人幾番去探查,雖有重傷卻無人身死,對方甚至用上?了足以遮蔽一個庭院的大?網,顯然是想要活捉。

    恭王妃白榆,就?是誘餌。

    一旦他的人落入陷阱,謝玉山就?能向安和帝證明,是他謝玉弓心懷不?軌妄圖爭奪儲君之位,還會攪弄起?這惠都風云。

    近日?大?理寺卿,也就?是謝玉山其中一個側妃的父親,在這兩日?已經露出了想要臣服謝玉弓的意思。

    他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自亂陣腳。

    可是他的恭王妃……白榆為何會跟太子在一起??

    謝玉弓幾乎將?博運河方圓數百里的地皮翻過來了,在整個惠都中恨不?得挨家挨戶看過,都沒有找到白榆的蹤跡。

    難道她從?一開始就?在太子東宮嗎?

    謝玉弓的人不?是沒有找過尼姑庵,只是沒有找過尼姑庵后?面?廢棄的屋舍罷了。

    謝玉弓心中的妒恨和惱火,這幾日?如同沸騰的熔巖一樣在他胸腔翻滾不?息。

    可是最壞的揣測,便是白榆當真是太子的人。

    便是她逃走之后?直接進入了太子東宮,現?在又和太子里應外合,引誘他跳入陷阱。

    可謝玉弓是絕對不?愿意更不?可能相?信這個理由,畢竟白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那一切都不?是假的。

    不?可能是假的。

    她只是害怕了才會走……她應該只是不?小心落入了太子的手?中。

    謝玉弓派人把婁娘找了過來,將?白榆落入太子手?中之事告知她,又闡明了其中的利害。

    婁娘總算是松了嘴,謝玉弓這才知道白榆一直都藏在皇城之外的尼姑庵后?山。

    而馬上?臨近秋獵,太子手?中的其他事務暫時都被安和帝分給了旁人,只剩下承辦秋獵一事。

    他的人必定會巡視獵場周圍,以保秋獵順利進行。

    白榆之前在皇宮坑了太子一次狠的,太子手?下的人能認出恭王妃倒也說得過去。

    找到白榆……恐怕只是恰巧。

    她雖然聰穎絕倫,更是有顛倒黑白之舌,可她畢竟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太子東宮就?是狼窩虎xue,她憑借自己絕無脫身的可能。

    謝玉弓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那支筆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掌心,筆桿戳著他手?心,像是戳在他的心上?。

    他腿上?的傷還在恢復的階段,如果他沒有受傷的話……他就?是拼著九死一生,也會去一趟太子東宮。

    可是除了幽冥死士和他之外,恐怕沒有人能夠活著從?太子的天羅地網之中逃出來。

    現?在派人過去想要搶人是不?可能的,雖然落入太子的手?中也沒有任何一個幽冥死士會出賣他,但那只是做無謂的犧牲罷了。

    謝玉弓只有……裝著若無其事地等待,只有等待太子先出招,才有破局的可能。

    他吩咐完修羅之后?,一個人枯坐在桌邊許久。

    自從?母妃死后?,謝玉弓就?沒有一刻不?想著那登天之位。

    可他能夠蟄伏,能夠隱忍,能夠靜待時機。

    但現?在不?同,此時此刻謝玉弓從?未有如此迫切地渴望將?一切全部都踩在腳下,徹底手?握生殺。

    那樣他才能夠保護他想保護的人,而不?是像這樣……要裝著不?在意,才能讓他的王妃少受一些折磨。

    他絕不?能對太子示弱,一旦他開始示弱,一旦他開始后?退,太子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利用白榆,那便不?是僅僅……從?他的寢殿之中攙扶出來而已。

    他會讓她無比凄慘,甚至會將?她拆分成幾塊,每一塊論斤稱著和謝玉弓交換利益,威逼利誘謝玉弓步步后?退。

    到最后?謝玉弓即便是把人救了回來,得到的也不?太可能是個人了。

    這種手?段他實在是太過清楚,他替他母妃洗清冤屈,用的便是這種招數對付那不?肯作證的宮人。

    將?那宮人所在意之人大?卸八塊后?送給他,最后?逼迫他不?得不?說出實話,謝玉弓也因此被太子抓住把柄,落了一個草菅人命私德有虧的名頭?。

    而到如今就?算太子不?想手?染鮮血,他的母后?他身后?的母族也不?會允許他心慈手?軟。

    謝玉弓只能裝作分毫不?讓,甚至要更進一步地逼迫太子。

    而只有太子在不?相?信他不?在意他,又從?他這里得不?到任何利益的時候,才不?會在短時間內讓白榆死亡或者傷殘。

    謝玉弓原本打算緩慢逼近的步子,因為謝玉山的這一手?開始變得激進。

    他當夜便命人將?明日?會在朝堂之上?彈劾他“濫用職權誣害朝臣”的大?理寺卿同僚的頭?顱,送到了大?理寺卿的桌案之上?。

    原本謝玉弓會等待大?理寺卿陷入彈劾風波,太子無暇顧及他,再出手?去救人,順勢將?開始搖擺的大?理寺卿收入麾下。

    好讓大?理寺卿從?為太子肅清刑部,變成為他肅清刑部。

    但是謝玉弓等不?及了,因此用這種近乎逼迫和恫嚇的手?段,讓大?理寺卿迅速下了決定。

    而正因為如此,太子又在陰溝里崴了一次腳。

    他安插在刑部之中的那些官員,很?快在相?互的撕咬和彈劾之中落馬。

    安和帝每一日?早朝坐在廣隆大?殿之上?,耳邊聽到的全部都是各種朝臣做下的各種陰私惡事被揭發(fā)檢舉。

    從?貪污受賄到寵妾滅妻,從?草菅人命到官員狎妓,一時之間滿朝文武人人自危。

    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安和帝并非不?知道這些朝臣在私下時屁股都不?干凈。

    沒有人會在手?中掌握某些權勢的時候,不?去利用這些權勢來謀私,兩袖清風剛正不?阿的官員自然是有的,然而古往今來這樣的官員鳳毛麟角極難拉攏,而且不?與他人聯(lián)合,注定勢單力孤。

    勢單力孤能做成之事有限,直接不?理會便好。

    朝臣的屁股不?干凈,安和帝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當著滿朝文武被人給扒了褲子,露出了不?干凈的地方,安和帝作為皇帝,就?不?可能不?管。

    短短幾日?的工夫,落馬的朝臣像下餃子一般,簡直要塞滿三司。

    太子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從?皇宮之中下朝回到東宮,尤其是在經過皇后?的寢殿之后?,面?色是一日?更勝一日?陰沉。

    而此時此刻身處在“風暴之眼”的白榆,雖然體會著身邊詭異的“寧靜”卻也已經根據太子連日?以來的作為,嗅到了山雨欲來大?廈將?傾的味道。

    做了無數種揣測,最后?得出比較靠譜的結論是謝玉山在拿她做棋子。

    而時至今夜,太子終于對她撕開了粉飾太平的偽裝,開口說話了!

    “母后?一直都對你念念不?忘,想邀請你去福安宮之中喝杯茶。”

    太子開口之后?,白榆還未曾來得及畏懼“皇后?請她喝茶怕不?是要灌她開水”,瞳孔就?急劇地舒張而后?又收縮。

    因為太子那一把如玉碎裂冰般的嗓音,變得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鴨發(fā)出來的鴨嗓。

    這怎么回事?!

    怪不?得他這么多天不?說話,白榆還以為他故作高?深!

    不?過白榆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因為謝玉山將?脖子上?面?一直纏著的那條“時髦的白紗”解了下來。

    白榆的眼睛陡然張大?,看到了那一圈才剛剛愈合不?久,因此泛著一種和太子瑩潤白皙的皮膚完全對抗的艷紅的猙獰傷疤。

    他好像被人砍掉了脖子又重新接上?,而且接上?的針腳格外粗糙,像一個蹩腳的繡娘摸黑縫的。

    在這燈火通明的室內,配合上?他的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知為什?么顯得鬼氣森森。

    嘶!

    誰敢把太子傷成這樣子?

    謝玉山沒讓白榆猜,聲音聽上?去平穩(wěn)實則有些陰沉地說:“這是你和謝玉弓去‘西嶺’那夜,我自己割的?!?/br>
    “若非如此,難破謝玉弓為我精心設下的‘謀逆’之局?!?/br>
    謝玉山看著白榆,那一雙眼中被壓抑多時的瘋狂,終于露出了些許不?再遮掩的苗頭?。

    他甚至扯了一下嘴唇,眼中并沒有任何的笑意說:“而你在這其中居功至偉?!?/br>
    白榆已經和謝玉山對坐著喝茶喝了好幾天了,這幾天謝玉山都是一副“平和溫厚”的樣子。

    雖然逼著白榆喝茶又不?讓她方便,一定要把她逼得死去活來才肯放她走算是一種□□折磨,但是白榆已經喝出了經驗,這幾天喝茶喝得很?馬虎,一壺水能喝一宿,憋得要死要活的樣子有一部分也都是裝的。

    被拖出去的時候腳不?沾地的窘迫也是。

    謝玉山今天突然間就?撕破臉了,此刻終于露出了他隱藏至深的獠牙。

    白榆知道她再不?說點什?么做點什?么,今晚之后?就?算命在,人估計也不?會全了。

    因此白榆幾乎是誠懇地看著謝玉山的脖子說道:“對不?起?……太子殿下!妾身當時在宮里之所以會攀咬殿下,全都是謝玉弓逼的!”

    “殿下也知道他的手?段有多么毒辣,妾身在他身邊的每日?每夜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夜不?能寐,否則也不?可能要去西嶺的路上?跳船伺機逃走藏在山里!”

    “太子殿下,妾身不?過是一介身若浮萍的卑微庶女罷了,又怎敢污穢太子清風朗月之名,一切皆是被逼無奈,妾身從?未曾想過會攪進這權勢的血雨腥風之中?!?/br>
    白榆聲情并茂把自己說得極盡可憐,面?上?的無奈和凄惶,簡直是教科書一樣的無助。

    畢竟白榆現?在確實挺無助的。

    誰來告訴她為什?么這個“全力求生”,好不?容易過了反派那一關,又要和男主角再重來一次!

    但是白榆為了自己的小命不?吝唾沫,咬牙暗恨的模樣也是聲情并茂。

    “可誰知他命那么硬,一杯毒酒竟然只是毀了臉卻沒能毒死他!是妾身辦事不?力,沒能一杯合巹酒送他上?黃泉路,才讓他流毒人間……”

    白榆順勢從?凳子旁邊跪在地上?,抬出三根手?指舉在自己的臉頰邊上?說:“殿下,妾身從?頭?到尾,都是想要為殿下做事,妾身全族皆是太子的人。”

    “妾身從?前癡心妄想……知道殿下喜愛妾身的meimei白玨,心有不?甘,搶奪了她的婚約是想要毒死九皇子以此明志?!?/br>
    “但陰差陽錯鑄下了大?錯……妾身如今早已經不?敢再癡心妄想讓殿下的眼睛都停留在妾身身上??!?/br>
    白榆低下頭?兩行清淚滾落,喃喃道:“妾身如今殘花敗柳之身……只想遁入空門了此殘生。”

    白榆說完之后?,用余光瞟著謝玉山的表情。

    完蛋,這招不?好使。

    雖然她能把所有事情都說得通,變成一個忍辱負重為了謝玉山不?惜出賣自己的二五仔。

    怎奈何謝玉山不?缺溫暖不?缺愛,更不?缺為他肝腦涂地鞠躬盡瘁之人。

    他他媽的是一個生在羅馬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