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鉞皺眉：“所以？”

    溫故：“張鴻想要維卡沙，但張三不會給他——不止如此，就目前看來，張三和陳兵一直沒發(fā)現(xiàn)張鴻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實驗。

    而張鴻沒有馬戲團那樣的資源，也沒有足夠的資金，是無法得到維卡沙幼崽的?！?/br>
    “所以，他想了個絕妙而大膽的辦法——他要制造一只維卡沙?！?/br>
    裴鉞倒吸了一口氣，他懂了：“你是說，他的女兒，是他的算計中的？”

    溫故點頭：“是的。不過女兒不是憑空就能有的，它還需要一個合適的母親——任雨?！?/br>
    說著，溫故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看著裴鉞，問：“你知道在三環(huán)外有一個惡生一條街嗎？那里住著許多體態(tài)異化嚴重，但是沒有絲毫特殊能力，反而還因此影響到了日常生活的感染者。

    他們很多被當作商品，去滿足一些有著特殊喜好的客人的需求，以維持生計?！?/br>
    “任雨曾經(jīng)就是其中之一?！?/br>
    溫故用食指撐著額頭，皺眉道：“這段記憶對任雨來說太過強烈，所以她的女兒也繼承得很清晰?！嵌卧阈娜兆拥募毠?jié)我就不說了。

    在這段記憶里，任雨的樣子可不是現(xiàn)在這樣。她那時候的體態(tài)異化更嚴重，并且關(guān)著她的那家店給她掛牌，對外的賣點也是‘美人魚’?！?/br>
    “有一天，張鴻找到了她。張鴻贊美她的美，并且買下了她，給她起了這個名字。

    之后他把她帶回家，為她治療，讓她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普通感染者的模樣。

    ——但實際上，張鴻只是在拿任雨做實驗，為了讓她能孕育出更完美的‘維卡沙’來?！?/br>
    溫故說到這里，感嘆了一句：“我起初以為他是個庸才，但直到看到維卡沙的靈魂，我才不得不承認，張鴻是個天才。”

    “在任雨的眼里，張鴻就是她的神。所以當張鴻求婚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在意外流產(chǎn)的時候，任雨甚至因為愧疚想要自殺。

    當然，張鴻不會讓她死，反而還給了她更多的關(guān)懷和溫柔，讓任雨更加死心塌地。

    而張鴻，也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美人魚的‘母本’?！?/br>
    “再之后，就是我們看到的，——張鴻為了救女兒不惜一切?！?/br>
    溫故嗤笑了一聲，似乎在笑這個版本的故事的荒誕和虛偽。

    “不過后來，可能任雨也發(fā)現(xiàn)了真相，但是她還是深愛著張鴻。甚至為了討張鴻的喜歡，還為她厭惡的那只奪走張鴻注意力的維卡沙提供鮮血，到現(xiàn)在，她還為張鴻頂罪。”

    “如果一切這樣發(fā)展下去，可能張鴻能真的會成功——你也看到了，他的女兒比馬戲團的那只維卡沙更像美人魚，上半身完全是人類的樣子。

    可惜的是，張鴻還是不滿足于此，因為維卡沙和美人魚最直接的差別，魚尾，還完全不一樣。

    張鴻不甘心，于是開始改變了實驗方向——”

    溫故的話鋒一轉(zhuǎn)，看向裴鉞，笑道：“然后就有了這次的案子。”

    裴鉞緩緩?fù)鲁鲆豢跉?，問道：“那個會所下面是怎么回事？張鴻的女兒失控的話，為什么張鴻沒事？”

    溫故嘆道：“因為靈魂共鳴。”

    “我說過，張鴻的女兒和馬戲團的維卡沙，它們是雙生，更是融合實驗的成果——它們的靈魂是相融的。

    在沒見面前，因為張鴻的引導(dǎo)，和他女兒的自我認知，記憶只是單向地灌輸著——馬戲團的那只維卡沙，共享著張鴻的女兒的一切。

    而同時，張鴻的女兒也不自知地共享著那只維卡沙的力量。”

    “但是當它們見面后，靈魂共鳴會導(dǎo)致這種共享變成雙向的。

    換位思考一下，一直認為自己是爸爸鐘愛的寶貝的小女孩，能承受她只是個試驗品的事實嗎？”

    “張鴻的女兒徹底失控，身體也不可逆地惡生化。會所里的慘狀就是它的功勞——這并不難做到，你知道的，那里面的惡生其實都沒什么攻擊力，非常脆弱，就連普通人都能殺死它們。”

    裴鉞又問：“那它胸口的傷呢？張鴻傷的嗎？”

    溫故搖搖頭，嘆道：“我猜是它自己傷的。它可能最后恢復(fù)了理智，不想傷害張鴻。就像它最后對你的攻擊，不是用它擅長的聲音，而是用魚尾。因為用聲音攻擊的話，張鴻也會被波及到。

    ——它是真的很愛它的父親。哪怕它知道了它的父親愛的并不是它?！?/br>
    “這些就是全部了。”

    裴鉞抬手抹了把臉。

    溫故的這個故事，可以說是推翻了他們之前的很多猜測，但是卻又更加合情合理。

    不過裴鉞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不是這個。

    裴鉞：“那么，張鴻的惡生化是怎么回事？”

    溫故：“那個鱗片的功勞啊?！?/br>
    裴鉞瞇起了眼睛，“既然它那么愛它的父親，那個鱗片應(yīng)該是給張鴻一只美人魚，而不是讓他變成美人魚吧?！?/br>
    溫故點頭，“是的。不過可惜，他許愿的時候出了些岔子?！?/br>
    溫故勾起嘴角，說道：“鱗片、或者說惡生的這種愿望，需要一些特定的條件才能完成。而這個鱗片的條件，就是誠實。

    顯然，他并不誠實?！?/br>
    裴鉞立刻就想到了關(guān)鍵：“是你問他的兩個問題？”

    “是。”

    溫故點頭。

    “他給女兒起那個名字，是因為他想要維卡沙，而不是他女兒的健康；他喜歡的是美人魚，而不是他的女兒。

    愿望的力量是遵從靈魂，或者說是內(nèi)心的，他撒謊得很徹底?！?/br>
    裴鉞神色肅穆：“但還是你故意引導(dǎo)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