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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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歉因為窒息,臉色變得蒼白,可他仍舊秉持著“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封建思想,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只是緩緩闔上眼簾,手指蜷了蜷。 可就在這時,窗外忽然雷聲大作,狂風席卷著驟雨重重地拍打在窗子上,不遠處的樹枝被連根折斷,倒在地上發(fā)出了一道悶響。 寒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供奉著佛像的蠟燭頃刻間全部熄滅。 那一刻,厲寅臉色突變,瞳孔收縮,仿佛提防著什么一般,驀地松開了手。 ..... “厲寅迷信鬼神之說?” 三年前,冬歉還在師蘭渡身旁當徒弟的時候,曾問過這樣的問題。 師蘭渡那時平靜地同他下棋,明明沒有任何進攻之勢,卻讓冬歉的棋路走得無比吃力。 冬歉一邊執(zhí)棋一邊問:“可這同我們要做的事情有什么關(guān)系?” 師蘭渡沒有明說,只是用那雙蒼老的手點了點太陽xue:“冬歉,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信息是沒有用的,至于它們在什么時候會發(fā)揮什么作用,什么時候會成為至勝的關(guān)鍵,你要多想?!?/br> 那個時候,冬歉對這句話并沒有很深的理解。 但是自從他入宮之后,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和事,他發(fā)現(xiàn)任何一個人過往的人生經(jīng)歷和性格都會左右他的所思所想。 他終于認識到,當他能站在敵人的角度上思考問題的時候,其實就已經(jīng)占領(lǐng)的先棋。 就像師蘭渡,他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以在棋盤之上,每當自己進攻的時候,他都像是能提前預(yù)知一般,在最關(guān)鍵的地方做好下一步的防守。 留下的,只有死路。 太后常年吃齋念佛,厲寅年幼時跟在她身旁耳濡目染,念了不少經(jīng),也明白了什么是因果報應(yīng),什么是孽,什么是緣。 再加上太后當年死的蹊蹺,沒有人能查出原因,仵作解剖尸體也沒有查出任何的異樣。 值得一提的是,太后進貢上香時用的念珠在她的尸體旁七零八落,她終日對著誦讀念經(jīng)的佛像也無端消失。 最后宮中人人傳言為鬼神作祟,草草結(jié)案。 也正因為如此,厲寅對于鬼神之說的迷信也越來越深刻。 他成為一國之君,一路上手中沾染了太多無辜的血,也正因為如此,他最重視的就是祭祀大典,在祭祀的前十日焚香沐浴,大赦天下,仿佛這樣就能洗干凈他手上的臟。 但那怎么可能呢? 借助這個信息,冬歉早早就在太醫(yī)中安插了自己的人。 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厲寅身上中的毒不會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就算被發(fā)現(xiàn)也無藥可解。 太醫(yī)給厲寅施針失敗時,厲寅迷迷糊糊地聽到他們討論:“沒有中毒征兆,沒有蠱,脈象平穩(wěn)查不出任何病癥,莫非真是上天的旨意?” 就這樣,不斷地給他心理暗示。 周十六曾經(jīng)問過冬歉,他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可能性嗎? 冬歉當時從容應(yīng)答道:“會?!?/br> 沒有毒,沒有蠱,沒有病癥,自己的身份又做的很干凈,對厲寅沒有任何的殺人動機,甚至因為被厲北沉強迫,反倒要尋求他的庇護才更有可能性。 更何況,對厲寅來說,目前看來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他沒有別的藥。 他也別無選擇。 事實也正如冬歉所料。 不過事情的發(fā)展竟遠遠比冬歉想象的還要順利 當厲寅試圖傷害自己時,那供奉佛像的蠟燭驟然熄滅簡直是點睛之筆。 原本冬歉的目的只是想讓厲寅認為如今他所遭遇的一切全部都是上天的懲罰,可他沒有想到,迷信鬼神的厲寅在這一刻將為天所庇護的冬歉當成了祥瑞。 因為倘若真是這樣,一切都有了解釋。 上天對他降下了天災(zāi),但同時又賜給了他一道祥瑞。 所以他待在冬歉身邊的時候,那蝕骨般的疼痛才會得到緩解。 這些天來,他四處求證,實在是沒有找到第二個可能性。 這看似最不可能的答案竟成了唯一解。 就像當初他的母親死得不明不白一樣。 厲寅松開手后,冬歉的脖子被厲寅掐出了紅痕,虛脫一般俯下身來,劇烈地咳嗽起來。 見狀,厲寅眼中的陰郁快速褪去,趕忙將冬歉攙扶起來,輕輕拍著他的背幫他止咳。 他果然還是那樣陰晴不定的性子,上一秒還一副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樣子,現(xiàn)在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若無其事地將他扶起來,關(guān)懷備至的模樣。 冬歉.欲.言.又.止.順著演了下去:“陛下....是臣,做錯了什么嗎?” 他顫抖著掀起眼簾:“倘若真是這樣,臣....寧愿自裁,但還請陛下告知臣究竟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讓陛下這般惱怒....” 厲寅似是被他取悅到了,緩緩笑道:“無事,是朕的錯,是朕讓你受驚了....” 他話音未落,垂眸發(fā)現(xiàn)自己攥住的手腕在輕輕發(fā)抖。 是冬歉在發(fā)抖。 厲寅蹙了蹙眉。 他自責地想,自己剛才那副兇殘的樣子實在是是嚇到他了吧。 厲寅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的過錯,反思自己剛才的做法有多么不妥。 但另一面,他又是驚喜的。 因為看見冬歉,他的頭疾似乎真的有所好轉(zhuǎn),有了漸漸消退的趨勢。 果然,冬歉的存在是祥瑞,是上天給他留下的一絲情面。 他應(yīng)該珍惜的。 那鉆心刺骨的疼痛不見了,厲寅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就連態(tài)度都隨之變得柔軟起來。 厲寅本身是很凌厲的長相,但是當他笑起來時,眉目卻會格外溫和,給人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那些妃子才會被他這短暫的假象蠱惑,誤認為自己是特別的。 但厲寅寵起人來時,也是會將人寵到天上去的。 他按住冬歉的手腕,瞇眼笑了笑:“既是朕的不是,朕該對你表達歉意的,明天你去一趟朕的私庫,里面的東西隨你挑,好不好,嗯?” 冬歉的臉色仍舊蒼白,他推辭道:“陛下...臣豈敢....” “莫要推辭?!保瑓栆Z氣又稍稍有些嚴肅,但仍舊笑著,“朕給你的東西,你就得收著,不然,就是抗旨?!?/br> 這帶著威脅的寵溺讓冬歉稍稍有些不適應(yīng),但他一時之間也不好拒絕,只能恭恭敬敬地道了聲:“既是如此....臣領(lǐng)命。” 厲寅的臉色顯然愉悅了不少,狹長的鳳眸瞇了瞇,伸手按住冬歉的肩膀,溫聲道:“朕對你一見如故,甚是歡喜?!?/br> “今夜留下來,陪朕一晚,好不好?” 第160章 殘疾的小太監(jiān) 這狗皇帝,還真把他當止痛藥來用了。 不過,好巧不巧,正中冬歉的下懷。 他笑瞇瞇道:“好啊?!?/br> 冬歉像上次一樣,來到厲寅的身邊,幫他揉著太陽xue。 他的手法很專業(yè),精準地按壓著每一個xue位,幫助厲寅舒緩疼痛。 厲寅很快就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畢竟已經(jīng)疼了這么久,又在自己寢宮里大鬧天宮了一整晚,厲寅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疲憊到了極致,在冬歉很有技巧的揉按下,很快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冬歉緩緩收回了手,垂下眼簾,目光泛著一絲陰郁。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狗皇帝對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符合刺殺的全部條件。 他抿了抿唇,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緩緩下移,不輕不重地掐在了厲寅的脖子上,眼神像是泛著冷光的刀刃。 但是慢慢地,冬歉咬了咬牙,還是緩緩松開了手。 如果就這么讓他死了,那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不劃算。 冬歉嫌臟一般,用干凈的布一根根擦拭著自己的手指,轉(zhuǎn)過身,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厲寅的床邊。 他背負著太多的仇恨,同厲寅是至死方休的關(guān)系,就這么放過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但現(xiàn)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找了一處還算完好的地方,撩起衣擺坐在椅子上,左手支頤,閉目養(yǎng)神。 師蘭渡曾經(jīng)對他說過,一劍捅死敵人或許爽快,但在那之后,他也不會落得個好下場。 只會聲名狼藉,為下一個掌權(quán)者做刀。 雖然他現(xiàn)在成功接近了厲寅,只要他想,就隨時可以殺死他,但是在這之后,厲北沉會順利繼承大統(tǒng),而作為刺殺者的他倘若被抓起來,不會有好下場。 如此一來,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為厲北沉鋪路。 更何況,他現(xiàn)在還沒讓魏玄嘗到應(yīng)有的代價,就這么貿(mào)然暴露自己,他的復(fù)仇大計會滿盤皆輸。 耐心...要耐心。 想到師蘭渡曾經(jīng)交代過自己一定要全身而退,冬歉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千萬不可以貿(mào)然行事。 復(fù)仇只是最基礎(chǔ)的事情。 他知道,師蘭渡真正想讓他做的事情是掌權(quán)。 師蘭渡當初收留他,就是因為看見了他眼中的野心。 讓他們親眼看見自己失去一切,親眼看見仇人之子得到權(quán)力,將他們推下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