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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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他在跟別的血獵合作的時候,曾經(jīng)有人半開玩笑的對他說:“你們黎明派來的人還真好用,可以給小姐們當玩具,也能給少爺們當沙包?!?/br> 凱英當時并沒有理解他們的意思。 與血族的斗爭險象環(huán)生,凱英很快就將這種小事拋之腦海。 現(xiàn)在,他終于回想起來了這句話,也明白了那個人口中的玩具和沙包究竟指的是誰。 凱英的喉嚨像是忽然被什么人攥住了一般,有些呼吸不過來。 冬歉面前的茶杯因為剛剛的意外,水全撒了。 他也沒有再給自己倒茶。 好像這樣就能掩飾自己現(xiàn)在連一杯茶都端不穩(wěn)的尷尬。 凱英的心里很不好受。 他正想說點什么,冬歉卻毫無預(yù)兆地將話題轉(zhuǎn)向了別處:“我離開之后,黎明是不是很少接到其他家族的外援?” 凱英頓了頓,抬起眼眸道:“有卡南的家族....” “只是這樣還不夠。”,冬歉看向他,“黎明需要新鮮的血液,僅僅憑借你們,還不是sevetia的對手。”,冬歉說道。 那一刻,凱英想起眼前這個人已經(jīng)被是阿塔爾給馴服過的人。 凱英放在桌下的手緩緩攥緊:“你這是在代替sevetia在向黎明示威?” “不?!保钙届o地看向他,“我只是以黎明前說客的身份提醒你,要注意當下的危機?!?/br> “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br> 冬歉道:“我以前的房間里,應(yīng)該留下了我做的一些筆記,里面詳細的介紹了每一個家族最迫切得到的利益,以及他們的脾性和弱點,照著這個方向研究下去,就算是再笨的人,應(yīng)該很快就能做到我當時的程度,甚至,超越我。” “畢竟我,也算不上聰明?!?/br> “就算我不在了,你看看這些筆記,也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做?!?/br> 他事無巨細,聽起來就像是什么遺言。 凱英忽然沒來由的一陣心慌:“你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冬歉輕笑一聲,沒有回答,略過了這個話題。 冬歉抬起眼眸看向他,“你來這里找我,有什么事嗎?” 凱英想起來了他來這里的緣由。 他想知道,冬歉現(xiàn)在...是不是還有那么一點點在乎他。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 可是,驕傲又不允許他直接問。 這個問題一直堵在他的胸口,讓他心慌意亂。 倘若一直這樣,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戳破的話,他恐怕會一直這樣,像瘋子一般,一遍遍地質(zhì)問自己。 于是,他幾乎是別扭地,試探性地問:“卡南跟我的訂婚宴...你有什么建議嗎?” 他始終觀察著冬歉的表情。 他想從中看見一點點不舍,以此證明他對自己還有一點點感覺。 如果有的話..... 他一定...他一定.... 冬歉緩緩斂下眼簾,臉上并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 好像對凱英即將跟別人訂婚的這件事毫無感觸。 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卡南來自普拉利亞,除了繡球花之外,他應(yīng)該還會喜歡太陽花,我聽說他嗜甜,訂婚宴當天,最好準備一個綴滿甜漿果的蛋糕,他應(yīng)該會喜歡?!?/br> “訂婚宴當天,普拉利亞的人也會來,到場的人勢必很多,你要做好迎接工作和住宿安排,黎明在南庭那邊我記得有很多閑置的地方,貴客安置在那里最合適不過?!?/br> “客人越多的時候越容易出亂子,人手安排足倒是其次,每個人的分工一定要清晰,這樣才不會忙中出錯?!?/br> “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有很多細節(jié)需要考慮,你自己也要多放在心上,卡南身份尊貴,和他的訂婚宴畢竟不是什么小事,事關(guān)黎明的面子,也事關(guān)你的前程?!?/br> 冬歉事無巨細的同他交代著什么。 他垂下眼簾:“最后,還是要祝你訂婚快樂?!?/br> 凱英的眼睛微微睜大:“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 冬歉看向他,反問道:“為什么要介意?”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br> “你和我,都應(yīng)該開始新的生活,不是嗎?” 說完這句話,他站起身來,語氣若無其事道:“桌布臟了,我去換一個新的來?!?/br> 冬歉從凱英的身旁經(jīng)過,漂亮的臉上顯出幾分病態(tài)的蒼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藏著股看不透的情緒。 這寥寥幾步,他走的遲緩無力,明明是個活生生的人,此刻卻像是一具沒有生機的,蒼白的骨架。 好像隨便一縷陽光都能壓垮他。 手還沒有觸碰到柜子,他的身體忽然毫無預(yù)兆地倒了下去。 黑色的長發(fā)散落在地上,少年蒼白如紙,像是被什么東西吸走了所有的力氣和思想,變成了脆弱的空殼。 那一刻,凱英渾身緊繃,心跳仿佛在胸膛中戛然而止。 大腦一瞬間陷入空白,他抖著手將少年扶在懷里,臉色煞白,喉嚨里擠出來的聲音夾雜著難以言述的恐慌: “冬歉?!” 第93章 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黎明族長知道冬歉暈倒的消息之后,立即派來了黎明的第一圣手幫冬歉進行診治。 圣手左右檢查一番,臉上露出的表情十分為難。 他從冬歉的身上找不到一處傷口,體內(nèi)的臟器也沒什么問題,只是氣脈紊亂,好像整具身體都被掏空一般。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棘手的病人。 這樣的病人,你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流逝,卻找不到任何的原因,只能無措地看著他慢慢消亡,卻無能為力。 圣手的心沉了下去。 族長下的死命令是,要不惜代價的護住冬歉的性命,無論如何,都要讓他活過下個月。 聽族長的意思,他似乎對于冬歉的身體惡化的事情毫不意外。 他也并非真的在乎冬歉的性命,只是費盡心思的想要暫時保住他罷了。 這顯然是十分矛盾的。 為什么要活過下個月呢? 如果沒有撐到下個月,又會發(fā)生什么呢? 圣手為冬歉診治的同時,凱英正焦急地等待著。 看著躺在床上的冬歉,蒼白的像一道沒有生機的影子,他的眼睛都急紅了,“冬歉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圣手沉默一會,緩緩道:“這位的病癥....我也束手無策。” 凱英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攥緊。 冬歉的身體究竟已經(jīng)糟糕到了怎樣的程度,居然能讓黎明第一圣手都沒有辦法。 他沉聲道:“你說束手無策,是什么意思?” 圣手:“血獵長,是字面意識?!?/br> 凱英猛地揪起圣手的衣領(lǐng),憤怒道:“黎明花那么大力氣為你提供藥材和醫(yī)書,你僅僅只是在這里診斷了一會就說自己束手無策?” 他寒聲道:“你不覺得自己很無能嗎?” 圣手輕咳一聲:“血獵長,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問你?!?/br> “冬歉閣下來到黎明之后一直都好好的,連族長都未曾傷害過他,可為什么你去了一趟后,他就變成了這樣?” 凱英愣住了。 他緩緩松開了手。 他跟冬歉說了什么? 思緒漸漸回籠。 他問冬歉,他對自己跟卡南的訂婚宴有什么建議。 可是當時,冬歉看起來明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還事無巨細地同他講了訂婚宴那天的注意事項,叮囑他不要忙中出錯。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反對。 可是他暈倒了。 他怎么會沒有主要到他愈發(fā)蒼白的臉色,以及那維持的愈發(fā)勉強的笑容。 冬歉最喜歡逞強了。 明明受傷了,卻總是強撐著說不痛。 明明想哭了,卻總要若無其事地背過身去,忍住肩膀的顫抖。 他那時候,為什么要起身換桌布呢。 是不是,又想藏著什么快要忍不住的情緒? 為什么他之前從來沒有注意到? 圣手看著凱英這副樣子,心里也隱隱有些鄙夷。 他一直跟在族長身邊,自然是知道當初冬歉為什么會被血族給俘虜走。 無論如何,他當初都是為了保護凱英而犧牲自己,縱然有錯也不必太過苛責(zé),細數(shù)過來,冬歉加入血族之后,從來沒有惹出過什么禍端,也從來沒有殘害過黎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