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不是，舒女士？”

    舒云捂著胸口平復完心情，這才威脅說：“實話告訴你，你爸他現(xiàn)在非常生氣。勸你最好趁早和他們三人低頭認錯?！?/br>
    “你也不想被趕出喬家，一無所有，對吧？”

    喬明瑞聽了，欣然一笑，停下折騰殷渠衣角的動作，未能察覺到后者悄無聲息地松了口氣。

    舒云皺眉：“你笑什么？難道你以為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這種忘恩負義的事兒，我當然相信他做得出來?！?/br>
    “但很可惜，如果真要趕我走，喬氏集團董事會，第一個不同意。”

    “……你在說什么鬼話，董事會那群人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舒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下意識反問。

    喬明瑞笑意不減：“沒什么，只是前兩天，我意外從連夫人的遺產律師那兒，得到了一份遺囑。”

    “遺囑里說，只要我訂婚，那么連夫人留下來的喬氏集團40%的股份，就會歸我所有。”

    舒云猛地從床上站起來：“不可能！如果真有這遺囑，喬振天他怎么會不知道？”

    她被這個消息砸暈了頭，一時情緒失控，沒有聽見原本被鎖好的門，突然“咔噠”一聲被打開，擠出了一道門縫。

    一張和她有五分相似的臉藏在后面，正屏息凝神，偷聽著主臥里的動靜。

    “喬振天為什么不知道，你心里不是更清楚？”

    “當初要不是你悄悄和連夫人示威，她的病情也不會在短短一個星期內就加劇惡化，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br>
    說著，喬明瑞突然手背一涼，視線下移，發(fā)現(xiàn)是一杯剛做好的冰美式，下面還壓了一張紙條——

    “第一次做，請慢用?！?/br>
    他驚訝抬頭，看著殷渠匆匆忙忙離開的背影，等回過神來時，電話對面的舒云已經調整好心態(tài)，語氣不似最初時那樣，惡意不加掩飾，而是平靜下來，彰顯出冷靜。

    “你告訴我這個，是想做什么？”

    喬明瑞喝了口冰美式，本想冷嘲熱諷的他，突然就被降了火，不再與對方針鋒相對，而是好脾氣地回答：“當然是想跟你做筆交易了。”

    “你也清楚，我對經商一事沒有絲毫興趣，對喬氏集團更是深惡痛絕。”

    “這些股份對我來說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看喬振天不順眼，那我不介意讓喬氏集團換個名字?！?/br>
    舒云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你想把股份賣給誰？”

    “誰都行，只需要對方保證一條——讓喬振天不爽，其他的東西，我都不擔心?！?/br>
    話說到這里，喬明瑞直接開門見山：“怎么樣，舒女士，有興趣去喬氏集團的董事會里，坐一坐嗎？”

    長久的沉默過后，舒云回答：“……給我一些時間。40%的股份，我想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吧？短時間內，我拿不出這么多錢。”

    喬明瑞勾唇：“‘一些時間’是多長時間？城東開發(fā)的時間嗎？”

    不顧舒云再度急促的呼吸，他兀自敲定時間：“訂婚宴。”

    “在訂婚宴之前，舒女士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答復，那我可就，另尋買家了。”

    “是成為第二個連隨月，從此讓喬振天鞍前馬后，一往情深，還是繼續(xù)當溫柔小意、小心討好的金絲雀……可就在此一舉了，舒云女士?！?/br>
    舒云：“你等等，我——”

    話沒說完，手機里便只剩下忙音，氣得她不顧形象，狠狠地踹了一腳床柱，咬牙切齒：“訂婚宴……就剩三天?！?/br>
    之前為了投資城東開發(fā)項目，她已經把能借的都借了，現(xiàn)在絕對不可能再向他們開口，更不可能把已經投進去的錢收回來。

    怎么辦……

    舒云在原地焦急地轉了幾圈，最后忽然停下，臉上浮現(xiàn)出猶豫不決的神色。

    幾分鐘后，她做了個深呼吸，像是下定決心般，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那邊，現(xiàn)在還能借錢嗎？”

    電話對面的人，發(fā)出一聲嘲笑，嗓子嘶啞，如同豁口生銹的刀：“稀客啊……”

    “錢，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給多少?！?/br>
    “只是這利息嘛……你還得起嗎？”

    舒云打了個哆嗦，但想到城東開發(fā)項目，以及獲得喬氏集團40%股份后，每個月能拿到的分紅，毫不猶豫地回答：“能?！?/br>
    她忙著與對方商討借錢的細節(jié)，而臥室門的那道門縫，不知何時消失了。

    *

    拋下最后一個誘餌后，喬明瑞從容掛了電話。剛要再喝一口咖啡，不料一個微信號發(fā)過來消息，制止了他的舉動。

    下意識抬頭，確認四周沒有殷渠身影后，他才放心地點開對話框。

    【殷渠已經知道周佳回老家的消息，要繼續(xù)追蹤引導嗎？】

    靜默片刻，喬明瑞捏著手機，簡單明了回復兩個字——

    【繼續(xù)?！?/br>
    回完消息，他握著杯子，如雕塑般坐了片刻，旋即不假思索地便起身，在客臥里找到目標。

    穿著睡衣的少年，背影寬闊而高大，正站在窗邊，低著頭，似乎在看著什么。

    聽見動靜，他回頭，與門口處的喬明瑞對上視線，漆黑的瞳孔背著光，深不見底。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殷渠露出一個喬明瑞非常熟悉的溫和笑容，看起來并無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