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入睡 第34節(jié)
顧臨體貼地在包廂里幫祁肆禮喊了個代駕,揚聲:“祁二,代駕給你喊了,你的手機號碼?!?/br> “謝了?!逼钏炼Y用腳開了包廂門,頭也不回道了句謝。 溫杳沒徹底暈過去也沒睡過去,她覺得自己雙腳輕飄飄地,像是踩在柔軟的云朵上,也能感知到她被人抱了起來,臉靠向了好聞的胸膛,不一會,她就被擱置在了冷冰冰的座椅上,她不喜歡座椅的硬度,沒有剛才那個懷抱柔軟溫熱好聞,她雙手摸索著,尋找著,期間好像撞到了額頭,痛得她小聲嗚咽一句后,人再次被打撈抱起,她重新靠近了那抹溫熱的懷里,她這才安生下來,不一會,就徹底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溫杳揉著發(fā)暈的太陽xue,徐徐睜開眼,入目是乳白的車頂,她迷糊著把目光移去身邊,看見了祁肆禮的臉。 他靠著椅背正在闔眸,一只手支著腮,一只手圈抱著她。 溫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坐在祁肆禮腿上的,車子已經(jīng)停了下來,雖然頭暈目眩著,她也想從祁肆禮腿上下來,才動了動身子,就聽見頭頂一道低沉嗓音,“醒了,頭疼嗎?” “……有一點?!睖罔昧晳T實話實說,但話語比平時要軟糯,顯然是醉著。 “別動,我抱你下去?!?/br> “沒事,我……自己可以的?!睖罔妙濐澪∥钠钏炼Y腿上爬了下來,推開車門,雖然踉踉蹌蹌但也算是穩(wěn)當踩到了地面。 祁肆禮沒有阻攔她,見她少女亭亭站在車外,手扶著車門還算穩(wěn)當,這才推了車門,下了車。 代駕早早走了,他剛才喝的有點多,便抱著她靠著椅背瞇了一會。 夜已經(jīng)特別黑了,溫杳還沒有在這么晚的時間還在家外面游蕩,她看著祁家老宅外格外寂靜的一條馬路,街燈沉寂,綠植幽靜,她心里浮起點蠢蠢欲動,她扭頭看向祁肆禮,眸亮晶晶地,因為酒精,還帶了點迷離,她說:“我可以在這條街上走一會嗎?” “當然可以?!逼钏炼Y看她,大步朝她走來,“前提是你站得住,杳杳?!?/br> 這話剛落,她人就跌進了祁肆禮的懷里,溫杳試圖自己站起來,祁肆禮沒有阻攔她,但東倒西歪了三次后,溫杳開始篤定自己喝多了,酒精開始在體內(nèi)發(fā)酵,她連站穩(wěn)都不太行。 她放棄了,溫杳目光貪戀地看著那條馬路,像是一個小孩盯著一個顏色繽紛果汁甜膩的棒棒糖,她揉著額頭,收回目光,輕輕蹙眉道:“回去了?!?/br> 祁肆禮看她不舍的眸光,沒有說話,而是抓著溫杳的一只手臂,半蹲下身,姿勢流暢將人放在了背上,他微微偏頭,雙手托著溫杳的屁股,“背你走一會,想吐想睡覺就說。” 溫杳沒有說話,她只覺得腦子更暈了,她把下巴擱在祁肆禮肩膀上,杏眸半瞇著,感受著凌晨寂靜的風從臉上安靜拂過,她舒服地瞇了上眼感受那陣從沒感受過的風。 祁肆禮繞著祁家老宅轉(zhuǎn)了半圈,溫杳開始醉呼呼地哼唧,“好了好了,想睡覺了,你別走了,你老是晃,我睡不安穩(wěn)……” 祁肆禮便原路折返進了祁家老宅。 剛進去就跟正要出門的祁松年迎面撞了個正著,祁松年衣裝筆挺,西裝襯衣規(guī)規(guī)整整,又是這么晚出門,顯然可見,他要飛去舒城見養(yǎng)在莊園里的金絲雀。 祁松年瞧了一眼趴在他肩膀醉紅著臉瞇著眼的溫杳,說了句,“這幾天我不在家,你照顧好她,別讓人受委屈了。” 祁肆禮步伐沒停,語氣清淡,“您路上小心?!?/br> 祁松年走了一步,又停下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自己有分寸,不要欺負了她?!?/br> 這種時刻這句話里的欺負顯然不是明面意義上的欺負,祁肆禮沒有回頭,步伐正常朝后院走,嘴里冷冷清清應一句,“我有分寸,您也愛惜點自己身體,年紀大了,縱欲傷身?!?/br> 祁松年:“……” 祁肆禮將溫杳送進了她的臥室,沒開大燈,只用腳開了一盞落地燈,柔柔和和的光落在臥室中央的大床一角。 他把溫杳剛進粉色絨被里,給她蓋好絨被,拿掉低馬尾上的發(fā)圈,要起身時,她突然睜開了雙眼,一雙醉酒霧蒙蒙的杏眸隔著暈黃黃的光線靜靜看他兩秒,突然伸出藕白纖細的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嗯?” 少女柔軟的身體微微抬起,清甜馨香撲進他的鼻腔,他又彎了點身體,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臂虛虛環(huán)住了少女的后背,他問她,“怎么了?” 溫杳語氣輕快,帶著醉酒的縹緲,她在他耳邊說:“今天謝謝你……好開心呢……” 她柔軟的如綢緞一般的長發(fā)垂在他手臂上,他大手揉了揉她后腦勺,偏了偏頭,偏低的聲,跟哄小孩一樣,“嗯,知道了,好好睡一覺?!?/br> 溫杳摟著他脖子的手臂松了幾分,又用一雙霧蒙蒙的眼瞧他,好一會才說,“你還想吃我的唇膏嗎?” 光線昏暗,清香浮動,少女的臉龐純真嬌美,即便醉酒也看得出很是認真。 祁肆禮喉結(jié)輕動,大手捏了捏她的后脖頸,嗓音低了點,啞了點,“現(xiàn)在再吃的話,杳杳,你會吃虧的。” 溫杳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只是微微張開嘴等了一會,見他不感興趣,便合上了嘴,松開了祁肆禮的脖子,困倦地閉上了眼,“那我……睡睡了?!?/br> 祁肆禮托著她的后腦勺將她放在枕頭上,看她唇上亮晶晶的唇膏,便坐在床邊拿了張紙巾給她擦干凈了,他擦得輕柔,沒有驚醒她。 把紙巾丟進垃圾桶,他要起身離開時,溫杳再次迷瞪瞪睜開眼,這次她好似困極,杏眸竭力掀開一條縫,臉龐酒醉的紅,她小手摸索到他的大手,仍舊很認真的語氣,說道:“記得……記得自己泄……泄火,不要……” 剩下的話她說的磕磕絆絆,但勉強說完整了。 “不要時不時把西褲——起來……被被……別人看見了……不不好……雖然……” 余下的話很低了,祁肆禮將耳朵湊近溫杳唇側(cè),聽見了剩下的話。 她吳儂軟語似得,說:“雖然……你你很……” 最后一個字,像是被溫杳吃進喉嚨里,但祁肆禮聽見了,他坐一邊瞧著她,眸色漸漸變得幽深。 第30章 哄你 隔天上午十點鐘, 溫杳才醒過來,她揉著微痛的額頭半坐起身,醒了一會神, 才徹底清醒過來。 臥室的窗簾沒有拉嚴實,幾縷陽光投進來跌落在了床尾,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斑。 溫杳看著那幾條光斑, 腦海里不停地重復昨晚醉酒后的一切,隨后, 她臉由一早的雪白漸漸變成了粉紅。 她把臉壓在柔軟好聞的絨被上, 雙手因為窘迫胡亂揉著垂在背上的長發(fā)。 ……她昨晚非要拉著人去壓馬路祁肆禮最后不得不背著她讓她如愿就算了,她還主動問他要不要吃她的唇膏……最最最關(guān)鍵的是她還叮囑祁肆禮讓他記得自己給自己泄火, 還還還說他那里很…… 房間門被敲了三聲, 祁家阿姨在外面輕聲問道:“溫小姐,您醒了嗎?” 阿姨嗓音特別輕柔,溫杳猜測阿姨應該被特別交代過不能吵醒她只能隔一會來查看她是否自然醒來。 溫杳此刻非常想繼續(xù)裝睡, 也好過醉酒說胡話后去面對當事人。 門外阿姨見門內(nèi)還是沒聲,正要走開,溫杳內(nèi)心掙扎片刻, 還是出了聲, “阿姨,我……醒了?!?/br> 那阿姨嗓音立即恢復正常音量, “溫小姐您醒了,您現(xiàn)在想吃東西嗎?先生交代過要給您時刻準備餐點,現(xiàn)在就在廚房熱著呢?!?/br> 溫杳咬了咬唇, 把臉從被子上抬起來, 她忍不住問:“祁……肆禮他在家嗎?” 她此刻很希望祁肆禮不在家,然后她就可以悄悄地離開祁家, 暫時躲過這難捱的一天。 但阿姨的話讓她希望落空。阿姨禮貌回道:“先生在家呢,在陪小少爺練字呢,溫小姐您要找先生嗎?我這就去喊。” “……別!”溫杳立即制止道,她坐直腰身,咳了咳,聽見門外阿姨停了腳步,忙道:“沒有要找他,我就是問問,阿姨你去忙吧,先別告訴他我醒了,我一會洗漱好會自己去找他的?!?/br> “好的溫小姐?!?/br> 溫杳在臥室里磨蹭了半個小時,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便打算出門了。手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她又退縮了。 她咬著唇,腦袋輕輕抵著門,她昨晚到底在說什么胡話,說什么他大不大的……溫杳現(xiàn)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溫杳從門口退回了書桌旁,在椅子上坐著,她繼續(xù)給自己做思想準備——跟祁肆禮面對面的思想準備。 手機這時在書桌上響了一聲,她嚇一跳,眼皮顫了顫,遲疑著摸到手機,面容識別解鎖,在覷見是姜如茵的消息時,她不由自主松了憋在胸腔中的一口氣。 茵茵:【醒了嗎醒了嗎?】 溫杳回:【醒了,怎么了?】 茵茵:【昨天玩太嗨了忘記問你了,你想不想去山上露營玩呀?就跟我昨天那幾個朋友一起,她們說山上今明兩天有流星雨,百年難得一遇的獵戶座流星雨,一起去玩嘛??。?!】 溫杳眼神亮了一點,她正愁著找不到理由從祁家逃離兩天呢,眼下倒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她忙打字:【去呢!我一會去找你家找你!】 姜如茵并沒感受到她迫切的念頭,她回:【咱們下午再匯合吧,我還得睡個回籠覺呢,你來的話,一個人待我家多無聊?!?/br> ……不無聊,一點也不無聊。溫杳心里默默念叨著,但她沒有跟姜如茵明說,只回復道:【好,我下午兩點再去找你?!?/br> 她心里打定主意,一會就直接離開祁家,還是用去找姜如茵玩的理由。 茵茵:【我在家等你,到時候先去超市一趟?!?/br> 溫杳:【好。】 敲定后,溫杳心里積攢了點出臥室的勇氣。阿姨說祁肆禮在教祁思義寫字,那應該是在書房教學,她一會就悄沒聲地走出祁家老宅,出了宅子再跟祁肆禮發(fā)條消息解釋一下有急事便不用跟他碰面了。 完美! 溫杳拿著手機便去開臥室門。 誰知剛出臥室門,便跟同出臥室門的祁肆禮撞了個正著。 天氣不復昨晚的淅瀝雨勢,陽光正好,被阿姨清掃干凈的庭院里,四季海棠樹枝葉繁茂,一身簡潔雅致白襯衣的祁肆禮正從臥室出來,隔著光線明朗的庭院,溫杳杏眸一下跟他那雙黑眸對上。 下意識地,溫杳臉立即生粉,然后動作比腦子快,她人又退回來臥室,把門“啪”地一聲關(guān)上了。 看著緊閉的門縫,溫杳又羞惱地閉上了眼。 這下更像是欲蓋彌彰了,她剛想起來,如果剛才不躲避,應該扯個小慌說自己醉酒斷片不記得昨晚做過什么說過什么,那她也不用這么窘迫,但她已經(jīng)躲開了,祁肆禮一定能從她躲閃的動作猜到她記得清楚。 溫杳現(xiàn)在進退兩難。 手握著門把手,臉對著門縫,閉著眼后悔不已時,房門突然被敲了兩下,溫杳心陡然一顫,聽見祁肆禮在門外問她,“醒了的話,出來吃點東西,胃空著對身體不好?!?/br> 溫杳不想接話,但禮貌和教養(yǎng)不允許她這么做,她只能強忍著羞囧,把門重新打開,臉頰生粉瞧了一眼祁肆禮,便飛快把眼神移到庭院中的海棠樹上,她輕輕“哦”了聲,往外走,盡量坦然地對話,“你吃過了嗎?” 祁肆禮跟在她身后,“吃過了。” 溫杳怎么也不敢主動提昨晚的事,她努力把話題往其他事情上引,她小聲道:“剛聽阿姨說你在陪思義練字,他假期還要做功課學習嗎?這樣的話會不會有點累。” 祁肆禮嗓音偏低,也平和,“爸對他期望很高,他自己也上進,不喜歡玩樂,目前他上的所有課都是他自己選擇的,對他來說,學習應該是一種樂趣,不會覺得累。” “啊,他才九歲就這么自律嗎?”溫杳瞥了一眼,咬唇說:“他以后應該會跟你一樣優(yōu)秀?!?/br> 祁肆禮瞧著她往后看的杏眸,慢聲道:“嗯,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像我這么老才定下婚約?!?/br> “……”總覺得他的話哪里不對,溫杳絞盡腦汁想了想,電光火石間,她記起來哪里不對勁了,她昨天在包廂里問祁肆禮真心話之后,小聲嘀咕過一句:難怪你到二十六歲沒交女朋友,祁奶奶會這么著急催你找,再不找你就成為女生口中的老男人了。 “……”溫杳本想要解釋一句不是嫌棄他老,但她眼下一點不敢提昨天包廂的事,生怕話題由包廂被引到醉酒說他大的事,她窘地輕咳一聲,蹩腳扯開話題,“我有點餓了,你讓阿姨給我留了什么飯?” 兩人此時正走到正廳門口,快到餐廳,祁肆禮說:“你想吃什么,阿姨都可以現(xiàn)做?!?/br> 溫杳可不敢再麻煩阿姨現(xiàn)做,她現(xiàn)在只想盡快吃完,早點離開祁家,離開讓她臉一直發(fā)燙的祁肆禮身側(cè)。 她坐在餐廳里,祁肆禮在她對面坐著陪她吃飯。 給她留的餐點是一盤水晶蝦餃和百合燕窩粥,溫杳拿著筷子小口小口吃著,祁肆禮在她對面拿著手機在回復消息。 兩人之間并沒有對話,溫杳在心里迫切希望著祁肆禮千萬不要提起昨晚的事,一口蝦餃都吃的非常忐忑,不一會兩顆蝦餃下肚,祁肆禮把手機擱在餐桌上,掀眸看她. “……”溫杳眼皮顫了下,抬眼看他一眼,咬了下唇,不敢問他怎么了,生怕他直接提她醉酒那些胡話。 祁肆禮主動開了口,黑眸淡淡瞧著她,“下午想出門玩嗎?” 溫杳極大地松一口氣,他沒提醉酒胡話的事,她擱下筷子,順便借著他的話說了姜如茵約她出門玩的事,“我跟茵茵約好了,晚上要去山上露營看流星雨,跟她的朋友們,所以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出門玩了。” 祁肆禮手指輕輕點著餐桌,神色沒什么波動,他問:“晚上不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