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畫冊
聽了大雄的回答,我并不感到意外,他能整什么好玩意兒?這幾乎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我不能明白,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頭,他又整這些干嗎? “你還不汲取教訓?這東西害得你判了這么重的刑期,你還要繼續(xù)弄這個?你現(xiàn)在是死緩考驗期知道嗎?這是要掉腦袋的,你不要命了?” 大雄嚴肅地對我說:“謝謝你的關(guān)心和提醒,但是你的這個說法就不對。這東西本身沒有錯,錯的是人,它沒有害我判刑,是人民幣害的我。如果有一天政府不再禁止,而這東西像面粉一樣泛濫和正常買賣,那么還有販毒這一說嗎?” 我差點把鼻子氣歪了:“你那都是異端邪說。我不和你說那么多,我只問你,你是不是現(xiàn)在又要在里面繼續(xù)販毒?” 大雄眨眨眼睛:“你想錯了,這個東西是給蝴蝶準備的?!?/br> “啊?他不是已經(jīng)戒了嗎?”我傻了。 大雄輕蔑地笑笑:“哼哼!煙癮好戒,心癮難粗除,道友有句話知道嗎?叫作‘十年戒煙,一口還愿’!就連一個香煙很多人都戒不了,還別說是大煙了。給你這么說吧!我干這一行很多年了,l縣的煙民我?guī)缀醵颊J識,我就沒見過一個戒煙成功的,一天兩天不叫戒,到你死的時候一口不抽才能叫真正戒了!我見過多少戒毒所出來的,在里面毒癮都沒有了。一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找貨過癮!身體上是沒反應(yīng)了,但是他心里想著那個東西!” 我被大雄的話說的無語了。以為我知道他并不是夸張,記得有一次和牙刷閑聊,他跟我說了很多后悔吸上毒的話,說是害了家人害了自己。說的聲淚俱下,我開始還很感動,還勸他。后來他和避孕套聊了一會兒,就忘乎所以了,最后甚至說了一句:要是看守天天能有一克煙抽,不出去也行!我當時差點沒暈倒,他說這話時臉上懺悔的眼淚還沒干呢,由此可見這個東西魔力是多么的巨大。 大雄見我不說了,又接著回答我的問題:“我早就發(fā)現(xiàn)這小子不對頭了,要不然你想??!我和他又不熟,怎么我們倆來了以后,他見我就像見了親人一樣。還不是有想法!”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蝴蝶對大雄是那個態(tài)度呢,搞了半天他心里就一直沒有忘了吸毒的事兒! “我見他這個樣子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本來我就不愿意來的,沒想到這一來還真給來對了!我總覺得這家伙都和李文華那樣了,估計李文華的事他知道得不少!所以我就打算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心里聽得發(fā)寒,人心?。≌娴木褪沁@樣自私嗎?大雄從頭到尾都是在說他怎么怎么樣,從來沒想想蝴蝶的感受,難道說毒販子心都這么狠嗎? 大雄越說越流利,到最后幾乎好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可是這個家伙也不是那么好對付,你不在的時候我試探過他,結(jié)果人家直接給我明侃:給貨就說,不給貨,就一字不吐!我哪來的貨???沒辦法我只有找關(guān)系過硬的伙計先欠一點貨,準備給蝴蝶點好處……” 我現(xiàn)在腦瓜子比以前好使多了,聽到這,我疑竇叢生,止住了他的話。 “我問你,李文華拿了你多少貨?” “十三克左右,看守所里沒辦法稱,只有憑經(jīng)驗估計,應(yīng)該差不多?!?/br> “你這個畫冊里的貨有多少?”我追問道。 大雄還要遲疑,我抓起書欲撕。他趕緊道:“先別打開,我跟你說就是了。我給我朋友說的是四十克?!?/br> “照你給我說的,單克一百四十元,那就是說這些貨一共價值六千多?” 大雄搖搖頭:“一百四十元的,那是甘肅貨,很差勁,我進來以后現(xiàn)在流行云南貨了,這個要三百元一克,很貴的,你小心些!” “那你是怎么給人家付款的呢?” 大雄臉有些紅了:“我們是老熟人了,我信譽好,一次兩次不要緊的……” 我冷笑一聲:“你這話哄鬼去吧!要是你在外邊我還相信,你現(xiàn)在是個死緩犯,最起碼要十六七年才能出去,人家能把這東西給你,還給你包裝這么好?冒著這么大風險給你寄進監(jiān)獄來?再說了,你當我是小孩啊?李文華總共就拿了你十幾克貨,你就急成那樣,你現(xiàn)在還能有這么大的手筆?按你說的價,這一萬兩千塊錢的貨,添加進東西,一轉(zhuǎn)手在監(jiān)獄就是十幾倍的利潤!你現(xiàn)在有這個實力嗎?” 大雄不說話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來。半晌終于下定決心似的跟我說:“現(xiàn)在東西在你手里,給不給我是你的自由,你也可以告發(fā)我,但是我真是不能跟你說,這是為你好,我只能告訴你,這里面只有四克貨是我的,我只是當了個‘駱駝’!” “駱駝?什么意思?”我聽不明白。 大雄一跺腳:“看來你在看守所真是白待了,駱駝是我們這一行專用名詞,就是給人家運輸貨的?!本o接著大雄又說:“兄弟,信我一次,別問了,知道了對你沒好處!我確實也想從蝴蝶嘴里知道我的東西李文華還剩多少。你知道嗎?那天蝴蝶和李文華說完話之后,下午和尚給蝴蝶拿的東西里面就有李文華給蝴蝶的大煙!” 他的話說得我目瞪口呆!我憑直覺知道大雄不是騙我的,怪不得蝴蝶那天把那東西直接就塞進了枕頭下面,還有他最近整天困兮兮的,那和看守所避孕套他們犯癮過后的樣子真像! 我靠!為什么我無論是在看守所還是在監(jiān)獄,總是這樣反應(yīng)遲鈍呢,難道說我真的很傻? 看著手里的畫冊,腦袋里空空的,一時之間,我還真是不知道怎么辦了…… “這種賽車雜志很正點?。『喼笔俏业淖類?!” 正在這個時候,楊沖的聲音突兀在我背后地響起,我手里一松,畫冊就被他一把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