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秘密
因為牽掛狗娃,這頓飯我都吃得索然無味,再加之狗娃的一句吃rou弄得我心里發(fā)慌,進來這么久,我早已適應了這里的伙食,豬食一般的食物我也是吃的甘之如飴,味覺早已全面麻木??词厮旧硪郧笆且粋€星期改善一頓伙食供應一頓rou的,可惜我運氣不好,最近社會上流行一種叫做什么他媽的“口蹄疫”的,豬rou早已無人敢買,看守所更是不敢給在押犯吃。所以已經(jīng)停了很長時間了。難道真的要三月不食rou味?我心里想著想著就來氣,對李哥說:“李哥,我算是想通了。” “啥?”李哥笑嘻嘻地問我,王希的事平安過渡令他心情很是不錯。 “人家都說寧肯食無rou,不可居無竹。我看那都是賤得慌,把他扔看守所呆幾天,我看他還食無rou?”我忿忿地說。 “嘿嘿……小秦同志也開始思念美味佳肴了,我早說過吧!等幾天不用人勸,你也會吃的津津有味?!崩罡缫荒樝纫娭鞯牡靡?。 “其實——”曹哥又發(fā)話了:“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解決居無竹,食無rou的兩難問題?!?/br> “什么辦法?”我隨口問道,心想:“就你個粗人,還居無竹呢。” “這樣,將來放了我,我回老家修一房子,房前屋后栽上一片竹林,在竹林里養(yǎng)上一群豬,這樣不就有竹有rou了。”曹哥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我們愣了一下,然后一起哈哈大笑。李哥笑著打了他了一下:“你個粗胚!” 說歸說,笑歸笑,我心里一直還裝著事呢,不知道陳怡給我留下了什么東西? 悲劇,人家都說好事多磨,看來這話真不假。中午放風的時候,我緊趕慢趕還是落在了后面,我一直等在三號蹲位邊,可偏偏川娃他媽的便秘,一個大便便了近二十多分鐘,旁邊的曹哥起身后還很大度的招呼我:“來,到這來爽一下。”我搖搖頭說:“就這吧!我習慣這,在你那我拉不出來?!?/br> 曹哥瞥了我一眼,說了句:“神經(jīng)?。]見過你這樣的,真是他媽個怪鳥!”說完揮揮手走了。 川娃這頭還沒拉完,那頭的李所長已經(jīng)在催了。我看周圍人實在是多,跺跺腳只有放棄了。心里十分惱火:“這都是什么事嘛!” 回到院子里我特別不高興,棺材板過來讓我檢查他馬桶刷沒刷干凈,還讓我給踢了一腳,搞得他莫名其妙的。那天中午是怎么度過的我都記不清了,曹哥、李哥他們說了些什么話也不記得了。心里只想著那個廁所的蹲位,在我有限的生命中還從未如此想念過那樣一個骯臟,齷齪的所在,不知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可笑? 到了下午天色漸暗的時候,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了,最終下了狠心——我今天一定要拿到。 于是我不管不顧地跑到窗口就大聲喊起報告來。老李聞聲趕來大叫:“啥事啥事,屎漲到屁眼了嗎,叫的這么急?嚇了老子一大跳!” 我賠著笑臉說:“李叔,您還真說對了,確實是屎漲到屁眼了,您行行好,讓我去上個廁所吧!” “號里不是有馬桶嗎?”老李一臉的不高興。 “您看這么多人,我能拉在號里嗎?您就幫幫忙吧!就這一次,下不為例。求您了李叔!” 還得說老李是個心眼好的人,嘴里說著:“你耍的大呀!還要我伺候你解手!”一邊給我開了門。我嘴里千恩萬謝的一溜煙兒的就跑向廁所,到了近前我仔細一瞅,果然后面墻上有一塊磚是松動的,我一把取下,就見一個疊得很精致的紙鶴放在里面,看樣子就知道是一封信。我趕緊抓起塞懷里,解開褲子蹲了下來,心中很是高興,真恨不得立刻打開來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我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想也不急于一時,回號里再說。 生活無法預料,誰知道接下來發(fā)生的事,使我差點沒機會看到這封隱藏著驚天秘密的信。 回到號里,李哥笑著揶揄我:“咋,還去開了個個人演唱會?”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唉!人有三急,理解理解?!?/br> 正說著話,監(jiān)倉門嘩啦一聲被打開。曹哥面對著門,他先是一愣,緊接著猛站起來:“狗娃?緩兒啦?!” 曹哥的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我趕緊轉(zhuǎn)身一看,果然,狗娃身上的手銬和腳鐐已經(jīng)被摘了下來。他滿面紅光的點頭,眼淚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的流下來:“緩了!娘的,從早上開庭,一直到下午才宣判!法律確實公正??!檢察院說判的太重,不干了!” “咋回事兒?”我一把把他拽進來,“這咋還哭了呢?” 狗娃使勁擦擦臉上的淚水:“太他娘驚險了!早上一開庭檢察院的公訴人就說量刑過重,那個老板本就有心臟病史,不是被告人直接殺害的。我當時就覺的有改緩的可能,但是那個法官就是死等著不判,問來問去的半天!后來那個我扎傷的警察也來了,說當時自己沒有穿警服,而且自己也沒有帶著手銬。怕我跑了就隨手拿了一根木棍沖了上去,說我應該是屬于無意識下的自衛(wèi)?!?/br> “你家給這個警察賠錢了吧?”曹哥插話道。 “肯定得賠,我把人家扎的在醫(yī)院住了十幾天,能不賠錢嗎?后來那個警察也原諒我了,所以肯在法庭上給我作證?!惫吠迯堁牢枳Φ膰娭谒f,“中午吃飯的時候我還想,這下完了,這個法官水火不入,肯定得給我維持原判,沒想到下午一開庭,他就宣判了,說‘撤銷原判,判處被告人劉行死刑!’我當時汗就下來了,結(jié)果沒想到他接著說‘緩期二年執(zhí)行’!我差點樂昏過去!” 曹哥笑哈哈地看著他:“法官說判處死刑的時候,你下來的不是汗,是尿吧!”狗娃趕緊擺手:“曹哥,你和我劉行相處這么久了,我是啥人你還不知道?這下好了,我回來時跟張所說了,明天就炒一大盆紅燒rou送進來!” 我的心里也充滿了喜悅,不僅僅是為狗娃的改判,而是因為他終于不用靠背上良心的枷鎖來換取解下身上的枷鎖。 正說的高興呢,周所把門哐啷一下打開了,進門就對狗娃冷冷地說道:“提審?!?/br> “提審?我案子二審都判了?!惫吠抟荒樢苫蟆?/br> “別問那么多了,走吧!” 狗娃剛被帶出去,老周又返身進來了:“把他的東西收拾一下,給他換個號子?!彪S即又對我劈頭蓋臉地罵道:“天大的事情你也敢瞞著?你現(xiàn)在老老實實跟我說,他是咋個告訴你他哥的去向的?” 我整個人被震在了當場,腦袋像炸了一樣。這一切,所長怎么會知道的?瞬間我明白過來了:肯定是號里有人點炮! 正在這時前院突然傳來了一聲整個看守所都能聽見的怒吼! “秦寒,我cao你大爺?shù)?,你個卑鄙小人,我真是看錯了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是狗娃的聲音,完了,他一定是認為是我檢舉揭發(f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