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血淚交加的手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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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間,正對大門是一排大通鋪,占據(jù)了整個房子近一半的地方。另外還有一張床板單獨靠墻放著,剛才的那個光頭青年就半倚在被子上,正瞇著眼睛看我。 我聞到一股異味,這才發(fā)現(xiàn),在門后,就在我站立的地方,放著一個馬桶,隱隱有異味傳來。 大通鋪上分前后兩排,目無表情地盤腿坐著十幾個人,高矮胖瘦,老少皆有,形態(tài)各異。前面幾人還長得比較驚世駭俗,每一個都夠十五個人看半拉月的。而后面的那些人則又個個目光空洞,渾身散發(fā)出一股腐朽的氣息,要不是時不時還微微眨下眼睛,真讓人以為是一具具干尸。 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光頭,看著就散發(fā)出一股兇狠的味道。我怯怯地掃了一眼,剛好十八個人,就像是一腳踏入了羅漢堂,在進(jìn)入這個房間的這一剎那,我就強烈地感覺到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殺氣,胸口為之一窒——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還糟!一顆心又慢慢地沉了下去,六月的第一滴汗珠悄悄地滲出了我的額頭…… 十幾秒鐘的時間沒有人說話,但我覺得就像寂靜了十幾年那么長,也不敢妄動,我真不知道如果沒有人理我,我會不會就這么一直站到天荒地老。 “先蹲那兒!”終于有人發(fā)話了。聲音應(yīng)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好像是從大通鋪上傳來的,光線很暗,看不清是誰在說話。 我左右看了看,最終還是選擇原地蹲了下去。馬桶就在我臉旁,一陣臭味熏得我差點吐了出來。 “以前進(jìn)來過嗎?”那個冰冷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沒有?!蔽仪那奶ь^想看看說話的人。 “頭低下,不準(zhǔn)亂看!”聲音中立馬多了一些暴戾的味道。 我趕緊低下頭,心中忐忑不已。 “沒進(jìn)來過,這么說,里面的規(guī)矩你是不懂了?”頓了一頓,那聲音又來了。 “全憑大哥關(guān)照。”我趕緊賣著乖。 “呦!小嘴挺甜呀!關(guān)照,我關(guān)照你,誰他媽關(guān)照我呀?不過聽你說話,還是個靈醒人,那就好辦!”這一次,我聽出了幾分戲謔。 趁著對方口氣松動的這一下,我頭微微的抬了抬,眼皮迅速地一撩,終于看清了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黑衣的大個子。遠(yuǎn)遠(yuǎn)地看不清長相,只依稀看到長了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 “看你個瓜逼也不是個憨錘子,知道這是啥地方吧?”大個子又問道。 “知道。”我迅速回答:“看守所?!?/br> “那你知道看守所的規(guī)矩,進(jìn)來后要過手續(xù)嗎?”大個子緊跟著問。 “知道,剛才在前面,我已經(jīng)過了手續(xù)了,”我認(rèn)真的回答。 “哈哈……哈哈……”我的話就像是一塊石頭投進(jìn)了平靜的湖水中,一下子通鋪上前排的幾個人都大笑了起來。我看見后面那十幾個人也想笑,但嘴角咧了咧最終沒笑出來,看樣子憋得挺辛苦。 沒想到我的一句話竟惹得哄堂大笑,我不知為什么,但還是咧開嘴,賠笑了幾聲。 “笑錘子,誰讓你笑了,你他媽給老子裝俅迷是吧?”大個子突然臉色一變,屋里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就像是有人給關(guān)上了開關(guān)一樣。只有睡在單鋪上的那個光頭青年還是笑瞇瞇的,饒有興趣地看著我。那眼神就像是貓在看一只快死的耗子。 “你給老子聽清楚了,在前面那根本不叫手續(xù)!手續(xù)是在這給你過的!”大個子一聲爆吼。 “就是,就是?,F(xiàn)在過手續(xù)的權(quán)利,組織上已經(jīng)下放了,已經(jīng)從公社下放到咱們生產(chǎn)大隊了?!蹦莻€光頭青年插了一句玩笑后又對黑衣大個說:“素質(zhì),一定要注意素質(zhì)!你吼啥呢,跟人家好好說嘛!咱們要以德服人。” “看看,還是李哥有水平。鐵頭、川,去叫這個瓜逼知道一下啥叫真正的標(biāo)準(zhǔn)化程序!”大個子一聲吩咐,大通鋪上應(yīng)聲而下了三個人,其中一個瘦子跑到窗邊向外張望著,另外兩個肌rou男呲牙咧嘴的環(huán)圍上來,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我的腿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心怦怦跳的聲音連我自己都能聽得見。神經(jīng)一緊張就突然有點明白他說的手續(xù)是什么意思了,趕緊接道:“我明白啥叫手續(xù)了,全憑大哥安排!” 大個子陰陰地笑了一笑:“你倒還不瓜!”想了想又說:“看你個逼認(rèn)罪態(tài)度還好,這樣吧!給你個優(yōu)惠:文過還是武過,你自己選?!?/br> “敢問大哥,啥叫文過,啥叫武過?”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媽的,還真是個啥都不懂的青皮!咋說呢,文過痛苦小,但手續(xù)多。武過,雖然有點猛烈,但手續(xù)簡單,一下就過去了?!贝髠€子突然又變成了不厭其煩的老師,一副諄諄善誘的樣子。 我想,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都是一死。不如選個武過,一來讓他們少編排一下,二來可以適當(dāng)?shù)捏w現(xiàn)一下我的堅強,以后的日子恐怕會好過一些。于是便悲壯地說:“要武過!”語氣中頗有一番“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fù)返”的悲壯。 “毛主席早就說過,要文斗,不要武斗。我勸你想好了,武過你行嗎?不要以為你身體壯,別看你有二兩rou,我這可是剔骨刀!”大個子陰陽怪氣地說。 “沒問題,頭掉了碗大個疤!”我不知道自己咋會憋出這么不倫不類的一句話,真他媽滑稽! “嘿!好椽子,有點意思。鐵頭先給他來十個‘禮炮’,歡迎一下這個新馬號。試一下他的鋼火看看有沒有你鐵頭的頭硬。別是個噴匠——光一張嘴。”又對站在窗邊那個向外張望的瘦子罵道:“棺材板,你把亮子把好,別像剛才唱歌的時候一樣,人來了都不知道。再不把心cao好,小心老子真給你做副棺材板!” “禮炮?歡迎我?”我還沒明白過來是什么意思,正納悶?zāi)?,就被那個叫鐵頭的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抓住了我的頭發(fā),猛地拽著我的頭發(fā)就向后面的墻上撞去。 我只覺得耳朵里“嗡”的一聲。就像是整個世界在我面前爆炸了,眼前先是一陣發(fā)黑,只見金星亂舞。爾后是一片紅,緊接著又是一陣黑。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一陣劇痛立刻順著我的脊椎竄上了頭頂,隨即又散入了骨髓里。我的心尖都在痛,懷疑是不是脖子斷了,要不然為什么腦袋重的都不像自己的了。 僅僅是一會兒,還沒等到這噬骨的疼痛散去,第二下“禮炮”又轟然而至,又是一陣巨響,又是一陣紅光……三下,四下……我已經(jīng)來不及感覺痛了,只是覺得魂魄被撞出了殼,而軀體也不屬于我了。只有耳中隨著撞擊發(fā)出的“嗡嗡”聲,讓我在還逐漸消失的意識中覺得:“禮炮,這個名字實在是……實在是太他媽貼切了!” 就像是有一生一世那么久,我的神志又漸漸恢復(fù)了清醒,耳朵里嗡嗡的轟鳴聲也已散去。朦膿中,看著眼前的人一個個在昏暗的燈光下,鬼影婆娑,一張張臉說不出的猙獰可恐。 我艱難地扶著墻,從地下爬了起來。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只覺得有上萬斤重,一個趔趄,差點又倒下了。 “蹲好!別扶著墻!”大個子如同魔鬼般的聲音又響起了:“看你娃表現(xiàn)的還可以最起碼沒叫喚,接下來的手續(xù)可以從簡?!闭f著,他略帶征求地看了一眼倚在單鋪上的那個光頭青年。后者微微頷首。 “川娃,該你了。再給他來十個胃錘,幫他清醒就行了!”大個子淡淡的發(fā)號著施令。但從他淡淡的語氣里,我卻敏銳地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還容不得我多想,那個叫鐵頭的一把挽起我,把我抵到了墻上。我雖不知要干什么,但肯定是兇多吉少!恐懼又不可抑制的升騰起來。這一次不光是腿,連軀體也劇烈的顫抖起來。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恐懼,大個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川娃這逼還上道,給他來個六分熟就可以了。” “還不謝謝曹哥!”川娃一口蹩腳的川普透著一股諂媚。 我終于知道那個大個子叫曹哥,我忙不迭地點頭道:“謝謝曹哥,謝謝曹哥。”雖然,我并不知道要謝他什么,我只知道在這個‘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現(xiàn)實環(huán)境里,注定只有選擇逆來順受——禮炮都已經(jīng)受了,現(xiàn)在還能怎樣呢?只求這一切快快結(jié)束。 曹哥點點頭,揮揮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接下來這種刻骨銘心的痛楚。直到今天,每當(dāng)我想起挨得第一個胃錘的味道,胃部仍會禁不住產(chǎn)生一陣陣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