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妖王帶崽找上門 第96節(jié)
她想到娘親叮囑她不許再喂血,可是看到阿正疼到冒冷汗在床上打滾的樣子,她實在做不到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哥哥受苦。 阿圓看了一眼窗外,還在院子里閑聊的守拙和景郁,當即卷起袖口,露出一截手臂,放在阿正的嘴巴旁邊:“沒事哥哥,你咬吧,偷偷的。” 意識迷蒙混亂的阿正,看著近在嘴邊的小胖胳膊,腦海里的聲音本就在蠱惑他,攻擊吧撕咬吧,擴散冥紋本就是他們的使命,只要將冥紋散播出去,他的痛苦就能減輕。 阿正因為本能而張大嘴巴,而那僅存的一絲意識告訴他,面前的是他的meimei,是絕不可以傷害的人,復又抖著唇緊緊地閉上。 阿圓還在旁邊不停勸他:“嗚嗚嗚你就咬一口吧哥哥,喝了我的血你就不難受了?!?/br> 阿正實在扛不住這樣的誘惑,那就一小口吧,就一小口…… 尖利的小虎牙咬穿了meimei嬌嫩的皮膚,腥甜的鮮血一入口,阿正感覺自己就像是久困在沙漠奄奄一息之人,喝到了第一口甘霖,整個人都得救了。 刺骨的疼痛連同那蠱惑人的聲音,如潮水般褪去,阿正的意識漸漸回攏,第一眼就看到了meimei白嫩的胳膊上一圈帶血的牙印。 阿圓疼得眼淚在眼眶打轉,但怕哥哥內疚和擔心,她硬是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哥哥,你好點了沒?” 阿正才意識到自己對meimei做了什么,捧著meimei的胳膊,看著上面血紅的牙印,眼淚啪嗒啪嗒地落。 “對不起meimei,我……我嗚嗚……” “哥哥你不疼了就好,快把眼淚擦擦……” 此時,蘇明畫也回到了院子中,手里拎著兩大包剛從山下城中買回來的糕點,見到守拙難得出門,三人寒暄后,正好一同進了屋。 倆崽崽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坐在棋盤前。 看著蘇明畫手里的糕點包裝,倆崽崽瞬間忘了方才的難過,張大眼睛,狐耳驚喜的立起來。 “哇,桃片糕!” “還有新衣服,快把外衫脫了,試試二師叔給你們織的毛衣?!?/br> 蘇明畫幫倆崽崽把外衣脫掉,只剩下里頭的短衫,阿圓手臂上還沒消下的牙印沒了遮掩,瞬間暴露在了外面。 蘇明畫驚訝:“阿圓,你的胳膊……怎么這么大一圈牙印?” 阿正頓時像做錯事般內疚地垂下狐耳。 師叔們又是給他們織毛衣,又是買糕點,又是陪他們下象棋,為得都是哄他們開心。 阿圓也不想讓他們擔心,趕快把毛衣套頭穿好,若無其事道:“我跟哥哥在玩鬧呢?!?/br> 接著又岔開話題,“二師叔織的毛衣真好看,很舒服~” 說著,原地轉了兩圈,給師叔們展示。 那牙印止血后看著不深,蘇明畫想著許是狐族幼崽都喜歡咬來咬去,鬧著玩,沒放在心上,又被阿圓身上的毛衣轉移了注意力,點評道:“現(xiàn)在看著大小正好,等天氣涼了,只怕會短?!?/br> 眼下是春末剛入夏的時候,等倆孩子能穿上,還得半年多。 “短點沒關系,我回去再打長一些,”守拙問倆崽崽道,“袖口好和衣領緊不緊?” “不緊不緊……” 屋內一派和諧溫馨,充斥著談笑聲,無人注意院子的圍墻處,席知南正撅著屁股趴在墻頭上,探頭探腦。 聽說這倆崽子又回宗了,但席知南一直不見的人影,也不見他們來上學,心下好奇得很,狗改不了吃屎地又跑過來翻墻頭了。 隔著窗戶,席知南看見那完全不隱藏半妖形態(tài)的倆崽崽,以及和他們談笑風生的蘇明畫等人。 心道好啊,他們竟然還敢回宗,他們這些師叔還幫他們遮掩妖氣! 上次阿正離宗前,把他痛扁了一頓,阿正前腳剛走,他后腳就去找?guī)煾腹㈤L老告了狀??墒撬麄內艘呀涬x開了,席知南又沒證據(jù),耿長老也不信他的話。 席知南這回學乖了,再也不自己擅作行動,直接去找了他的師父搬救兵。 …… 耿長老半信半疑地跟著席知南,來到蘇明畫的院落,正碰上準備離開的景郁和守拙倆人。 他之前便聽席知南說,阿正阿圓是狐妖崽子的事,覺得荒唐可笑,可是席知南說得煞有其事,甚至拿性命來做賭注,再加上這倆崽子回宗后,的確一直沒來上術法課,耿長老心下奇怪,這才親自來走了一遭。 “倆孩子身體抱恙,不方便見人?!本坝艉褪刈局苯影阉麚踉诹送饷?。 看著被他們嚴防死守著的院落,耿長老心里有了譜,席知南的話多半是真的。 他懶得跟小輩們糾纏,直接便去面見了掌門。 “方遙那倆孩子是狐族半妖!” “我那徒兒可用性命作保,此事絕非虛言,你那幾個徒弟似乎也知曉此事,還在為那倆孩子遮掩,我實在是為了咱們宗門的安危著想,才來稟告掌門此事!” 耿長老義憤填膺,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大隱秘,虞望丘不緊不慢地給他遞了杯茶:“這事,我早知道了。” “……”耿長老一噎,胡子跟著都震驚地翹了翹,“您早知道了?” “遙兒回宗那日,便與我坦白了,”虞望丘嗓音平淡如常,“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跟一個狐妖產生了點感情,不留神有了倆孩子。” “……” 耿長老把翹起的胡子捋平,這人族和妖族通婚之事,還偶有聽說,可是放在宗門里,從未聽過哪個修士跟妖族結成伴侶。 他以為掌門聽到此事會暴跳如雷,可是如今看著他格外淡定的樣子,耿長老不禁覺得莫非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再說半妖怎么了,半妖也有一半的人族血統(tǒng),也是我的親徒孫,”虞望丘反問耿長老,“他們之前隱藏身份,與眾弟子一同上課,可跟其他人有什么區(qū)別?可有野性大發(fā),傷害同窗過?可又做過什么不利宗門之事?” 耿長老搖搖頭。 “那既然都沒有,不就是多了副狐耳和尾巴?!?/br> 虞望丘看得很開,這是靈霄宗,他是掌門,凡事他一人便能做主,別說是倆個半妖徒孫,再有十個八個,又能如何呢。 “不過……”虞望丘話鋒一轉,正色叮囑他,“這倆孩子是狐族半妖的事,暫時先別往外傳,還有先前測出來阿圓是玄陰之體的事,更不要對外泄露?!?/br> 耿長老應聲:“掌門放心,再怎么說,這都是我們自己宗門的事,家丑不外揚,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的?!?/br> 虞望丘對于他話中“家丑”倆字略有不滿,他那倆徒孫哪里丑了,這耿長老明明比自己還小上百歲,怎么思想如此陳腐。 他并未計較,耿長老趁此又問起了他旁的事:“掌門,近來那幽冥教似乎發(fā)展得更快了,就連咱們自己的轄地內都出現(xiàn)了近百例感染了冥紋的凡人,仙盟那邊可有回信?” 說起此事,虞望丘也有些奇怪,不日前,他就把方遙帶回來的妖王口信,書寫成信,差人送去了仙盟,以往常仙盟回信的速度,兩日就該有回信了。 這已經過去五日了,還沒有任何動靜。 “不急,應當這兩日就會有消息了。” 虞望丘倒并不擔心,妖王的那句保證很有分量,只要仙盟的人腦子不傻,都能明白此時此刻,他們首要對付的敵人不是妖族,而是幽冥教。 …… 小武遞過來的那張畫紙上,畫著一只煉丹爐,丹爐下方有些形似火焰的丹霞祥云。除了丹霞宗,再沒有其他宗門以丹爐為標識了。 方遙心中已然確定是丹霞宗抓走了小武的娘親。 她預想過,如果有人發(fā)現(xiàn)了玄陰之體的秘密,肯定會有宗門開始四處搜尋玄陰之體,但沒想到最先這么做的會是丹霞宗。 丹霞宗怎么說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宗,門下多是丹修醫(yī)修,醫(yī)者仁心,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大人,您認識那些人嗎?我的娘親還有沒有救……”小武看到方遙的神色有所變化,有點著急地問。 方遙點了點頭,安撫他道:“解決完幽冥教的事,我會去丹霞宗為你討說法,把你娘親帶回來?!?/br> 小武眼里爆發(fā)出希望和激動的亮光,當即跪了下來,朝方遙連磕了三個響頭。 “如果大人能幫忙救出我娘親,小武愿意為兩位大人當牛做馬,永世為奴!”小武稚嫩的嗓音帶著哽咽的哭腔。 他的凡人爹爹死于冥紋爆發(fā)時,他的娘親也被人修抓走,他如今和孤兒無異,身無分文,實在沒有什么能拿來報答他們的東西,只有一條不值錢的命。 “不必行此大禮……” 方遙連忙把狼崽子攙扶起來,她跟丹霞宗沒什么交情,只能盡力而為。 不過好在他娘親是狼妖,此事若由謝聽以妖王的名義要人,應當不難辦。 但就怕,小武的娘親已經…… 小武揉著眼角閃動的淚花:“他們?yōu)楹巫プ呶夷镉H?就是因為我娘親是狼妖么,可是我娘親性子特別善良,她從未傷過人啊……” “此事是人修的不對,你娘親是無辜的?!狈竭b柔聲道。 小武輕輕點頭。 娘親被擄走后,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找那群人修,且沒有娘親喂血給他,他的冥紋遲早也會發(fā)作,于是才想到回朝瑰城參加祝祭儀式蹭點圣水。 他得多活幾年,多活幾年他就會長得更強壯,才更有希望救出娘親。現(xiàn)在的他太小了,憑他自己的力氣,連肚子都填不飽。 幸好他運氣好,遇到了這兩位好心的大人。 聽到方遙的話,小武又重拾了信心,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烤沙果上,他彎腰撿起來,用袖子擦了擦,就要往嘴巴里塞,方遙趕緊制止了他:“這果子臟了,別吃了。” 小武很聽方遙的話,沒有再吃。 在他看來,這果子一點也不臟,只是沾了點灰土,他經常吃的都是別人啃剩下的、發(fā)霉的果子,小武實在舍不得扔,偷偷塞進了衣袖里。 他藏果子的小動作瞞不住方遙:“可是還沒吃飽?” 方遙看向身旁的謝聽:“你再去給這小崽子弄點吃的來吧,我沒有冥紋,進出城不方便?!?/br> 小武慌張地擺擺手,他怎么能勞煩妖王大人給他找吃的。 然而,那位看起來很尊貴的妖王大人似乎很聽他夫人的話,沒有一絲怨言,反而好像很享受被夫人差遣的感覺,當即微瞇起雙眼,愉悅地應了聲“好”,隨即就出門了。 謝聽本想給這狼崽子弄點rou來吃,但這朝瑰城附近的生物都有冥紋,他不確定那些有冥紋的沙鼠、鴕鳥,烤完吃了會不會拉肚子,所以還是摘了些沙果和蘑菇回來。 夫妻倆本想著給狼崽子煮點蘑菇湯喝,但看著灶屋里那口大禍和灶臺,倆人如同面對棘手的難題般,面面相覷。 “煮蘑菇湯是先放蘑菇還是先放水?”謝聽問方遙。 “應該是先燒火?!?/br> 謝聽摸著下巴:“……要不我先試驗下?” “算了吧。” 一共就這么幾朵蘑菇,做糊了狼崽子都沒得吃了。 方遙還記得他那盤可怕的炭烤排骨,干脆作罷,在院子里架起了篝火。新鮮的食材就應該使用最樸素的烹飪方法,直接架在火上烤! 小武對于食物的要求很低,僅限于能吃飽就行,很給面子地一連吃了五串烤蘑菇、八顆烤沙果。 見他嚼東西的動作忽然頓住,似是被噎到的模樣,方遙趕緊從儲物袋里拿出一支干凈的水囊,遞給他:“慢點吃,這里還有些水。” 小武接過來,喝了兩口,把噎住的食物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