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妖王帶崽找上門 第62節(jié)
— 經(jīng)過大半個月的休養(yǎng),守拙已經(jīng)能勉強下地了,他也從虞望丘的府院,搬回了自己的院落中休養(yǎng)。 這日晌午,守拙服用過湯藥,看著院里日頭甚好,忍不住從榻上起身。他望向角落里快要落灰的萬鈞劍,扶著墻邊緩緩地走過去。 他雙手緊握住劍柄,手臂繃緊,想要把劍提起來。 沒了靈氣的加持,平日里毫不費力就能扛起的萬鈞劍,如今卻似釘在了墻根似的,沉重如山。 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剛把劍尖提起離地一寸,便已是手腕打顫,氣血翻涌,接著喉頭腥甜,嘔出好大一口血來。 他伏在劍柄上大口喘氣,雙目通紅。 他怎么這般沒用!連本命劍都提不起來的劍修,與廢人何異?! 院門開合,院子里響起腳步聲,守拙就這么木然地弓腰伏在劍上,毫無反應(yīng)。 直到方遙關(guān)切的責(zé)問聲傳來:“二師弟,不是說要你好好修養(yǎng)?” 倆崽崽跟著娘親來看二師叔,一進院子里就看到他因為拎不起劍而吐血,見狀連忙過去攙扶守拙。 “二師叔,你怎么吐血了……” 守拙被扶到床榻上躺下,他抬眼看到方遙一臉擔(dān)心,以及圍在他床榻前,同樣關(guān)切地盯著他瞧的倆孩子,勉強扯出一絲笑:“我沒事?!?/br> “師弟,你現(xiàn)在首要的是把身體養(yǎng)好,你再亂動用靈氣,只會讓傷口更難痊愈?!?/br> “靈氣?我現(xiàn)在身體里哪里還有什么靈氣……” 守拙苦笑一聲,他自知他的經(jīng)脈如今就像千瘡百孔的破布條子,哪里還能吸得了靈氣?存得住靈氣? 就算師父和他們都不愿告訴他傷勢實情,他自己也感覺得出來,他的求仙問道之路已經(jīng)走到頭了。 他應(yīng)當(dāng)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在床上活死人一樣躺了這么些天,守拙又覺得活著似乎也沒什么意義。 若早知是這樣的結(jié)果,他還不如直接死在那頭妖手里來得痛快。 看著守拙痛苦的樣子,方遙動了動唇,她實在不擅長安慰人,而且此事也并非安慰兩句,就能開解得了的。 “二師叔,你別傷心,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br> 阿圓拿出干凈的小帕子,趴在床邊,一點點擦去守拙嘴角的殘血,隨后又從懷里拿出一本小薄冊子。 “二師叔,你天天在床上躺著肯定很無聊,我給你講話本子聽吧。” 在家的時候,阿圓就一直嚷著說,擔(dān)心二師叔養(yǎng)病無聊,要帶話本子過來跟他講故事聽。 見床上的二師叔虛弱地點了點頭,小姑娘便翻開一頁,奶聲奶氣地講了起來。 “這個故事叫小蝌蚪找mama……” 這是阿圓最喜歡的故事了,在來靈霄宗以前,經(jīng)常會纏著爹爹給他們講這個故事。 對于故事情節(jié),她已經(jīng)熟悉到能背下來,但還是擔(dān)心忘詞,所以還是照著話本上的字,一行行地念。 “春日來臨,冰雪融化,綠樹發(fā)了新芽?!?/br> “池塘底下,有一群小蝌蚪快樂地在水里游來游去。鴨mama帶著一群小鴨子從它們身邊游過去,小蝌蚪就想起了自己的mama,很是羨慕,于是便游過去,問鴨mama:鴨mama,你有見過我的mama嗎?快告訴我們,她在哪里?” “鴨mama回答說,看見過,你們的mama有兩只很大的眼睛,嘴巴又闊又大,就在前面不遠(yuǎn),你們?nèi)フ宜伞?/br> 阿圓講起故事來,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學(xué)小蝌蚪的語氣時,細(xì)聲細(xì)氣,說起鴨mama的臺詞來,又會刻意壓低嗓音,讓人忍俊不禁。 隨著阿圓軟和稚氣的童音在屋內(nèi)響起,守拙的心竟也慢慢靜了下來。 “娘親,我出去一下……” 趁著meimei在講故事,阿正悄悄對方遙說。 方遙以為他是去小解之類,沒在意地點點頭。 “我們終于找到mama了!小蝌蚪高興地在水里翻起了跟頭,青蛙mama隨即跳入水中,向小蝌蚪們游去……” 阿正回來的時候,阿圓正好講完了故事,方遙遂起身牽起倆崽崽的手:“好了,你們二師叔還要休養(yǎng),我們該回去了?!?/br> “二師叔,那我明天再來給你講話本聽?!卑A收起話本,甜甜地笑。 榻上的守拙啞聲答應(yīng):“好。” “二師叔,等你身體好一些了,再去練劍,說不定你就能拎起來了。”阿正臨走前,也不忘安慰他。 方遙帶著倆崽崽離開后,屋子又再度清冷起來。 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守拙睡也睡不著,近乎是睜著眼從黃昏挨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晨,小弟子送來湯藥,他服下后,感覺精神好了一些。 他看著角落里萬鈞劍,心頭再次浮上不甘,想到阿正的話,試著再次下榻,沿著墻摸到角落。 他伸手摸了摸那把跟隨了自己百余年的劍,就像撫摸著自己心愛的孩子,他伸出手握住劍柄,深吸一口氣,嘗試著手臂運力。 然而這次,他剛用上力道,卻詫異地看見那劍尖竟然動了,隨著他力道加深,劍尖從離地一寸再到離地一尺,直至被他扛在了肩上。 守拙大喜過望,近乎流下熱淚來,老天佑他,竟然還能讓他拎得起萬鈞劍! 此時景郁正好來院中探望他,見守拙竟然能單手提起那重逾萬斤的萬鈞劍,一時更是驚詫萬分,大步走來:“二師兄,你、你竟然能提得動劍了?” 守拙笑著點頭,嘗試著單手舉著萬鈞劍揮了幾下,甚至比受傷前還要輕松。 景郁看著他過于輕松的動作,覺察到有些不對勁,對他道:“二師兄,你先放下……” “怎么了?” 守拙將劍放下立在墻根,景郁俯身查看,發(fā)現(xiàn)那劍身之處竟然貼著一張減重陣符。 守拙也看到了那陣符,愣了半晌,滿腔的興奮瞬間被澆了涼水般冷卻下來,怒瞪著他道:“景郁,你捉弄我是不是?” “這……不是我貼的,” 景郁滿臉無辜,隨即伸手將那陣符撕下,仔細(xì)看了看,認(rèn)出字跡,“這是阿正畫的?!?/br> 他看向守拙,神色復(fù)雜:“這孩子肯定是不想你難過,所以才……” 守拙握緊拳頭又松開,整個人rou眼可見地頹喪下來,丟魂落魄地轉(zhuǎn)身扶墻回屋,景郁想要來攙扶他,被他一把推開,隨之緊緊關(guān)上了屋門。 “你們都別管我了,讓我靜一靜。” — 宗門大比在即,靈霄宗每日的信件如同雪花般,向各大宗門散去。 有些消息靈通的宗門早就知道這屆大比的承辦方是靈霄宗了,但是這正式的邀請函必不可少。 作為虞望丘的老朋友,金陽宗宗主袁鶴就收到一封掌門親筆信。 看完信后,他把幾個親傳弟子叫到跟前來。 “成秀,雯月,唐岐,還有長陵,你們四人準(zhǔn)備準(zhǔn)備,過幾日隨為師去靈霄宗,參加百宗大比。” “是,師父?!?/br> 袁鶴看向眾弟子中,年級最小、個頭最矮的曲長陵,眼神慈愛,怎么看怎么滿意。 這次大比設(shè)有煉氣境弟子的擂臺,魁首非他這天賦卓絕的小徒弟莫屬。 他轉(zhuǎn)而看向袁成秀等人,又不由得心下嘆氣。 反而是他這些年長的徒弟,年年參選,年年落敗,把他的老臉都丟盡了。 “靈霄宗有位掌門弟子受重傷,你們的對手又少了一個,這回總能拿個好名次回來了吧。”袁鶴道。 說起掌門弟子,袁成秀立刻就想到了方遙,他心下一緊,還沒來及問,師弟唐岐搶他一步。 “師父……是誰重傷了?” 袁成秀看了眼神色頗有些惶恐緊張的師弟,想起來蘇明畫也是掌門弟子。 “是虞望丘的二弟子,守拙?!?/br> 袁鶴話音落,唐岐和袁成秀雙雙松了口氣。 跟幾個弟子又交代了些瑣事之后,袁鶴又把袁成秀單獨留了下來。 “成秀,上回我跟你提過的洛家千金,還有萬法門掌門閨女,趁著這次宗門大比,你去和人家多接觸接觸?!痹Q語重心長地叮囑。 每屆的百宗大比,各家都會選出最出色的弟子參選,除了切磋論道,在各大宗門前露臉外,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給宗門里的適齡弟子相親。 “師父……爹,我還不想找道侶,你就別cao心這個了?!痹尚惆櫰鹈碱^,一聽到他提起此事就頭大。 一聽這話,袁鶴立馬吹胡子瞪眼:“你也知道我是你爹,我不cao心誰cao心?都已經(jīng)是元嬰的人了,還不找個道侶雙修,你不急,我還想抱孫子呢!這次洛家千金和萬宗主的閨女,你得給我選一個!” “我都不想選。”袁成秀悶聲道。 袁鶴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具都在抖:“你是不是想造反?” 自從上次順梁除妖回來,袁成秀不管是對修煉還是對其他,都提不起什么興致。 尤其,每每想到方遙對她那凡人道侶,和對待自己態(tài)度的天差地別,就氣得靜不下心,睡不著覺。 袁成秀覺得師妹的那句話,或許真沒說錯,他莫非因為總被方遙在擂臺上虐,被虐出感情了。 他騰地站起身來:“爹,我找道侶就要找自己心儀的,我不要相親?!?/br> “你別想再拿這借口搪塞我,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心儀誰?也別拿什么張三李四的人名來搪塞我,你就只管說哪家宗門,姓甚名誰,想我金陽宗天下一劍宗,即便是什么九天玄女……” “方遙?!?/br> “什么?你說誰?”袁鶴剛才太激動了,聽到袁成秀好像說了一個名字,但沒有聽清。 袁成秀索性破罐破摔,撇開臉咬牙道:“靈霄宗掌門大弟子方遙?!?/br> “…………” 【??作者有話說】 阿正&阿圓:?怎么都想當(dāng)我后爹? —— 第46章 羞恥 ◎一方死亡,一方殉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