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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妖王帶崽找上門 第5節(jié)

    “參見掌門。”

    辛子柏拖著滿是鞭傷的身子,連發(fā)梢都被雷電之力電得焦黃卷曲,一瘸一拐地堅持行禮,看起來甚是凄慘。

    虞望丘見他形容慘淡,問:“子柏,你身上的鞭傷是怎么回事?”

    辛子柏知道自己若說是因賭錢被罰,少不得又要挨頓罵,于是以退為進(jìn),誠懇道:“弟子觸犯宗規(guī),被大師姐懲處,弟子不敢有怨言?!?/br>
    耿長老聞言臉色有些難看,宗中若無長老坐鎮(zhèn),掌門親傳可代為掌罰,他深知自己徒弟的德行,猜也猜到大概是趁著宗里長輩們不在,賭癮犯了。

    虞望丘唔了一聲,點頭:“那你不好好回去養(yǎng)著,來執(zhí)事堂是有何事?”

    辛子柏狀似猶豫地說:“弟子方才在懸壺殿,聽到了些關(guān)于大師姐的不好的傳言,是以想來此稟告掌門,但見——”

    他的目光落在方正、方圓身上,眼底閃過果然如此的暗喜,臉上又裝出擔(dān)憂之色:“莫非那些話并非傳言?”

    虞望丘皺眉:“我們才在這坐一會兒的功夫,外面風(fēng)聲竟傳得這么快?”

    他們雖一直在執(zhí)事堂里沒出去,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謝聽領(lǐng)著兩娃叩山門的時候,山下有許多弟子都看見了,后來方遙被守拙以耿長老的名義叫走時,懸壺殿門口更是聚了不少弟子。

    大家對一對口信,稍一聯(lián)想,便能將事情還原得七七八八。

    “罷了,”虞望丘揮了下袖子,“這倆孩子確是你大師姐流落凡間的孩子,如今已認(rèn)祖歸宗,你以后再遇見那些傳閑話的弟子,便叫他們多分點心思在修煉上,不要亂嚼舌根了?!?/br>
    辛子柏有點懵。

    這事情的發(fā)展不對啊,按理說出了這檔子事,掌門不是應(yīng)該大怒,斥責(zé)方遙行止不檢、敗壞宗門名聲,怎么如此輕飄飄地就算了?

    這機(jī)會難得,要是輕輕揭過,下次再想抓方遙的錯處可沒那么容易了。

    辛子柏當(dāng)下硬著頭皮道:“大師姐向來公私分明,又愛拿宗規(guī)說事,而她如今與凡人茍且,生下子嗣,如此敗壞我宗名聲,這事就沒個說法嗎?”

    【??作者有話說】

    第4章 罰跪

    ◎那條毛茸大尾巴雪白光滑,看起來就養(yǎng)得極好?!?/br>
    “宗規(guī)里可沒有一條規(guī)定,禁止弟子和凡人相好?!碧K明畫忍不住出聲維護(hù)方遙。

    蘇明畫心下不爽,他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被大師姐抽了鞭子不服氣,現(xiàn)下聽到了些風(fēng)聲,以為抓住了大師姐的把柄,跑這里搞事來了。

    “宗規(guī)雖沒有這條,但大師姐為眾弟子表率,此事傳揚開,必然會讓靈霄宗成為其他宗門的飯后談資,使宗門蒙羞,”

    辛子柏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當(dāng)然若大師姐不認(rèn),弟子人微言輕,也再不好多說什么。”

    他這番話,說得刺耳誅心。

    與凡人私相授受,雖然不犯宗規(guī)不犯法,但是道德上有虧損,哪有徒弟的孩子都打醬油了,竟連師父都蒙在鼓里的?

    尤其這倆孩子并非她主動帶回來,而是被人找上門的。

    “大師姐從古墟回來后就丟失了三年記憶,并非有意。”守拙也忍不住為方遙說話。

    辛子柏譏諷道:“有意無意,全憑她一張嘴,誰知道是真失憶,還是為了躲避責(zé)罰而想出來的說辭?!?/br>
    方遙不欲為自己爭辯,當(dāng)即向虞望丘跪下:“師父,徒兒自知有錯,錯事已然鑄成,失憶并非借口。徒兒隱瞞師門與凡人生下子嗣,之后也沒能盡到母親的責(zé)任,致使兩個孩子流落在外,因此事擾得師父清修,也給靈霄宗丟臉了?!?/br>
    “等安頓下他們,徒兒就自請去跪宗石,望師父允準(zhǔn)?!?/br>
    方遙此舉并非受辛子柏激將,而是真心歉疚。她平日里那么講究宗規(guī),就是因最重視宗門聲譽。

    虞望丘知她性子執(zhí)拗,且此事她確實也有過錯,這么多弟子看著,他不好過于偏袒,無奈嘆了口氣,道:“既如此,你每日跪上兩個時辰,跪上三日即可?!?/br>
    “是。”方遙領(lǐng)命。

    -

    方遙帶著謝聽和兩個孩子來到凌云峰頂?shù)目赵鹤印?/br>
    這個院子平日就是給來宗里的客人住的,被打掃得很干凈雅致,院子里栽著一大片翠竹和木槿花,不管是去宗門主殿,還是她的院子都很近。

    “我的院落就在前面不遠(yuǎn),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隨時找我……”方遙對謝聽說。

    “好?!睖貪櫟哪新曒p輕應(yīng)下。

    方遙心想,這個凡人的性子還挺柔和的,從見到她后,他就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在執(zhí)事堂,他們幾人因為倆孩子的事討論商量了那么久,他一直不爭不吵不鬧,秉承著服從調(diào)劑,聽從安排的態(tài)度。

    哪怕被景郁說了難聽的話,他也只是說,若不愿相認(rèn),便帶孩子回去。

    端得一副善解人意、溫柔人夫的模樣,反而讓方遙對他生出幾分歉疚。

    方遙不禁抬眸,晚霞將天邊浸染,男子長身玉立在樹蔭下,背后的木槿花開得正盛,愈發(fā)襯得他眉眼清俊,眼瞼下方那顆朱紅淚痣,明艷動人。

    兩個漂亮幼崽分別站在他左右兩邊,松松牽著他的手指。方遙這才發(fā)現(xiàn),這兩個孩子眉眼不僅像她,神韻更像他。

    這場景明明美如畫卷,卻讓她莫名有種落荒而逃的沖動。

    “那,我先走了?!狈竭b不自然地開口。

    天色不早了,她還要去宗石那兒罰跪。

    “嗯。”謝聽點頭,并未挽留。

    她正欲轉(zhuǎn)身,裙擺被一只小手拉住,阿圓仰頭看她,嗓音輕軟:“娘親,你不和我們一起住嗎?”

    “……”

    方遙神色微滯,抿唇道:“我習(xí)慣獨住了?!?/br>
    小團(tuán)子的眼里有些失望,仍是不理解:“可是一家人不就是要住在一起嗎?”

    方遙想跑的欲望更強(qiáng)烈了,她后撤一步,把裙擺從小團(tuán)子手中抽離,擠出來一句:“我會經(jīng)常來看你們的?!?/br>
    隨即轉(zhuǎn)身大步匆匆離開。

    一大倆小站在原地,默默目送她離去的身影。

    方遙都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忽地想到什么,又折返回來。

    她解下腰間的儲物袋,遞給謝聽:“這里是一萬五千八百塊靈石,是我全部的積蓄……還剩下兩百塊靈石,我得留著買劍油?!?/br>
    “這些你們拿去用?!?/br>
    方遙見他不接,果斷往他手里一塞,轉(zhuǎn)身就快步跑了。

    謝聽垂眸看了看手里裝滿靈石的儲物袋,又看了看她離去的背影,神色有些耐人尋味。

    -

    方遙從山頂小院離開后,直接御劍去了宗石處。

    宗石坐落在靈霄宗主峰大門最顯眼的位置,那塊小山似的宗石來歷甚是悠久。

    據(jù)說是開宗始祖當(dāng)年經(jīng)過此地,見此巨石形狀奇特,周圍風(fēng)景秀麗,認(rèn)為此地是塊風(fēng)水寶地,遂決定在此處開山立派。后來更是親手將一百零八條宗規(guī),鐫刻在了這塊巨石上,將其立為宗石。

    方遙來到宗石前,解下腰后佩劍,輕放在腳下,隨后席地而跪。

    宗規(guī)有令,經(jīng)過宗石時不得御劍,皆要步行,以示對宗規(guī)的敬畏。

    所以宗石處經(jīng)過的弟子,看起來比起宗門其他地方格外多。跪宗石的懲罰,雖不及鞭刑的□□之痛,卻最折顏面。

    方遙剛一跪下,就有弟子發(fā)現(xiàn)了。

    “快看,竟然是大師姐。”

    “大師姐都被罰跪了,看來那傳言是真的了?!?/br>
    “什么傳言?”

    “你還不知道啊,你這吃瓜的速度還不如老嫗跑得快。”

    辛子柏特意前來看方遙的笑話,一露面,就被不少好奇的弟子們圍住打探消息。

    那個被嘲笑吃瓜慢的小弟子連忙向他請教:“辛師兄,你消息靈通,大師姐到底因何罰跪???”

    大師姐向來最守規(guī)矩,這罰跪可是頭一遭。

    “還能為何?自是與凡人私通還誕下子嗣,被掌門罰跪三日宗石?!毙磷影毓室馓岣呗暳?,讓周圍的弟子們都聽見了。

    “竟有這種事?”

    “大師姐都有孩子了,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算了吧,大師姐也沒看起來那么光風(fēng)霽月,還不是一樣喜新厭舊、始亂終棄,若不是那凡人帶孩子找上門,她能把人認(rèn)回宗?”

    “說得也是……”

    都是修仙之人,耳聰目明,議論聲壓得再小,方遙也聽得甚是清楚。

    她對那些中傷之語仿若未聞,抬眼看著那布滿剛勁字跡的宗石。

    罰跪宗石的目的是讓人思過,可是她也不知道思些什么。

    這倆孩子和那個凡人男子,于她而言,就像是石頭里蹦出來的,沒得感情。

    四年前,她從古墟中蘇醒,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段記憶后,她想過各種辦法,也找?guī)煾笝z查了神識,可離奇的是,她的神識沒有缺失受損,那段記憶就像是憑空蒸發(fā)了。

    嘗試過各種辦法皆是無用,久而久之,她對那空缺的記憶便沒那么好奇了。

    哪里能想到她還會有個凡人相好,有兩個流落凡間的孩子。

    方遙索性閉上眼,在腦海中推演劍招打發(fā)時間。

    綺麗的晚霞褪去顏色,夜色悄然而至。

    僻靜的小院竹屋內(nèi),小孩子好奇心重,方圓從沒見過房間里的陳設(shè),摸摸桌上的茶壺,又摸摸架子上的擺件,之后又脫掉鞋襪,撲在床榻上,卷著小薄被,從床頭滾到床尾。

    她四仰八叉地躺著,有點不滿:“爹爹,這床好小,沒有我們宮殿里的大,也不怎么軟?!?/br>
    一旁的方正奶聲奶氣地教育她:“meimei,床是用來躺的,不是用來滾的?!?/br>
    方圓有點委屈和不服氣:“可我就想要可以滾來滾去的床?!?/br>
    謝聽衣襟松散地倚在床頭,搖曳的燭火將他俊美的側(cè)臉照得忽明忽暗,手里捧著一本三字經(jīng),借著燭光,看得專注。

    他識字不多,既然要扮演凡人,就要演得像一點,多看點凡人的書,總沒壞處。

    兄妹倆拌了兩句嘴,方圓想到什么,爬過來搖搖他的手臂:“爹爹,我能把耳朵和尾巴放出來了嗎?耳朵好癢,忍得好難受?!?/br>
    謝聽聞言放出一抹靈識出來,檢查院子四周無人后,說:“放吧。”

    兩個小團(tuán)子如蒙大赦,一對毛茸彈軟的白毛尖耳鉆出發(fā)頂,舒爽地在空氣中抖了抖,屁股上也瞬間冒出一條白毛狐尾,愉悅地?fù)u來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