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神游戲中扮演NPC[無限] 第87節(jié)
珠白人魚依然不開口,只點點頭。 她頂著這樣一張異族的臉,卻做出了看起來有些呆呆的動作,讓海盜忍不住想像《莫納什蝴蝶》副本里逗小崽子若伊一樣逗她一下。 但她的手才剛伸出去,從海水里半露著身子的人魚卻突然往她們身后看了一眼,迅速縮回了礁石后面,帶著另一條人魚的尸骸消失在水面之下。 海盜提著袖劍猛地轉(zhuǎn)身,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海民跟蹤的跡象。 她并沒有懷疑「黑山羊」看錯什么,和游隼對視一眼,迅速分散搜尋——并在一處礁石后抓到了一個神色有些天真的慌張的小少年。 “天真的慌張”,這是一個不太正確的形容詞,但形容這個少年卻很恰當。他無疑是一個海民,卻與海盜與游隼之前看見的那些海民格格不入。 首先,他只有十三四歲上下,這個年紀打臉了海盜關于“城里看不到小孩”的疑點。 其次,他看起來飽滿而健康,面容雖然不太干凈但看得出清秀,除了膚色同樣是不見天日的蒼白、胳膊和脖頸上有魚鱗狀的花紋之外,他和那些干癟牛蛙似的海民完全像是兩個物種。 就算被海盜反扣著胳膊抓住,少年的臉上也沒有恐懼,只是茫然地“啊、啊”出聲,像是意識不到海盜的袖劍與游隼的長鞭能夠輕易奪走他的呼吸一樣。 “……是個小傻子?” 海盜瞇了瞇眼睛,盯著這少年的眼睛仔細看了半天。 “啊、啊、疼!” 海民少年扭了扭胳膊,結(jié)果反而把自己搞得更疼了,眼里都蒙上了一層水光。 “好像還是個小結(jié)巴?!?/br> 海盜松了手,但還是用袖劍攔住了他逃跑的去路:“小孩,你躲在這里做什么?” “海娜,不是,傻子?!?/br> 游隼根據(jù)語序判斷:“你的名字是‘海娜’?” 聽起來像個女孩子的名字。 海民少年“海娜”笨拙地點了點頭:“海娜,出來,想召喚,水里的朋友?!?/br> 在少年海娜的背后,海盜金橙色的眼眸一瞬間門非常銳利。 ——因為「黑山羊」給出的情報里說過,海民的召喚可能是異化的根源。 “哦?”她笑容明艷,眼底藏著危險的意味,“海娜要怎么召喚水里的朋友?” 海娜沉默片刻,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現(xiàn)、現(xiàn)在還不會。但,海娜應該,天生就會?!?/br> 實誠,簡直太實誠了,送上門的送線索npc當然不能放過,海盜當機立斷把想到的問題都問了一遍。 可惜這少年似乎真的是個小傻子,對祭祀和召喚的真相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她們出來的時間門已經(jīng)挺久,留在屋子里的人偶如果太長時間門都只做待機動作可能會引起海民的警覺,在離開海岸前,海盜用騙小孩的口吻與少年約好了不把遇到對方的事情說出去。 海娜被陌生的外鄉(xiāng)人大jiejie拍著肩膀,紅著耳朵呆呆地應了下來。 而在距離海岸不遠的水面之下,陸語噥清楚地看見海盜在少年的衣領上藏了個小道具。 等海盜與游隼的身影消失后,少年孤單地坐在海岸上,抱著自己的胳膊發(fā)呆。 陸語噥等了許久,但少年仿佛就打算這樣坐到天明——像個真正的小傻子。 正在她準備轉(zhuǎn)身帶茜茜回蒂塔城時,少年海娜突然閉上了眼睛。 ……他想做什么? 陸語噥直覺不對,帶著茜茜的尸骸就往深海的方向迅速游去。 珠白魚尾在海平面下掀起浪濤,翻滾的水流攪弄著海面,留下內(nèi)陷的渦流。 但即使是人魚的速度也無法逃過神明賜予的契約。 在召喚發(fā)生的那一刻,陸語噥握著b級道具“安娜的十字架項鏈”,做好了異化程度加深的心理準備。 ……但異常的癢意與絮語并沒有到來。 溫溫的暖意像濃霧之城多年前未曾被遮蔽的天光,晴好天氣的海風與云絮,柔和又輕盈地籠罩在人魚身上。 在這一瞬,陸語噥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強烈的、想要吟唱祭祀之歌的欲望。 但她遏制住了這股沖動,沒有回應海岸上的少年海娜。 【叮咚!】 【觸發(fā)群體支線任務:海娜的召喚】 【任務描述:月光升起在海面之上,蒂塔的子民沉眠在珠色的夢鄉(xiāng),蒂塔之主啊,您是一千束的光,蒂塔之主啊,您是海娜的夢鄉(xiāng)】 【任務需求:完成一次海娜的召喚(未完成)】 【任務時限:祭禮月開啟之前】 【任務獎勵:一朵普通的花x1,積分x200】! 第90章 人魚墜落之地(八) 從之前“一顆普通的珍珠”,到現(xiàn)在“一朵普通的花”。 這個副本的支線任務獎勵,是陸語噥目前所經(jīng)歷的所有副本中最古怪的。 而且,不但是獎勵“普通”得過分,剛剛刷出的這個支線任務也是意想不到的簡單—— 從字面意義來說,只要作為人魚的陸語噥回應了少年海娜此刻的召喚,這個任務就能完成了。 ……真的會這樣簡單嗎? 來自召喚的暖意尚未消弭,珠白人魚卻在海中遲遲不能下決定。 她沒有忘記,“茵蒂斯”之前正是因為差點回應海民的召喚而被大祭司懲罰的,雖然現(xiàn)在感應到的召喚似乎和之前的詭異召喚不同,陸語噥還是覺得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畢竟,目前距離祭禮月還有一段時間,這個任務不急著完成。 現(xiàn)在原主的記憶已經(jīng)完整,她決定先帶著茜茜的尸骸回蒂塔城,面見一下人魚族的大祭司。 …… 蒂塔城。 雖然已是深夜,輪值的人魚守衛(wèi)依然在城邦的外圍巡邏。 賽諾衛(wèi)隊長被墮落種圍攻的事情已經(jīng)在衛(wèi)隊內(nèi)部傳開,今夜的輪值比往日更加嚴格。 所以,當有四個從未見過的人魚身影靠近蒂塔城時,十數(shù)位衛(wèi)隊人魚將他們團團圍住,異常戒備:“你們不是蒂塔城的人魚?!?/br> 這世間的海域廣闊無垠,人魚自然也不止一族。 不同種群的人魚,無論是習性、食譜、樣貌、語言……都有著不小的差異。 像這四條外來人魚,不論雌雄,都有著比蒂塔人魚更深的、偏向古銅色的皮膚,更短但更粗壯的魚尾,硬質(zhì)的耳鰭與肘鰭,以及看起來更粗糙一些的魚鱗,就連腮部也比蒂塔人魚更深刻寬闊一些,看起來祖輩生活的環(huán)境比蒂塔嚴苛惡劣。 他們之中為首的是一條黑尾雄性人魚。 此刻,他cao著更饒舌一些的口音開口:“蒂塔的朋友,你們可以叫我埃爾文。我們的族群在遙遠寒冷的北方,潯游到此,遇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家伙,還因此受了傷,于是想過來借地休整幾日。以我們?nèi)唆~的身軀,即使是與海獸廝殺也不會處于下風,也許你們知道那些怪物的消息……” 這四條外來人魚,正是“深海教會”的四位玩家。 而潯游,正是某些生活在惡劣環(huán)境中的人魚的習性——畢竟潮汐輪轉(zhuǎn),每年總有一段時間會缺乏鮮嫩的獵物。 “不對勁的家伙?”衛(wèi)隊的人魚們對視一眼,臉色都慎重起來,“可是墮落種?” 雙方一描述一核對,確定這四位外來人魚真的和墮落種撞上且交過手后,衛(wèi)隊成員前去上報賽諾衛(wèi)隊長,并將幾位客人迎進了蒂塔城。 等四條人魚的身影消失后,衛(wèi)隊里的人魚忍不住交頭接耳:“最近墮落種出現(xiàn)的也太頻繁了……” “不單這個,還有岸上的召喚,也是越來越頻繁——那些海民怎么就沒點自知之 明。” 一條藍尾雌性人魚蹙眉:“這情況應該上報大祭司吧?” “不用cao心,賽諾衛(wèi)隊長會去上報的吧?!毙l(wèi)隊里最年輕的人魚嗓音元氣,滿是信任,“而且大祭司肯定能從神明那里知曉外界的一切?!?/br> 藍尾人魚眉頭微松:“也是……不過說起來,我真的很久沒有見到大祭司出現(xiàn)了。” 她的同伴甩了甩尾巴,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祭禮月肯定能見到了,而且今年說不定是雙祭司呢。” “對啊,茵蒂斯她一直很得大祭司器重?!币粭l雄性人魚眼神發(fā)亮,“不過今天晚上茵蒂斯怎么不在?” “茵蒂斯茵蒂斯,讓我數(shù)數(shù)這是你今天的第幾聲‘茵蒂斯’了?” 在同伴們揶揄的目光下,那條雄性人魚忍不住齜了齜牙,毫不掩飾:“怎么了,你們敢說你們都不想在祭禮月躍到海潮的巔峰,摘取蒂塔之主賜予的桂冠獻給她?” 人魚,就是勇于爭取、永不退縮的種族,無論是對獵物,還是對伴侶。 “桂冠——你可真敢想,去年你可是連海潮的一半都沒沖上?!?/br> 其他人魚自然不甘示弱,紛紛出言嘲諷起來,如果不是還要巡邏,天性好斗的人魚能當場切磋一番。藍尾人魚原本也在看戲,但她到底沉穩(wěn)一些,不忘觀察四周的情況,因此也是第一條嗅到海水氣息不對,并順著氣息鎖定了氣息來源的人魚:“茵蒂斯……?” 那些火氣旺盛的衛(wèi)隊們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紛紛恢復了冷肅可靠的模樣,看了過去。 這一看,就看見了令他們幾乎瞬間切換成戰(zhàn)斗狀態(tài)的一幕——面色蒼白的茵蒂斯,與她懷中垂下的、臃腫而腐爛的紅褐色魚尾。 “茜茜——!” …… 人魚是天生的樂者。 他們強韌而獨特的喉部結(jié)構,能夠讓他們發(fā)出天籟般的歌吟,一聲輕吟就能囊括跨越數(shù)十個音階;也能發(fā)出足以震碎敵人顱骨的尖嘯,高頻的音波讓食物鏈頂端的鯊魚退散。 而悲傷與憤怒,是人魚語言中最刺耳、最尖銳的部分,也是最能影響同伴的部分。 所以當巡邏衛(wèi)隊的人魚因茜茜的慘狀而悲鳴時,整個蒂塔城的人魚都被驚動了。 無論是睡夢中的小人魚,還是剛剛進城不久的四位“深海教會”玩家,紛紛離開洞xue。 無數(shù)色彩各異的蒂塔人魚們,焦躁不安地或漂浮、或穿梭在沉船與鯨魚骨架之間。 即使賽諾衛(wèi)隊長很快出面,也有不少人魚看見了茵蒂斯懷中的尸骸——再聯(lián)想到除了茜茜之外還有不少在外未歸的同族,一時間不安焦躁的氣息彌漫了整個蒂塔。 賽諾衛(wèi)隊長青色的眼眸里滿是悲傷與凌厲,但還是一絲不茍地安排好了巡邏衛(wèi)隊在城內(nèi)外的工作,最后才游向茵蒂斯:“——去找大祭司?!?/br> “深海教會”那四名玩家的領頭者埃爾文很快上來打探情況。 與其他公會以及其他人類玩家不同,深海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