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神游戲中扮演NPC[無限] 第22節(jié)
在這種情況下,與小丑親切互相問候過的“娜莎”就顯得很顯眼了。 陸語噥原本帶玩家跑遍雜技團送午餐才篩選出的“老”演員們,在見到她靠近后,一個比一個警惕,讓她想打探消息的想法直接破滅。 ……小丑絕對是故意的吧。 明明可以像昨晚cao控中年女人給她送金幣那樣送來口信,卻偏偏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發(fā)出邀請——邀請的方式再紳士再優(yōu)雅也不行。 雖然這個舉動幫她提前解決了玩家信任度的問題,讓娜莎的“復生”合理化,但也是在逼她在“團長與王牌演員的博弈”的明面中站到他那一邊。 陸語噥在心中嘆氣,就當這是“約定”的代價。 她回到售票亭,放出憋了好久的黑山羊之觸。 第三條觸手今日格外的活躍,它已經(jīng)長到和前兩條觸手差不多粗細了,顏色也從原本的淺淡蛻變成了成熟的猩紅色。 但不一樣的是,這條觸手的每一顆眼球周圍都多了一圈圈環(huán)形的、藤蔓般的、尚未完全成型的暗紋。 眼熟的圖案令陸語噥瞳孔微縮。 ——這是蘭斯手背上紋章的圖騰,父母研究筆記中的收容物134號。 是小丑在她身上做了什么 手腳? 是什么時候?他突然出現(xiàn)在她家中的晚上? “變得一樣……新能力……吃完變一樣……” 升級之后觸手的溝通意識也流利起來,像是想炫耀,它把“新能力”和“變一樣”兩個詞硬生生顛三倒四說了好幾遍。 意識到觸手到底說了什么的陸語噥吃了一驚。 吞噬其他舊神之卵的部分,然后復制出一樣的能力? 不,不可能。 如果一個b級紋章就能有這樣堪稱bug的能力,那a級、s級紋章又得強大到什么樣?它們真的是玩家能夠掌控的存在嗎? 她翻出一面小鏡子,查看自己的后腰——自從有了黑山羊之觸后,她就沒有再穿過不方便觸手行動的連衣裙。 只見覆蓋了大半腰部與脊椎的猩紅圖騰正如活物般蠕動,它原本的圖樣是扭曲的枝條纏繞著一枚獨眼,現(xiàn)在整體的紋路變得更密集而繁復,并且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外圈枝條正在漸漸過渡成暗金色。 ——“擬態(tài)”。 神差鬼使的,陸語噥為黑山羊之觸新生的特性定下了名字。 ——收容物79號,疑似特性“絞殺/吞噬/寄生/擬態(tài)(新增)”。 如果回到現(xiàn)實世界,陸語噥想,她將在父母的筆記上補上新的一筆。 …… 下午時分。 玩家們結束了“一想到鎮(zhèn)民們就渾身不自在但還是不得不從他們手上拿薪水”的打雜工日常。 因為少了中年夫妻的存在,他們一下午只拿到了125枚銅幣,但只要明天再多干一點活,然后把c級道具小丑木偶賣給孩子們,他們就不用再擔心【死亡倒計時】的問題了。 ——是的,玩家們最終還是決定賣掉木偶。 等到太陽開始落山,他們來到之前約定好的地址,也就是那個扭七扭八的小巷子里。 孩子們已經(jīng)在等他們了。 夕陽下,手上拿著鮮艷小丑木偶的孩子們一個個笑得期待又開懷,咧開的嘴角像木刻的夸張的笑紋?!澳九迹∧九?!是禮物的木偶!” 誠信的孩子們將一枚枚銅幣和銀幣投入玩家的口袋中。 “交換禮物!交換禮物!” 誠信的孩子們捧出一只圓潤的陶罐,將它放進玩家小心翼翼的雙手中。 “交易完成!概不后悔!” 孩子們簇擁著不一樣的木偶,嘻嘻哈哈往外跑去了。 八眉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要命,我有種不祥的預感?!?/br> “我們需要錢。”顧洵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除了交易,我們沒有別的選擇?!?/br> 陳枝從孩子們拿出陶罐的時候就開始愣神,因為她覺得隱隱有股甜膩的香氣……很誘人的感覺,令人骨頭發(fā)麻。 八眉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陳枝像是被驚醒了一樣回神,恍惚著點點頭:“啊對……我們還是太被任務牽著鼻子走了?!?/br> 齊星摸著自己的項鏈,像是在沉思著什么,一言不發(fā)。 在這個看似自由度極高的副本里,他們的一切奔波、行動,就像是被放牧的羔羊一般,總會被攆著趕著來到固定的道路。 就好像有無形的手在幕后cao縱一般。 …… “鐺……鐺……” 梅里小鎮(zhèn)的廣場報時鐘聲響了六下。 又到了售票員的下班時間,玫瑰粉色和翠綠色的菱格紋旗幟在小丑雜技團的風中飄蕩。 這是一個和陸語噥剛來到副本時非常相像的傍晚,只是這兩天小鎮(zhèn)工作人員帶來了各式各樣的場景準備,再加上今日多起來的演員們,整個雜技團都熱鬧起來了。 因為梅里小鎮(zhèn)的夜晚總是降臨得很快,陸語噥選擇直接待在雜技團里,等待小丑所說的時刻到來。 她在帳篷與帳篷之間轉悠,卻發(fā)現(xiàn)原本拴著羊羔的地方少了羊叫聲。 中年女人倒是還在原地,站在空蕩蕩的木樁前,眼神望向小鎮(zhèn)邊緣彌漫到天空的灰霧。 聽到陸語噥過來,她轉過身,她原本健康挺拔的身姿又有些佝僂了,臉上也多了幾縷不太明顯的灰白毛發(fā)——像是隨著夜色逼近,即將脫下偽裝的人皮,恢復異化的真身。 “孩子們呢?”陸語噥隨口問道。 “去準備彩排了,娜莎小姐。”中年女人回答得很快,完全不像白天面對玩家時那樣神志不清。 陸語噥點點頭,又問:“你吃了羊油嗎?” 中年女人頓了一下:“不,我沒有……小丑先生給了我一個選擇。” 吃下羊油健康但永遠地留在副本里,還是清醒著瘋狂也許不能回到現(xiàn)實中? “我曾經(jīng)做錯了很多選擇,每一個選擇也許我都后悔過。”中年女人說,“這一次小丑先生問我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還是錯的,但我不會再后悔了。” 她說的實在很含糊,也許只有她自己能聽懂她對自己人生的總結,但陸語噥還是靜靜地看著她,說了聲:“那恭喜你?!?/br> 夕陽的余暉映在中年女人的臉上,給她毛發(fā)越來越明顯的面容映上了薔薇的色澤。 單從五官看,中年女人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非常適合大笑的漂亮姑娘,但她進入副本時的樣子,很難讓人注意到這一點。 等終于有人注意到的時候,這張面孔,已經(jīng)又被灰白色的毛發(fā)覆蓋了。 “汪唔……請……跟我來?!?/br> “彩排……要開始了?!?/br> 天色暗了。 …… …… …… “雜技團~雜技團~小丑先生的雜技團~” 雙手掀開主帳篷的帷幕,沙金色的星星幕布在龐大的星空背景下一閃一閃。 肥厚的rou質地板從后臺往外蔓延,幾乎已經(jīng)接近演出臺,卻被一根手杖死死釘死在臺子的邊緣,無法再往外擴散哪怕一厘米。 “彩燈將夜路照亮~小丑的笑容將你來迎~” 陸語噥踏上傾斜向下的階梯,數(shù)百個猩紅椅背的座椅在寂靜地等待演出開場,只有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童聲在四面八方天真地歌唱。 “羊羔在黑夜里尖叫~想要甜蜜的糖果和微笑~” 頎長的身影站在最底端的圓臺上,一束亮白的燈光從最高的穹頂打下來,哭臉面具的小丑穿著亮閃閃的演出服,肩頭披著件猩紅色的緞面斗篷,原本披散蜷曲的黑色半長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篝火在黑夜里燃燒~大地流淌的汁液豐饒~” 另一束同樣的光在幾次快速的閃爍之后,同樣打下來,照亮了陸語噥身前的路。 “狂歡夜!狂歡夜!特殊的嘉賓近在眼前!”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將她引到了看臺坐席的最中央。 “這一出木偶戲~邀請你我共演~” 第21章 微笑羔羊(二十一) 歡快童聲在大聲大聲地唱。 “一起來玩吧!盛大演出即將開場!” 于是紅發(fā)的少女提著她的裙擺,踢踢踏踏來到了臺前。 “在狂歡夜~一切哭臉都要變成笑臉~” 于是小丑半蹲在臺前,將面具摘下露出微笑的假面,遞出并沒有戴白手套的手來。 “真高興您能來。”扎起頭發(fā)露出整張鋒利面孔的小丑語調親昵,說著敬稱,“我為您準備了最好的觀賞位?!?/br> 這時候他不太像個紳士了,而像因為看見心上人而不顧演出禮儀的新人演員。 陸語噥凝望著他暗金色的眼眸,將自己的手搭上了他的,接受了這個疊著紋章的吻手禮。 他的手指是冰涼的,直到她坐到第一排中間過分柔軟的座椅上,那種冰涼還在指尖揮散不去。 直起身的小丑回到了臺上,打了個響指。 童聲尖銳地嬉笑:“有請今晚的演員——出場!” 一瞬間,呼嘯的風聲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