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錦_分節(jié)閱讀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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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原本吵吵鬧鬧的屋內(nèi)頓時落針可聞。 孟知嘉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上前一步猛地扣住郭悟君的手腕:“你說什么!” 郭悟君根本沒有理她,從見到孟知微起,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朝思暮想的那張臉上,旁人說什么,做什么,他都毫無感覺。 孟知嘉尖銳而慌張的反駁:“你怎么可能心悅她!你說過你要保護我一輩子的,你說過你會照顧我一生一世,你怎么會傾心于她!”接著,又對著孟知微橫眉怒目,“從小你就會灌他迷湯,多少衣裳美玉佳肴精玩,只要你喜歡,你就哄著他雙手奉送。你就是個妖孽,專門勾引男人,連我最愛慕的人也不放過,我恨你!” “知嘉!”郭悟君一把掙脫對方的控制,喝止對方的胡言亂語,“你jiejie沒有勾引我,從始至終我想要娶的人就是知微,不是你!” “可你就要與我訂親了!是我,不是孟知微這個賤人!”孟知嘉狀若瘋癲,顯然沒有想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自己同父異母的jiejie橫刀奪愛。 她是來給孟知微難堪的,讓平日里所有溺愛孟知微的人看看如今她的慘狀,而不是來聽未婚夫?qū)γ现⑶笥H,宣告誓言的! 如果郭悟君真的再一次與孟知微訂親,那她孟知嘉算什么? 棄婦嗎? 看看周圍這些人,他們眼中的嘲諷冷笑怎么遮掩都遮不住。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們心里的想法,他們在說:看,孟知嘉又在白日做夢了,一天到晚的想著與孟知微斗,又被人踩在腳下了吧! 孟知嘉不甘心,明明一切都按照她的愿望在進行,怎么會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出了紕漏!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者:“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根本不可能回來!” 王氏一驚,想要去封住自己女兒的嘴,可說出口的話如潑出去的水,聽到的人自然可以聽到。等轉(zhuǎn)過頭時,隔著半個屋子的孟知微已經(jīng)悄然的站在了她們母女對面。 不知為何,此時的孟知微明明還是一個月前的纖弱模樣,可眉宇之間卻憑添了一股凌厲之氣,靜靜與之對視之時,總覺得那雙眼中透出淡淡的殺意。 她想要殺了自己!王氏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識的就倒退一步,松開了自己的女兒。 孟知微別有深意的瞥了王氏一眼,微微低頭,那雙犀利的眸子瞬間就被溫柔給取代,如水含霧。她輕輕的握著孟知嘉因為憤怒而爆出青筋的纖手,凝視著對方的雙目,輕聲誘哄道:“知嘉,你覺得我應(yīng)該在哪里?” 孟知嘉愣愣的抬頭看著她,嘴唇張了幾下,就聽到孟知微輕柔的問:“好meimei,告訴我?!?/br> 她的指腹緩緩的摩擦著對方的手背,將那一條條憤恨的青筋撫平:“那一日從廟里出來后,你為何突然想去摘梅花?我記得路過梅園之時,里面的春梅早已凋零,何來梅花可摘?摘了梅花之后你又去了哪里?明明知道再逛下去就趕不上關(guān)城門了,你為何還是久久不歸,將我獨自一人丟在了馬車上,苦苦等你回來?” “我……” “陡峭春寒,哪怕坐在馬車里我也凍得渾身僵冷,可我依然足足等了你半個多時辰。你知不知道,因為擔心,我還趁著未盡的夜色去尋過你?” “我不……” “你猜我在梅園還見到了誰?” “誰?” “你的奶公呀,笨meimei!”孟知微撫摸著孟知嘉的后背,“我看見你的奶公與兩個兇神惡煞的北雍人在討價還價,隔得遠,我依稀只聽到‘賣女兒’幾個字。meimei,你后來遇到那兩個北雍人了嗎?” 如同被蠱惑了一般,孟知嘉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孟知微莞爾:“你當然沒遇到,因為我遇到了?!?/br> 這話不需要再問下去,眾人已經(jīng)可以猜出七七八八,屋內(nèi)頓時響起了參差不齊的抽氣聲。 孟知嘉的奶公是個什么性子,府里的人誰不知道!奶公賣女兒,賣的是誰家的女兒,簡直不言而喻??汕傻氖?,在奶公心懷鬼意的時候,孟知嘉也不見了蹤。她是真的躲了起來嗎?還是,她與奶公是合謀者!孟家的馬車在哪里,孟家的人自然知道,除了躲起來孟知嘉,馬車里面還有誰,根本不用猜。 怪不得孟知微失蹤了,這一切都是人禍,是某些人有預(yù)謀的暗算! 孟老爺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他直接拉扯開孟知微:“你說的都是真的?” 老爺子這么一問,孟知嘉幾乎是從睡夢中被人驚醒一般,茫然的左右環(huán)顧。只是短短的一盞茶的時間,原本對她含有嘲笑的人們早已收起了嘲弄,取而代之的是驚懼和厭惡。 他們的眼中明晃晃的寫著:好個惡毒的女人! 發(fā)生了什么?孟知嘉默問自己的母親王氏,王氏卻捂著頭,白眼一翻,就這么暈到了。 此時,沒有人再關(guān)注她們母女,所有人看向孟知微,和慘白著臉的郭悟君。 “這肯定不是真的!”郭悟君替孟知微回答了孟老爺?shù)膯栐?,“知嘉雖然從小任性,可她涉世未深,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毒辣之事,一定是誤會了。” 此話一出,郭悟君還沒有察覺不妥,一直沒吱聲的張氏反而露出了心灰意冷的神情。想要安慰女兒,女兒卻制止了她的行動,偏著頭,對著無知的郭悟君露齒一笑,仿若曇花,一舜綻放,燦爛之極。 她的嘴角甚至俏皮的露出了一個酒窩:“對,興許真的是誤會?!?/br> 眾人緩緩呼出一口氣,只覺得前一分還在狂風(fēng)驟雨,后一分則風(fēng)平雨停。那些推測,那些詰問,那些陰謀詭計都成了過眼云煙??纯疵现⑶尚毁獾哪?,再對比一番孟知嘉的惡婦嘴臉,隱隱的,大家心里的秤桿在發(fā)生傾斜。 孟大姑娘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居然短短的幾句話就輕易的摧毀了這一個月里眾人對王氏母女的感觀,戳穿了王氏一院的陰謀,明明可以一網(wǎng)打盡卻又在最關(guān)鍵時刻放人一馬,頗有當家主母的大氣風(fēng)度。 王氏也從暈迷中清醒了過來,欣喜的靠向孟老爺,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見孟知微又將孟知嘉送到郭悟君的身邊,“所以,郭大哥你不要再任性了,速速帶著知嘉回去前院,完成你們的訂親之禮吧!” 郭悟君鎖著眉頭,想要再一次強調(diào)自己進屋之時所說的誓言,可孟知微已經(jīng)不再給他機會,轉(zhuǎn)身對他身后一直沒有說話的郭家老爺夫人道:“讓伯父伯母看笑話了。今日是郭家與我們孟家的大喜之日,大家可別被我敗了興致,過了吉時是小,讓郭大哥娶不到嬌妻美眷是大??腿藗冞€在前廳等著呢,有什么事忙完了正事再提,伯父伯母以為如何?” 一句話,頓時堵住了孟老爺?shù)馁|(zhì)問,還有孟知嘉與王氏的解釋,跟堵住了郭悟君那可笑的悔婚之心。 郭大人在官場縱橫多年,不是第一次見識內(nèi)宅陰私,不過,當官的人,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不重要他們心里總有一桿秤。聽得這話,心里惋惜,面上卻深以為然的露出了贊同之色,一手拉著孟老爺,一手扣住了自家兒子:“的確,吉時已到,有事改日再說。大姑娘你也累了,過幾日后,我們郭家會給你一個交代。” 孟知微躬身福了一福:“家母有恙在身,無法主持大禮,知微身為女兒更是要伺候左右綿盡孝道,只能在此恭賀郭家與孟家親上加親了?!?/br> 若是以往,郭大人自然不會在意一個內(nèi)宅少女的無禮,只是今日不同往日,身為男方的長輩,郭大人也不得不稱贊一聲孟知微的識大體。 郭家與孟家聯(lián)姻,看中的并不是孟家的女兒,而是孟家背后的關(guān)系網(wǎng)。這也是郭家能夠面不改色的讓孟家將訂親的人選從孟知微換成孟知嘉的緣故,橫豎都是孟家的女兒,沒什么不同。 一行人走出東院,郭悟君還想再與父親商討訂親的人選,身邊的人哪里還會如他的意。 郭大人隨意一個眼色,孟老爺嘆口氣,心領(lǐng)神會的拖走了郭悟君,王氏與孟知嘉見郭家真的不會再改變主意,頓時控制不住臉上的喜氣,尾隨而去。 身邊,郭夫人終于開口:“老爺,這樣的兒媳婦我們不能要?!泵现文軌驗榱思奕牍偌?,居然連親姐妹都算計,那以后是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把他們郭家也當作踏腳石?他們的兒子從小受孔孟之道的教育,哪里斗得過蛇蝎心腸的孟知嘉? 郭大人也不想要,可如果真的再換女方人選,前廳等著觀禮的客人們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了,郭家可丟不起這個臉,孟家也不再想節(jié)外生枝了。 “你還沒明白嗎?現(xiàn)在不是我們想不想要這二姑娘,而是,就算我們真的不要她,也不可能訂下孟大姑娘了!” “為何?” 郭大人深深的嘆口氣:“大姑娘失蹤了一個月,她自己親口承認是被二姑娘陷害,被北雍人綁架。你說,生性兇殘的北雍人會如何對待她?” 郭夫人還是不想放棄:“說不定她依然是完璧之身……” “旁人不會這么覺得?!惫笕松頌橐恢莸奶兀睦飼菰S有污垢的女子嫁入府中,哪怕方才孟知微表現(xiàn)得再聰慧,在她承認被人綁架之時,就已經(jīng)斷絕了自己嫁入高門大戶的準備了。 所以,郭大人才說要好好的補償她。 孟家沒有繼承家業(yè)的男丁,這個家說不定以后會在孟知微手上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坐在屋頂上圍觀了全程的符東疏忍不住問:“她就這樣放過了暗算自己的人?” 莊起端起從地窖摸出來的上好女兒紅狠狠的灌了一口,視線從屋內(nèi)少女的臉上溜達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道:“她那性子,怎么可能。今夜,才是她復(fù)仇的開始?!?/br> 果不其然,人總是容易得意忘形。王氏如此,孟知嘉更是如此。 不待夜深人靜之時,靜謐的后院就傳來了春繡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救命啊,姑娘被人推到池塘里啦!” ☆、第十章 雖然靠近春末了,可池塘里的水依然冰冷刺骨,孟知微被撈起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嘴唇烏紫,手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