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愣住，對視一眼。

    顧明崢抬了下手，碗筷端端正正地回到了桌上。

    “我感覺，小世界的能力還在，”靜默片刻，顧明崢皺眉道：“末日世界的異能、修仙世界的靈力以及黑暗神的神力……很相似，卻又不太一樣，好像幾種力量混合在一起了?！?/br>
    顧明崢邊說邊抬頭，目露詢問。

    洛帆點了點頭，平靜道：“我也是。不知道它們要躲到什么時候才會出來。”

    他指的自然就是小翅膀和小惡魔了。

    剛一醒來，洛帆就嘗試過呼喚小惡魔，但沒有得到回應(yīng)，精神海中的聯(lián)系還在，系統(tǒng)沒出故障，那就只能是心虛不敢出來了。

    顧明崢仿佛不在意的問道：“你跟它關(guān)系很好？”

    洛帆冷淡道：“不好?！?/br>
    腮幫子鼓了起來，不知道是飯塞的，還是氣惱的。

    突然，撕心裂肺般地抽噎聲響起，半空中黑色的書頁上，缺了一只犄角的惡魔小人抱著尾巴撒潑大哭：“帆帆沒良心！沒良心！”

    顧明崢終于看清了洛帆身邊系統(tǒng)的模樣，卻是一怔——怎么是惡魔？

    與此同時，對面雪白的書頁嘩嘩作響，小翅膀躲在書頁中央，悄悄探出頭來，眼中含著兩泡淚，又縮了回去。

    洛帆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天使？”

    小惡魔氣死了：“帆帆都不看我！”

    洛帆這才注意到它缺角少尾的慘樣，頓時起身，冷淡下卻難掩關(guān)切：“怎么回事？”

    小惡魔委委屈屈地不說話。

    顧明崢挑眉，看向小翅膀：“出來?！?/br>
    小翅膀堅決搖頭。

    顧明崢冷冷道：“收起裝慘那一套。說人話。”

    小惡魔都被嚇得一抖，更別提小翅膀了，可憐兮兮地從書頁里鉆出來，露出快禿的羽翼，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小惡魔難得同情地瞄它一眼——我家帆帆簡直太溫柔了！

    好在小翅膀早就習慣了顧扒皮的行事作風，直言道：“賀來跟他的系統(tǒng)叛變了，篡改數(shù)據(jù)作弊，你們當時很危險。我們只好跟著開后門，結(jié)果觸犯規(guī)則，被雷劈了……”

    “我那時候突然冒出來的力量，就是你們開了后門？”

    小翅膀跟小惡魔一起點頭。

    若非那時候他有了能力，洛帆的確危險了。

    想到這里，顧明崢神色倒是緩和了。

    “上上個世界，我們原以為賀來三人一起開啟了終極，其實不是，而是他在叛徒的掩護下，騙了季桑和林安娜，導致這兩個人獻祭了靈魂。所以人魚世界中，賀來是偷渡進來的?！?/br>
    “他真正目的是想趁機除掉你們。海邊一役被阻止了，又想吞噬季桑和林安娜的系統(tǒng)增強實力。但他不是堂堂正正在任務(wù)中戰(zhàn)勝季桑和林安娜的，這已經(jīng)觸犯了大忌……“”

    顧明崢聞言，抬了抬手，一針見血，“他觸犯大忌都沒事，你們開后門就被雷劈？”

    小翅膀和小惡魔面面相覷。

    洛帆想起林安娜死前的困惑和憤恨，狐疑地盯著它們。

    兩個小人捂著臉，異口同聲地嘆了口氣。

    洛帆伸手揪住小惡魔的尾巴，“再不老實交代，扒光你尾巴毛?！?/br>
    小惡魔好委屈，“帆帆有了別人都不疼我了！”

    顧明崢冷眼看過去。

    小翅膀連忙踹走小惡魔，正色道：“事情有點復雜，涉及到我們誕生的地方，也就是萬千虛擬世界的起源，用你們的話來說，是數(shù)據(jù)意識空間。但我們都稱之為，眾星之上?！?/br>
    一邊說著，小翅膀飛到一旁，擺正頁如鏡，漸漸顯出了一幅畫面——

    天好像被一分為二，仿佛兩片浮空的小島，一半亮如白晝，一半暗如永夜。

    數(shù)不清的星星交錯著點綴其上，無限延伸，浩渺博大，熠熠星光像一條皎潔的銀色紐帶，接連天際。

    那是言語難以描繪的絢麗盛景，仿佛神跡，美得讓人驚嘆沉醉。

    白晝永夜交界處，一棵巨大的樹木盤旋而上，枝葉覆蓋兩邊，成傘狀，宛如亙古的守護神。

    洛帆和顧明崢這才注意到，那些無數(shù)的星光，竟是從巨樹上抖落而下，每時每刻，都有新的星光亮起，也有舊的星光黯淡。

    “很美吧，這就是我們的家鄉(xiāng)?！眱芍恍∪四樕先绯鲆晦H的驕傲神情。

    “這是現(xiàn)實世界之外嗎？”洛帆很有興趣地盯著看，顧明崢卻收回目光，他總是更關(guān)注重點：“為什么會誕生這樣的地方？”

    “你看到那些星星了嗎？”小惡魔瞥他一眼，“現(xiàn)實世界里，一切生靈活物，只要一道意識閃過，只要一道數(shù)據(jù)傳輸，便會有一顆星星亮起，有一個虛擬世界誕生，而世界崩塌時，星星就會墜落了。”

    “你要問它為什么會誕生，大概就像人類從哪里來一樣，是個未解之謎?！毙〕岚蚪忉尩溃骸拔覀兊闷弊疃嗟幕卮鹗?，它是現(xiàn)實世界的影子，依托現(xiàn)世而生，卻又獨立存在，自成規(guī)則。不過它和現(xiàn)實世界的相互影響倒是真的。”

    “我們誕生的時候，那邊已經(jīng)亂成一團了?！毙〕岚虻恼Z氣低落下去，“眾星之主湮滅太久了，我們需要加冕的王?？上б筇珖揽?，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人?！?/br>
    顧明崢道：“你們這些所謂的系統(tǒng)，究竟是什么？眾星之主又是誰？為什么你們自己不能加冕，反而要挑選人類？”

    小惡魔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涼涼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嘲諷：“你見過影子主宰世界嗎？”

    洛帆瞳孔驟然緊縮，顧明崢目光微變，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小翅膀比小惡魔要平靜多了，甚至還笑了下，“我們……就相當于你們的智能工具吧，為了那片星空的平靜而存在，性格、情緒。語言、行為……一切的一切，都是設(shè)定好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