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

    阿媚道：“別吵醒了他?！?/br>
    花蘿明了，立即說：“我已經(jīng)兌現(xiàn)我的承諾，該你了。之前說好了的，不能反悔?！彼y絲不動，說：“我說到做到?！被ㄌ}道：“好！”

    說著，她卻是走向無窮。

    她說：“其實你來得正巧，若是沒有你，我也沒有十成把握可以成功?！?/br>
    “你……你想做什么？”

    她看了一眼阿媚，說：“你的谷主曾經(jīng)的計劃，不過結(jié)局將由我來改寫?！闭菩囊宦?，他發(fā)出痛苦的慘叫，右胳膊隨之脫落。她用斷腸毒煉化了胳膊，化成一團紅漿落在巴掌大小的容器里。

    她遞給阿媚。

    “你我皆同族，你應(yīng)該知道這是什么?！?/br>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沒有任何猶豫將一半紅漿敷上臉?；ㄌ}亦將剩下的一半敷在自己臉上。兩人捏動法決，白煙滋滋冒出?；ㄌ}疼得渾身都在哆嗦，可阿媚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三百年的黑海水牢她都熬了過來，心早已疼得麻木，何況如今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張臉皮。

    兩張臉皮掉落，各自歸位。

    花蘿捧著臉，歡天喜地的。阿媚看著這張曾經(jīng)自己無比熟悉的臉，啞著聲音道：“手伸出來。”花蘿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不許反悔！”阿媚淡道：“僅有一張臉，你騙不過他?！?/br>
    花蘿道：“那……那該怎么辦？”

    “手?！?/br>
    她猶豫了下，還是伸出了手。

    阿媚雙手結(jié)印，往花蘿手中運氣。半晌，她才收回手，道：“從今往后，你掩藏住你自己的氣息。能騙多久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闭f罷，她目光停在了腕間，微微一頓，隨后摘下扁平鐲子。

    “我與他的定情信物。”

    花蘿此時此刻才信了，她一定是恨極了丹華神君，不然又怎會連提他的名字都不愿意？

    兩人又換了衣裳與首飾。

    阿媚道：“乾坤袋我不能給你，你自己想辦法，后會無期?！彼齽傁氡鸬厣系乃究眨洳欢〉挠錾弦浑p明亮的眼睛，他抱住阿媚的胳膊，響亮地喊：“娘親！”

    阿媚沒想到司空還能認(rèn)出自己，不由一愣。

    司空蹭了蹭阿媚的胳膊。

    她問：“你看到了？”

    司空目光澄明：“我親娘是不是死了？以后也不會打我了？”他可以感應(yīng)到身上沒有了魔谷的束縛。阿媚輕輕點頭。司空覺得悲傷，又覺得開心，情緒很復(fù)雜。

    她軟下聲音，說：“司空，娘帶你去妖界玩好不好？”

    司空問：“爹呢？”

    她說：“只跟娘走好不好？”

    司空說：“……娘打我嗎？”

    她說：“傻孩子，不會?！?/br>
    他大力點頭：“好！我……我跟娘走！”

    。

    她抱起司空，走出二重密室時，地上的無窮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她說：“司空，閉上眼睛。”

    司空乖巧地從善如流。

    她單手結(jié)印，用的是仙界時璟流教她的滅魔仙術(shù)。她冷聲道：“我送你一程?！睙o窮道：“你憑什么送我上路！”她說：“我不殺你，你一旦離開魔谷，必定要蠶食活人鮮魂，”她想起來了，“你之前的眼罩若無上百人命的煉化，又何能遮擋住你濃郁的魔氣！”

    她輕喝一聲。

    “滅?！?/br>
    黑氣瞬間拉長，宛如鬼火。

    然而在空中搖晃了片刻，便化作了灰燼。

    第六十六章

    阿媚準(zhǔn)備離開魔谷的時候，遇上了昏倒的云川。

    司空小聲地說：“是……是我讓小蟒打暈他的。不過！云川哥哥只是昏倒了，很快就能醒來了。我保證！”爪子拍了下胸口，他萬分認(rèn)真地表示。

    阿媚掐訣逼云川現(xiàn)出原形，將巴掌大的青玉扔進乾坤袋里。

    司空問：“娘，我們現(xiàn)在是去妖界嗎？”

    阿媚道：“嗯?！鳖D了下，她又道：“不。”

    司空疑惑地問：“不去妖界了嗎？”

    阿媚摸著他的頭，說：“也不是，魔谷之外有五界，其中又屬人界最好玩，我?guī)闳ト私缤?，好不好？?/br>
    “是去了人界再去妖界嗎？”

    “嗯，司空真聰明?！?/br>
    他歡呼雀躍，臉上笑容愈發(fā)明顯，他又好奇地問：“人界有甜甜的糖嗎？”

    “嗯，有的?！?/br>
    司空太高興了，接連問了好多問題，阿媚皆不厭其煩地耐心回答。他不由攥緊阿媚的衣角，心想，阿媚娘親真好，他問了這么多問題都沒有打他。

    。

    璟流尋遍整個洞府，最終在黑池里發(fā)現(xiàn)了蹊蹺。他用避水珠分開黑池，再用仙術(shù)破了池底。曼珠已亡，結(jié)界不復(fù)存在，他輕輕松松進入二重密室。

    他打量一圈，微微沉吟，離開了。

    外面天色已晚，再不回去，他徒兒定會擔(dān)心。曼珠已除，他放下心頭大石，世間知曉當(dāng)年之事的人又少了一個。那一夜巫山云雨，他始終是有私心的。

    但凡有一丁點機會，說不定此刻她肚里便有他們的孩兒。

    見她待司空那般，若是自己的孩兒，必然疼若珍寶。

    那么，他又多了一點勝算。

    他也不愿將自己的孩兒作為籌碼，可是比起她的決絕，他唯有出此下策。她是他徒兒，他們有千百年的師徒情誼，她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當(dāng)年可以不顧一切喝孟婆水忘記前塵，如今……

    璟流不愿想，可是他必須去想這個萬一。

    紅影綽約，宛如一團焰火在空中飄揚。

    她回首，明朗地喊：“師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