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麟聽著熟悉的音樂再一次響起來，眼神懷念而又溫柔。

    小時候的自己只能一個人一遍又一遍的重來，爸媽也不會在身邊陪伴。

    他喜歡江絕的原因之一，可能也是因為他同樣也是被孤獨反復(fù)磨礪出來的幸存者。

    演話劇也好，演電影也好，在鏡頭前任何東西被咀嚼重復(fù)太多遍，可能到最后自己都分不出差別出來。

    他喜歡他們在這一點上的共同之處——堅持，哪怕不知道自己到底對了沒有，不知道每一次重復(fù)是不是真的意味著變得更好，也會咬著牙繼續(xù)堅持。

    他的眼睛在看著江絕做第幾十遍一模一樣的動作，記憶卻跳躍到了自己寫第一張專輯的每一個夜晚。

    混音也好譜曲也好，是根本沒有絕對的對與錯的。

    這不像是有終點的長跑，更像是在大海中尋找波光間閃爍著的月亮。

    無數(shù)的時間和汗水傾注于此，哪怕許多東西在辛苦做好之后被推翻重來，也無怨無悔。

    江絕根本沒注意到戚麟來探班了。

    他最近的進食量和體力被擴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片場根本不用開暖氣，他穿著單薄的戲服能保持幾個小時都大汗淋漓，有時候晚上睡覺還會腿抽筋。

    體力不斷地被大量消耗，平時一兩根頂飽的能量棒現(xiàn)在形同虛設(shè)，走出片場沒多久就又會餓。

    “差不多收工了，”魏風(fēng)相當滿意他的完成度，上去夸獎了幾句，促狹的擠擠眼睛：“你的好朋友還在等著一起吃飯呢吧，快去休息吧，明天下午再開工。”

    好朋友？

    他看向角落里，發(fā)現(xiàn)有個熟悉的身影在小矮桌旁邊抱著本《博爾赫斯選集》在奮筆疾書。

    “戚麟？你過來等我了？”他的聲音驚喜又有些氣息不穩(wěn)，后者唰的抬起頭來，晃了晃圓珠筆道：“你先去洗澡換衣服，我還有四五百字就搞定了——晚餐一起去吃牛排？”

    “好啊，”江絕下意識的看向過來遞外套的助理：“他在這多久了？”

    “兩三個小時吧，戚哥一直讓我別打擾你來著，所以剛才沒和你說?！毙≈韷旱吐曇舻溃骸澳銕ёo膝了吧……”

    并沒有……剛才為了不影響動作，悄悄取了來著。

    江絕朝她眨了眨眼，后者會意的點了點頭：“那就是帶了?！?/br>
    穿上灰色羽絨服的江絕又像個普普通通的大學(xué)生，仿佛灰姑娘又踩著零點回家當女仆了。

    戚麟有那么一瞬間想牽著他的手一起散散步，卻還是把手插進荷包里，和他一起在飛雪中往餐廳那邊走。

    深冬里萬籟俱靜，連腳步聲也被松軟的雪吞掉。

    戚麟哈著氣，摸了摸江絕臉上有沒有凍僵，漫不經(jīng)心的找著話題。

    “你這幾段都跳的很好，Wave的效果像個老手?！?/br>
    “那也是小戚老師點撥的好?！苯^伸了個懶腰道：“我現(xiàn)在聽到這bgm就感覺跟聽到起床鈴一樣?！?/br>
    簡直膩到想關(guān)掉。

    “不，是大戚老師?！逼蓣雵烂C的搖了搖頭：“我很大——很大你懂嗎?！?/br>
    “好好好，大戚老師?！苯^被逗得笑了起來：“你最大?！?/br>
    餐廳已經(jīng)預(yù)約好了包廂，不免被幾個游客圍著簽名合照。

    奶油蛤蜊湯，肋眼牛排，凱撒沙拉，還有紅酒。

    江絕平時不怎么喝酒，就要了一杯鮮榨的果汁。

    “酒量不行嗎？”

    “算是吧，喝醉了會發(fā)酒瘋，算了算了?！?/br>
    老干部還會發(fā)……酒瘋？這么神奇的嗎。

    戚麟長長的哦了一聲，默默在心里劃了個重點。

    “話說回來，你有沒有考慮過……當偶像？”他斟酌著語氣，繼續(xù)試探道：“我覺得你很有天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