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_分節(jié)閱讀_1
《心毒》作者:初禾 文案:7年前,洛城市局特警花崇赴西北邊境支援反恐。2年后任務(wù)完成,花崇調(diào)回洛城,卻沒有回到特警支隊,而是自愿調(diào)去刑偵支隊。 數(shù)年后,花崇成為刑偵支隊重案組組長。不久,公安部信息戰(zhàn)小組的年輕精英空降重案組。 5年前西北邊境那項看似“圓滿”的任務(wù),已經(jīng)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 主角:花崇,柳至秦。 第1章紅顏(01) 洛城有個說法,東貴南富,西窮北賤。西邊的富康區(qū)是過去老城區(qū)的地盤,名字里有個“富”,卻是主城五區(qū)中最窮的一處。人去樓空的工廠、搖搖欲墜的老房、擁擠吵鬧的假貨一條街、臟話滿天飛的麻將館像一堆占地龐大,又難以清理的建筑垃圾,和生活在其中的人一樣,雖早已被時代淘汰,仍糜爛而堅韌地守著腳下的土地。 最窮的富康區(qū),卻是這座城市最早醒來的地方。 離天亮還早,形如黑作坊的包子油條鋪就忙碌起來了。昏黃的燈光下,滿面油漬的夫妻、父子正站在熱氣蒸騰的灶臺前和面、燒水、絞rou。若是起得晚了,便趕不上白領(lǐng)們上班前的早市。 炊煙將漆黑陰沉的破敗小巷撐出一道模糊的白色口子,用過的臟水被潑出門外,整條巷子彌漫著一股令人反胃的腥味。 同一時刻,南邊洛安區(qū)高聳入云的寫字樓還沉睡在靜謐的夜色里,東邊明洛區(qū)的獨棟別墅外,路燈就像一個個訓練有素的衛(wèi)士,徹夜守衛(wèi)著主人的安寧。 可見“越努力生活越好”這種話,并不適合掙扎在低沉泥沼里的窮人。 天邊泛起些許亮光,將濃墨一般的夜稀釋成青紫。 前些年洛城市政出了新規(guī),允許流動小車在公交站、地鐵站、公園、商業(yè)中心的指定位置兜售早餐,但必須于上午9點半以前收攤,并帶走周圍的垃圾。若是超時逗留,流動小車就會被扣,還得交一筆價格不低的罰款。 為了搶占人流量最多的地盤,討生活的小販們越起越早,恨不得半夜就去公交站杵著。 邱老漢家的兒子邱大奎昨天晚上打牌打得太晚,起晚了半個小時。邱老漢跨坐在三輪車上,氣得吹胡子瞪眼,連聲罵兒子不爭氣,好地盤都讓街口李寶蓮家搶去了。 邱大奎今年三十好幾了,沒什么本事,又窮又不上進,六年前好不容易討了個老婆湊合著過日子,這老婆生完孩子后沒多久就得了癌。 窮人家哪里耗得起,才幾個月,人就沒了。 閨女沒了媽,邱大奎這才跟邱老漢一起起早貪黑做生意??烧f是生意,也不過是雞不叫就起來炸油條,賣完早餐賣午餐,賣完晚餐賣宵夜。一天錢賺不了幾個,省吃儉用,好歹把閨女往后上學的錢攢出來了。 邱大奎沒文化,活得沒什么質(zhì)量,唯一的愛好就是打牌,牌運又不好,十回打九回輸,輸了捶胸頓足睡不著覺,總是差不多該起床做早點了,才堪堪有睡意。 就因為邱大奎那多睡的半小時,公交站的地兒被搶完了。到了9點半,城管好言好語來勸,邱老漢只得收攤,而車上的麻園油條還剩一小半。回家路上,邱老漢又沖邱大奎發(fā)了一通火,陳年屁事倒豆子一般往外蹦,罵得邱大奎抬不起頭。 自打喪妻以后,邱大奎脾氣收斂了許多,懶得跟胡攪蠻纏的老頭子犟,停好三輪車就出去抽煙,身后的門被邱老漢甩得“哐當”一聲巨響,木門不堪重負,吱吱呀呀的,再甩幾次,恐怕就要自己掉下來了。 邱大奎嘆了口氣,向巷口走去。 開春了,邱大奎準備去二里巷那個專賣假貨的地方給閨女淘一身漂亮的裙子。 洛安區(qū)和明洛區(qū)那些亮堂得像宮殿的商場他自然也去過,年前甚至帶著閨女去逛了一回,想送閨女一件新年禮物,但帶在身上的所有錢加起來也買不起一條裙子,最終只能在旁邊的麥當勞給閨女買了份套餐。 在假貨一條街里晃蕩的都是熟人,邱大奎走走看看,很快花80塊錢買了一條蕾絲花邊小裙子,想著一會兒還要賣午市,立即步履匆匆往家里趕。 哪曉得還沒到家,就聞到一陣古怪的臭味。 這時間還不到做午餐的點兒,按說巷子里不該有臭味。他循著臭味傳來的方向望了望,發(fā)現(xiàn)居然來自自家附近。 難道是老頭子提前弄午餐了? 他有些慌,擔心誤了做飯的時間又被數(shù)落。再一聞這味兒,又覺得實在太臭,不像平常聞慣的餿味。 邱老漢其實不算黑心賣家,但窮怕了,摳門兒得厲害,過期的rou舍不得扔,不僅做成包子拿出去賣,自家做飯也和豇豆泡椒炒在一起吃。 冬天就罷了,如今春天一到,氣溫上來了,那股味道聞著就特別膈應人。 邱大奎過期rou吃慣了,倒也沒吃出什么毛病,但從來不讓閨女吃,現(xiàn)下越聞越覺得不對勁,推門一看,老頭子哪里在弄午餐,家里人都沒一個。 他打開冰箱,把rou類全拿出來聞了聞,心道怪了,不是這味兒。 邱家父子住的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建的那種磚瓦平房,大門挨著過路的小巷,背后是雜草叢生、污水橫流的荒地,平時沒什么人往荒地上去。 邱大奎在家里找不到臭味源,索性關(guān)了門,繞了一大圈才走到荒地上。 春天,荒地上的草長了半人高,風一吹,那股怪味就更濃了。 邱大奎與將壞不壞的rou打了幾十年交道,斷定這味道有異,捂著口鼻一通摸索,走了片刻,被熏得直作嘔,忽地瞳孔一縮,只見草叢里橫著幾塊木板,木板上空盤旋著一堆蒼蠅,嗡嗡嗡嗡,聲勢驚人。 臭味就是從那兒散發(fā)出來的! 邱大奎小心翼翼地靠近,抻著脖子往木板下面瞧,哪知只看了一眼,就嚇得大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