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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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想到簪子才送過去就漏了餡兒,楊氏哪里曉得葉氏眼睛竟然這樣毒。但后悔也沒用了,事情已經(jīng)敗露,楊氏只能野驢蹭墳?zāi)?,厚著死臉抵。反正就這樣了,你們能把我怎么樣吧。 楊氏知道黃炎夏死要面子,定然會替她把韓家那邊描補好了。至于家里,吵兩句不也就過去了。 黃炎夏在上面處理豆?jié){,半晌后對楊氏說道,“等會兒,你與茂林說兩句好話,就說當(dāng)日那幾根純銀的樣式不好看,才買了這一根,明兒再給梅香補一根純銀的?!?/br> 楊氏昨兒晚上在孩子們面前丟了臉,這會子心里也有些氣,把臉一扭,“我好歹也是長輩,倒要給他賠禮。” 黃炎夏勸她,“你何苦來,這十幾年,你不是一直要做個慈善的好后娘。十幾年都過來了,臨了臨了,倒要讓人說你露了本性不成?” 楊氏哼了一聲,“我這十幾年,不說功勞總是有苦勞的。我為甚整日笑臉對他,就是為了暖他的心,讓他能跟我親,以后我也多個兒子多份依靠。可他這頭冷臉對著紅蓮,那頭就熱臉去貼韓家。我這個后娘就算是裝的慈善,也裝了這么多年了,他難道一丁點都不記我的好?既這么著,我以后也不裝了,索性做個刻薄的后娘算了。” 黃炎夏繼續(xù)勸她,“你是你,紅蓮是紅蓮,如何能混為一談。他不想娶紅蓮,冷臉對她才是應(yīng)該的。難道這頭他求我去韓家提親,那頭還和紅蓮嬉皮笑臉?要是那樣的性子,你敢把紅蓮嫁給他?他就算對紅蓮冷淡,難道對你不夠敬重。這么多年,他何曾和你吵過鬧過。他如何不記你的好了,小時候,茂源和淑嫻不是他帶的?他整日早起忙活,難道都忙活到他自己兜里去了?” 楊氏撇撇嘴,“當(dāng)家的,茂林是每天忙活,你不要以為我不曉得你每個月都給他錢了。我們茂源,一文錢都沒有呢。別說茂源了,我天天累死累活的,難道當(dāng)了一文錢家了。” 黃炎夏也哼了一聲,“茂源是沒有,不是有你給他攢的?你不要以為我不曉得你那錢匣子里藏了不少私房呢。” 楊氏頓時睜大了眼睛,“好哇,我在這個家里,倒成了賊了?!?/br> 黃炎夏把手里的水瓢重重地放到灶臺上,“你不是賊,我倒是個賊了,里外不是人。何苦來,為了根簪子,這樣鬧。這么多年,我難道沒給你買過?新媳婦插戴用的,你去動什么手腳!你豬油迷了心了,還梗著脖子跟我鬧,要是韓家把這事兒捅出去,你就等著被外人戳脊梁骨吧!” 兩口子這邊吵著嘴,那頭,黃茂林慢慢起身了,穿戴好后,自己洗了臉,也往豆腐坊里來了。 他像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一樣,與黃炎夏和楊氏打了招呼,“今兒我起晚了,倒勞動阿娘了。” 楊氏擠出個笑臉,“你年紀(jì)小,貪睡些也是常理?!?/br> 黃茂林笑笑沒說話,開始幫黃炎夏干活。 黃炎夏見兒子不再置氣,還知道給后娘打招呼,心里欣慰,這個兒子,果然是個有心胸的。昨兒說要去郭家,等會子看看他到底要如何行事。 等收拾好了豆腐,黃茂林如往常一般,挑了擔(dān)子與黃炎夏告別,“阿爹,我去鎮(zhèn)上了?!?/br> 黃炎夏點頭,“噯,你去吧。自己買些東西吃,吃飽些,莫儉省。” 黃茂林笑著點頭,然后出門去了。 等他擺好了兩家的攤位,黃茂林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今兒梅香也跟著來了,昨晚上因為簪子鬧出的不愉快頓時煙消云散。 吳氏幫著葉氏把東西擺好,然后自己去了。 葉氏笑著問黃茂林,“是不是還沒吃早飯?” 黃茂林笑了,“我今兒起得晚了,剛擺好攤子,還沒來得及去買吃的?!?/br> 葉氏笑了,“以后別買了,你要是在家里吃了也就罷了。要是沒來得及在家里吃,我這里給你帶了吃的。用舊棉絮捂著的,估計還是熱的。梅香,快拿出來給茂林吃?!?/br> 梅香沖他招招手,“你過來?!?/br> 黃茂林忙湊了過去,梅香把籃子扒開,里頭有一件舊棉襖,緊緊包裹著一個帶蓋子的大瓷碗,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頭是滿滿一大碗雞蛋炒飯,里頭還加了蔥花和咸rou丁。 梅香把碗和勺子遞給他,“快些吃吧,等會子要涼了?!?/br> 黃茂林鼻頭有些發(fā)酸,“我還以為你今兒不來了呢。” 梅香笑了,“我昨兒跟阿娘說好了,以后我每個集頭來的。你快些吃吧,別餓壞了?!?/br> 黃茂林接過了碗,一句話沒說,就開始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梅香一邊給他倒水一邊說話,“我也歇了這些日子,總是讓阿娘一個人忙活,我心里哪里能過意的去。我來雖然干不了什么活,陪著阿娘說說話也行的?!?/br> 梅香又把水遞給他,“喝一口,別噎著了?!?/br> 等黃茂林把這一大碗炒飯吃到肚子里,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葉氏一直在一邊笑看著,以前不好給他張羅,如今是自家的孩子了,自然要多疼他一些。昨兒做飯的時候,葉氏就囑咐梅香多做一些,早上多炒了一大碗,剛開始放鍋里溫著,然后用舊棉襖包起來,到了鎮(zhèn)上還有熱乎勁。 葉氏又有些發(fā)愁,等到了冬天,帶什么到鎮(zhèn)上也涼透心了啊,這可怎么辦才好。 不等葉氏想出主意,對面有人來買豆腐了,她忙叫黃茂林,“快去,有人要買豆腐了?!?/br> 黃茂林和梅香正在你看著我笑我看著你笑,梅香今兒擦了一點點胭脂,趁著葉氏不注意,她指指自己的臉,做了個擦臉的動作,黃茂林看明白了,笑著點頭。 等葉氏一出聲,黃茂林立刻起身了,梅香接過空碗和筷子,又放到了籃子里。 張老爹笑瞇瞇地與黃茂林打趣,“怎么樣,丈母娘是不是比后娘貼心多了?!?/br> 黃茂林笑了,“您老倒是消息靈通,這才幾天,您都曉得了?!?/br> 張老爹哈哈笑,“前兒你們爺兒兩個都不來,我看到你阿爹去請周媒婆,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定是你小子的好事到了?!?/br> 黃茂林剛走,杜氏也挑著一挑菜來了,黃茂林又抽空過去叫了大舅媽。杜氏笑瞇瞇地和他打了招呼,一疊聲地夸他能干。 一個上午,不管是黃茂林和葉氏,雙方都沒有提簪子的事情。 黃茂林賣完豆腐,三兩下把攤子收好了,然后去雜貨鋪花了一文錢買了兩個針頂。 趁著葉氏和杜氏不注意,他把針頂塞給了梅香。 梅香笑了,“我今兒自己來了,倒要你去給我買?!?/br> 黃茂林瞇著眼笑了笑,“我說了給你買的,自然要算數(shù)。” 等這邊的菜賣完了,雙方別過,各自回家。 黃茂林到家后,與家人打招呼,放下?lián)?,打水洗臉。黃炎夏正在倒座房門口坐著,也在搓草繩圈。 黃茂林把今兒賣豆腐的錢都給了他,然后坐下一起搓。 黃炎夏問他,“你不去你外婆家了?” 黃茂林沉默了半晌,對他說道,“兒子信得過阿爹。” 黃炎夏嘆了口氣,“這回的事情,委屈你了??丛诎⒌湍愕艿躮eimei的面子,你莫要說出去,等會子我就給你個交代。咱們這頭才回絕了楊家的親事,那頭就去韓家提親了,你阿娘心里不痛快,也是常理?!?/br> 黃茂林搓草繩的動作越發(fā)快了,“阿爹,您跟阿娘說,以后要是我做的不對,他心里有氣,罵我一頓打我一頓都使得,就是,別牽連到梅香?!?/br> 黃炎夏笑了,“還沒進門呢,你小子就護上了?!?/br> 黃茂林嗯了一聲,“兒子和阿爹想的一樣,希望家里太太平平的。但梅香又沒做錯,兒子不能讓她受委屈?!?/br> 黃炎夏點頭,“以后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你弟弟meimei們都不知道呢。” 黃茂林怕老父親擔(dān)憂,安慰他,“阿爹放心,我和弟弟meimei們都是親的。” 黃炎夏點頭,爺兒兩個低下頭,繼續(xù)一起干活。 等吃了飯,黃茂林就回房歇息去了。 他才躺下不久,外頭有人敲門。 開門一看,發(fā)現(xiàn)是黃炎夏,黃茂林忙給他搬了個凳子,“阿爹有事,叫我去就是了?!?/br> 黃炎夏坐在凳子上,又讓他坐在床上,“韓家的事情,是我們做得不對,讓你媳婦受委屈了。只是我一個大男人,去給親家母賠罪也不合適,再說了,你丈人也不在了,我更不好上門。這根簪子雖然摻了錫,家常戴也可以,你仍舊給你媳婦。這里有十兩銀子,都給你,你看著再給你媳婦重新買首飾也好,或者都給她以后買嫁妝也好,怎么用你們商量著辦,算是咱們家的賠禮。你替我?guī)Ь湓捊o你丈母娘,這回是我們做得不對,還請她們母女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把這事兒說出去了?!?/br> 說完,他把那根簪子和十兩銀子一起放在了旁邊的小桌上。 黃茂林驚的一下子跳了起來,“阿爹,怎地這么多銀子?一根簪子最多二兩多銀子,就算再貼補梅香一些,也要不了這么多的?!?/br> 黃炎夏擺擺手,“人家不是為了要你這一根簪子的,韓家又不是那等窮家小戶。你莫要管銀子的事,以后我給你的,你就好生收著。等會子家里要是有什么動靜,你莫要出來,只管睡你的。好了,把銀子收好,明兒就去韓家。我給你提個醒,你要是藏了什么私房,都藏緊些,或者換個地方也行?!?/br> 黃炎夏說完,起身就走了,出門后,還給黃茂林把門帶上了。 黃茂林隱隱覺得有大事要發(fā)生,但阿爹說了不讓他出去,他趕緊把門插上,然后豎著耳朵聽。 等一會兒,正房東屋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黃炎夏,你個挨千刀的狠心賊,你喪了良心了,你把我的錢拿到哪里去了?你快些還給我!” 黃炎夏怕孩子們聽見,低聲哼了一聲,“你的錢?哼,你嫁到黃家時,聘禮都被你爹娘占了,連你的嫁妝都是我給你置辦的,你基本上是光身嫁過來的,你哪里有私房錢?這家里每一文錢,那都是我黃家的銀子!好家伙,你可真是厲害,藏了整整十五兩銀子。正好,茂林和茂源一人五兩,剩下的五兩給韓家丫頭再買根簪,多的算咱們家的賠禮。茂林的我已經(jīng)給他了,茂源的,我給他收著,等他大了娶媳婦時拿出來用。你給孩子們藏錢我不反對,你若是敢送回楊家,你就跟著銀子一起回去吧,再也別回來了?!?/br> 黃炎夏以前就知道楊氏偶爾會藏私房錢,一個屋里睡,楊氏時常倒弄她的錢匣子,精明如黃炎夏,如何看不懂。但他想著無非是每次藏個三五文錢罷了,也就沒當(dāng)回事。今兒他一時沒忍住,在房里扒了半天,終于找到了楊氏的錢匣子,等他打開一看,頓時把他氣的不行! 十五兩銀子,這是藏了多久?她嫁到黃家也才將將快滿十二年。一年藏一兩多,這都是從哪里摳出來的?難怪茂林的鞋底薄,這婆娘真是能干?。?/br> 黃炎夏當(dāng)時就想拿著這銀子去質(zhì)問楊氏,想了想之后,為了茂源和淑嫻的臉面,他忍住了。但他把銀子全部搜羅走了,只留下了一二百文錢的零頭在里頭。 黃炎夏管著家,十幾年了,始終不肯把賬目給楊氏管。楊氏剛開始想著做個好人,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管錢的希望越來越小,只能變本加厲地藏私房銀子。 黃炎夏從不去看她的私房錢,她就以為自己藏得緊。她哪里曉得,黃炎夏看似和善憨厚,但他做了十多年生意,比常人精明許多,一旦發(fā)作起來,她那點鬼祟立刻就藏不住了。 這銀子是楊氏的心血,一下子全沒了,她心疼的眼睛直滴血,仍舊不依不饒,“你個挨千刀的短命鬼,你快把我的銀子還給我!你聽到?jīng)]有,聽到?jīng)]有!”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去撓黃炎夏的臉。黃炎夏一把推開她,“你莫要鬧,再鬧下去,對你沒有好處!” 楊氏頓時坐在地上哭了起來,“黃炎夏,你個沒良心的短命鬼,拿我的銀子去貼補你兒子!” 黃炎夏聽她說的難聽,也不再忍讓,“我的兒子?你可算是說出來了,那可不就是我的兒子!和你沒半點關(guān)系的。但你干這糊涂事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那是我的兒子,我兒子丟臉了,我兒子受委屈了,難道我還能跟著你一起高興不成?!我看你是好日子過久了忘了本分!當(dāng)年我怎么跟你說的,我一個死了婆娘的鰥夫,你一個大姑娘愿意嫁給我,我會對你好,也請你善待我的兒子。這么多年了,就算沒讓你掌家,我是缺你吃的還是缺你喝的?你身上穿的戴的,可著整個大黃灣,你比誰差了?你這會子心疼銀子了,難道我不心疼自己的兒子!” 楊氏仍舊哭個不停,“你還我的銀子,你還我的銀子!” 黃炎夏冷哼了一聲,“你想要銀子是吧?可以,我把銀子還給你,你親自去韓家賠禮!去給親家母賠禮,說你一時吃了屎了,干下這齷齪事情。要銀子,還是去賠禮,兩條路,你選一樣吧!” 楊氏頓時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哭聲卡在嗓子里。 “我不去,我憑什么要去!我又不欠她的!” 黃炎夏冷笑了一聲,“那也行,十兩銀子換一句賠禮,這買賣你覺得合算就行?!?/br> 黃炎夏當(dāng)了十幾年的家,在家里很有威信,平日里不管是對楊氏還是對孩子們,他都和善的很,但他一旦發(fā)作了起來,楊氏也吃不住。讓她二選一,楊氏就算不愿意,也得選!如今不是她耍光棍就能混過去的! 楊氏知道自己毫無退路,她不愿意去韓家賠禮,只能舍了那十兩銀子。她頓時心疼的直抽抽,哭聲越發(fā)大了起來,“你個沒良心的,你愿意補貼他,你自己出錢就是了,憑甚拿我錢!” 黃炎夏笑了,“哦,難道是我買的假簪子?你干出這樣的事情,不讓你吃個教訓(xùn),以后還不曉得你要干出什么事情來。我跟你說,年前你就別回娘家了,你那大嫂,除了教你這些餿主意,還能教你個好?!?/br> 就在他們吵架的時候,三個孩子都聚到了堂屋,看著東屋的門簾子踟躕不前。 父母在房里吵架,孩子們按理不該進去的。 黃茂林聽了兩句就明白了原由,頓時心里忍不住笑了起來,怪不得阿爹這樣大方,原來是抄了后娘的私房錢。 他心里高興歸高興,仍舊一臉嚴(yán)肅地站在那里。 淑嫻聽了半天,覺得不對勁,問黃茂林,“大哥,阿娘,阿娘做了什么事情?” 黃茂林搖頭,“你不要管。” 淑嫻再仔細聽了聽,漸漸就明白了,頓時覺得羞臊不已,忙著給黃茂林道歉,“大哥,阿娘一時糊涂,請你看在我和二哥的份上,就,就不要跟她計較了吧。那銀子,都給大嫂,我和二哥再沒有意見的,二哥,我說的對不對?” 黃茂源雖然仍舊稀里糊涂的,但meimei一向比他聰明有主見,聽見meimei問他,只一味點頭說好。 黃茂林心里也嘆了口氣,有兩個這樣好的孩子,后娘為甚還要作耗。難道說人做了父母之后,不管孩子怎么樣,都會拼命往孩子碗里扒食? 屋里,黃炎夏和楊氏仍舊爭執(zhí)不下,楊氏剛開始耍賴讓他還錢,后來見還錢無望,就哭泣不止。 黃炎夏剛開始呵斥她,最后聲音也小了,開始勸慰她,“你這是何苦,在我心里,兩個孩子都是一樣的。有茂林一根針,定然不會少了茂源一根線。他們都是我的兒子,哪一個我都不會委屈了他們。你好生跟著我過日子,整日不缺吃不缺穿的,還想那么多作甚。你若真不放心,咱們以后早早把家分了,你只管一心幫襯茂源過日子就行。就算將來我死在你前頭,我肯定也會把你安排好,保證不會讓你沒有著落的。” 楊氏由剛開始的大聲哭叫變?yōu)樾÷曕ㄆ?,最后也不在吱聲,只呆呆地坐在那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