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聽他說話的語氣,再看他那渾身凜冽的氣焰,目中透出的殺意,永嘉帝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臉上笑容凝固了,問他,“容卿,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宿離道:“我是什么意思?不如你仔細看看,我到底是誰?” 永嘉帝仔細打量他一眼,愈發(fā)迷惑。 直到宿離又道:“當初你殺我父皇和皇兄,屠盡我一族,還奪我母妃,囚禁于宮里?,F在,我就是要來找你報仇雪恨,用你的鮮血,祭奠我父兄亡魂的!” 永嘉帝一聽這番話,頓時瞳孔緊縮,驚恐萬分,這才反應過來,他,他竟然會是宿離。 “你,是你……” 永嘉帝想要躲避,可是因為中毒,躺在床上絲毫動彈不得,只能驚恐的瞪著宿離。 “是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先前,明明就是容堇殺了宿離,永嘉帝雖然沒有見過宿離的真面目,可是也幾經確認的。 怎么可能,容堇就是宿離本人? 他哪能想到,自己送出去的密旨,竟然成了引狼入室的催命符。 宿離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冷笑道:“恐怕又要讓你失望了,我不但好好活著,現在,還要取你狗命!” 說著,宿離手上匕首,一刀刺入永嘉帝肚子上。 宿離久經沙場,甚至刺什么位置,能讓人血液一點一點流失,直到流干凈了才會死。 疼得永嘉帝臉色蒼白,嘴唇顫抖,直勾勾看著宿離,這輩子,從未感覺過如此無力和絕望。 永嘉帝喘著粗氣,“你,你想造反,想殺朕,簡直癡心妄想!來人,來人,給朕把這逆賊拿下!” 旁邊站著許多以往永嘉帝熟知的武將,包括容家的叔伯兄弟,還有謝家的幾人,甚至是大長公主慕家的。 可此刻,所有人都只是眼睜睜看著,沒有任何一個人,有上來救駕的意思。 氣得永嘉帝破口大罵,“你們反了,反了!” 可是依舊沒人理會他,好似根本沒有看見他似的。 旁邊周善,當著永嘉帝的面,邁步走出來,道:“齊王謀反,毒害永嘉帝,遺詔將皇位禪讓交還給前朝遺孤,皇子宿離,眾人可有異議?” 這些日子,其中一大半早就跟宿離交涉好了,當即跪地,俯首稱臣,另外毫不知情的,見大勢所趨,也只能跟著伏地下跪。 眾人齊聲向宿離道:“參見陛下?!?/br> 永嘉帝還躺在那里呢,就看著滿朝文武尊宿離稱帝,流血還沒流死,差點氣死在原地。 宿離一拂衣袖,在眾人的矚目之下,轉身離去,只吩咐手下,眼睜睜看著永嘉帝流血而死。 在場的官員,也無聲無息,跟在宿離身后撤離。 只剩下永嘉帝在背后絕望的咆哮怒吼,“你們,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朕,朕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又是拖延癥犯了的一天,所以晚了點點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婷婷 10瓶;下了一整夜的雨,明天 5瓶;40824116 1瓶; 第82章 永嘉帝最終全身鮮血流盡而死, 場面極其慘烈,宿離還親自查驗了尸首,確定他已經死透了才放心下來, 只吩咐將他尸首懸掛與城門示眾,方才能解心頭之恨。 如今大仇得報, 奪回江山,人心所向, 只等擇吉日, 舉行登基大典,擁戴宿離稱帝, 算是圓了宿離心頭多年的夙愿,父兄在天之靈應該也能夠安息了。 至于寧王,眼見著事情不妙,早就已經帶著余下死忠,丟下王妃謝云淑, 南下竄逃。寧王還妄想著留存血脈,將來有機會卷土重來, 可是宿離都是過來人, 對此一清二楚,自然是派兵前去捉拿, 不會給他絲毫東山再起的機會。 一切□□平息下來之后,宿離才命人將謝云窈也接回京城。 謝云窈上回離開京城,跟著去青州之后,時隔大半年之久, 如今總算再次回歸,頭一件事,便是趕緊回去找許久不見的母親。 現在,父親還在昌樂侯府養(yǎng)傷,母親已經跟父親和離,所以隨著外祖母住在大長公主府。 馬車在大長公主府門口停下,謝云窈被人攙扶著,踩著松木馬凳,下馬車之后。 慕青雙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此刻看見謝云窈回來,立即迎了上來。 謝云窈一見到母親,委屈得鼻子一酸,含著淚,撲進她懷里,嬌滴滴的喚她,“娘,你沒事吧……” 慕青雙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沒事,事情都已經平息了?!?/br> 先前聽聞母親被逼迫的消息,謝云窈一直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今與母親團聚,親眼看見她毫發(fā)無傷,這才放心下來。 謝云窈感嘆,“還好齊王那個狗賊沒有傷害娘親,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br> 提起齊王,慕青雙愣了愣,神色略顯惆悵,“其實,是母親有負于他在先,欠他的,也只有來世做牛做馬再償還?!?/br> 謝云窈不太清楚其中內情,還奇怪娘親怎么還幫著那個齊王說好話,莫非,還是念及青梅竹馬的情意? 兩母女一邊敘舊,一邊手拉著手,進入大長公主府。 謝云窈才想起來詢問,“先前聽聞外祖母臥病在床,我一直擔心得很,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娘快帶我去看看外祖母吧?!?/br> 眼下,新帝即將登基,作為前朝皇室,大長公主府的處境可謂是岌岌可危。 謝云窈經歷過前世,她知道,十多年前前朝滅國的事情,外祖母也有參與,或許是個旁觀者的存在。 前世亡國之后,外祖母毅然選擇自盡殉國,便是因為想留著最后的尊嚴,不愿落入宿離手里,死得更慘。 現在,一想起這件事,謝云窈就擔心得睡不著覺。 她害怕,宿離會不會跟前世一樣,還是會因為當年的事情,找她外祖母算賬? 今日京城的時候,謝云窈都已經看到了,永嘉帝的尸首正被懸掛在城門上示眾,慘烈得讓人不敢直視。 謝云窈害怕,外祖母會不會也被宿離處死,掛在城門上示眾? 光是這么一想,謝云窈便整晚都睡不著覺。 見到外祖母之時,外祖母正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因為齊王謀反的事情,她也是心力交瘁,看上去比去年好像瞬間蒼老了許多歲。 外祖母見謝云窈回來,蒼老而滿布皺紋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帶著溫和笑意,連忙招手喚謝云窈過去,“窈窈回來了,快過來,讓外祖母瞧瞧?!?/br> 謝云窈含著淚,幾乎是蹲跪在外祖母床前,握著她干癟的手,心疼說道:“外祖母,窈窈回來看你了,你可千萬要趕快好起來?!?/br> 外祖母干笑一聲,輕撫了撫謝云窈的頭發(fā),感嘆說道:“我們窈窈很快就是要做皇后的人了,怎還跟小孩子一樣愛哭鼻子?” 謝云窈眼淚更多了,“外祖母別笑話窈窈了,你放心,待窈窈回頭一定去求新帝,讓他對當年的事情網開一面,放過外祖母……” 外祖母嘆息一聲,“這倒不必,我茍且偷生,享了這么多年的福,已經知足了,自己犯過的錯,自然應當承擔責任。 “當年,皇帝要屠戮宿氏一族,甚至連三歲孩子都不放過,是我心下畏懼,沒有出面阻攔,眼睜睜看著這么多條性命倒在血泊之中。 “這么多年來,我每晚做夢,都會夢到當年那一幕,從未睡過一個好覺,表面上風光無限,可踩著鮮血和尸骨得來的榮華富貴,終究不能長久。 “反正我年歲已高,早就活膩了,他要是真來找我尋仇,我還能安心一些。” 謝云窈含著淚,一個勁搖頭,“不要,外祖母自小疼我,他要是敢動外祖母一根汗毛,我與他沒完!” 她現在已經開始在想,應該如何懇求宿離,宿離才會不要找外祖母尋仇了。 探視完了母親和外祖母,從大長公主府離去,謝云窈輾轉又回昌樂侯府,探望了父親,祖母等人。 謝云窈先去大長公主府,再回昌樂侯府看他們,老夫人還稍微有些不悅,不過,一想到那個容二竟然會是將來新帝,謝云窈很可能是未來皇后,老夫人哪里還敢得罪她,別提多恭維。 謝云窈探視了父親,跟二姐敘敘舊,還去探望了大姐謝云淑一趟。 大姐現在懷孕大著肚子,可寧王丟下她逃跑了,她這個前朝王妃的身份更是尷尬至極,只能回昌樂侯府娘家尋求庇護,還好,謝衍協(xié)助新帝登基頭等大功,在昌樂侯府極為安全。 謝云窈邁步進屋,看著大家扶著肚子的模樣。 雖然才只有大半年不見,一眼看去竟恍如隔世,大姐好像也憔悴了許多。 謝云淑瞥了謝云窈一眼,現在也沒什么好裝模作樣的,冷笑一聲問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看見我現在這么慘,你是不是滿意了?” 先前嫁給寧王的時候,謝云淑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落魄不堪。 她以為,她嫁了全京城最優(yōu)秀的男人,身份高貴,相貌俊美,而謝云窈,只不過嫁給了一個不起眼的庶子,被滿京城的人嘲笑了不知多久。 可是現在,那個不起眼的庶子,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前朝遺落民間的皇子,即將登基的新帝? 謝云淑就想不明白了,那個容二,怎么突然就變成了即將登基的新帝了? 那等容二登基,謝云窈豈不是要做皇后了? 謝云淑越想心里越堵得厲害,臉上還一陣火辣辣的,很是不甘心。 大概,如今京城里的貴女,不知多少人跟謝云淑有些同樣的心理。 謝云窈立在謝云淑面前,愁容不展,道:“大姐,我沒想看你笑話,只是許久不見,想跟大姐敘敘舊罷了?!?/br> 謝云淑冷哼一聲,“我們有什么好敘舊的?” 她們從小到大都不和,不管什么事,謝云淑都想著要跟謝云窈攀比。 不過,謝云窈看她沒有娘親,向來同情她,什么都讓著她,反倒是讓謝云淑更不能接受她的憐憫和施舍。 謝云淑咬牙切齒道:“要不是你丈夫造反,現在我還是高高在上的寧王妃,我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都是拜你所賜!” 謝云窈蹙眉,“大姐,你別激動,有什么好好說?!?/br> “你給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出去!” 謝云淑氣急敗壞,本來想強行推著謝云窈,把她給攆出去。 可是,剛推了她兩步,謝云淑突然皺起眉,面色煞白,捂住肚子,一臉痛苦的模樣,“疼,好疼?!?/br> 謝云窈頭疼,“大姐,我都沒有碰你,時至今日,你就別裝了?!?/br> 謝云淑好像也有些害怕,站在那里,扶著肚子不敢動彈,“我沒裝,我……好像要生了?!?/br> 謝云窈低頭看去,就見奇怪的液體順著謝云淑的裙擺滑下,是羊水破了,她當真要生了。 謝云窈連忙上去攙扶著她,慌忙朝外頭大喊,“來人,快來人,去叫穩(wěn)婆。” “……” 謝云淑孩子尚未足月,這是早產,或許是因為今年京城動蕩,她日子也一直不太好過,身子比起往常差了許多。 穩(wěn)婆是叫來了,可是謝云淑難產,一直熬到晚上孩子一直都沒能生下來。 謝云窈還在昌樂侯府等著孩子出生。 另一邊,皇宮里,宿離正等得焦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