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剛剛出來時候她太過緊張局促,加之心里一直在猜測姝妃和宿離的關系,絲毫沒有察覺身邊跟著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那個。 謝云窈還愣了愣,片刻后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她被利用了! 那jian夫,還說什么要靠她幫忙,才能把姝妃帶出相國寺,其實一開始就只是想利用她做誘餌!讓她帶著個假姝妃出逃,調虎離山,把傅珣和御林軍全都引過來追她。 謝云窈還自作聰明,想和容二哥哥甕中捉鱉,其實是被人家騙得團團轉! 她一時惱羞成怒,漲紅著臉,攥緊拳頭,恨得牙癢癢,真想把那jian夫撕成碎片,虧她還心軟當真想幫姝妃逃走的!原來她也只是人家一枚棋子罷了。 傅珣看見謝云窈身邊跟著的人根本不是姝妃,也恍然大悟,他是中計了。 當即一揮袖子,下令道:“封山!” * 趁著謝云窈把人引走的間隙,另一邊,女扮男裝的姝妃,早已被人從準備好的暗門送出了相國寺,山下也已經(jīng)備好了一匹快馬。 姝妃被人攙扶著,翻身上馬。 宿離交代一旁早已等候多時的黑衣人,“往后交給你了?!?/br> 黑衣人抱拳,“是殿下!” 姝妃回過身,拉著他的袖子,緊緊皺著眉詢問,“你不走?” 宿離眸光幽暗,唇角勾出一抹帶著幾分狠戾的冷笑,“一切才剛剛開始,狗皇帝都還沒死,我又怎可能就這么走了?” 姝妃面色沉凝,久久看著他,突然開口道:“你要留下也可,我奉勸你一句,那小姑娘,你最好離她遠一些,不然早晚會壞了大事。” 宿離側開臉去,一臉冷漠,“不過就是個乳臭未干的丫頭,有何能耐,壞我大事。” 姝妃冷笑一聲,眸光銳利,提醒道:“女人有那樣一副絕色容顏,天生便足以傾倒眾生,禍國殃民,特別是像她這種,越是看起來柔弱不能自理,越是能讓人掉以輕心,叫人沉溺美色,喪失斗志,到時候若栽在她手里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br> 宿離不屑的冷嘁一聲,“我怎么可能栽在女人手里。” 姝妃勾唇,“但愿如此?!?/br> 宿離轉移話題,“我懷疑京城里有些人早就動了惻隱之心,會先將此事處理妥當?!?/br> 今日他們的計劃就被叛徒泄露了,還好宿離發(fā)現(xiàn)不對勁,臨時改變計策,沒有真的讓姝妃偽裝之后跟著謝云窈離開,不然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因為時間緊迫,很快就會封山,宿離若要避免嫌疑,還需要趕緊回去。 兩人也沒空再敘舊,姝妃不舍的看了他幾眼,再無多話,牽著韁繩,調轉方向,便準備騎馬離去。 背后宿離卻又追上來兩步,將她叫住,“母妃?!?/br> 大概已經(jīng)是十年沒聽過這個稱呼了,姝妃還稍微呆住片刻,當時便紅了眼眶,淚水包在眼睛里打轉,都沒敢回過頭看他,怕眼淚憋不住流下來。 宿離看著她的背影,“此番一別,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再見,母妃一路保重。” 姝妃深吸一口氣,道:“你保住性命要緊,我在遼東等你?!?/br> 隨后姝妃若無其事的,騎馬絕塵而去,只有她知道,眼角的眼淚被風吹得自耳邊劃過,最終消失在塵埃里。 看著她離開之后,宿離才快速折返回了相國寺。 * 姝妃被逆賊劫持的事情鬧得很大,官兵在整個相國寺鋪天蓋地的尋找,也沒有找到一絲蹤跡。 介于姝妃失蹤之前最后見過的是謝云窈,謝云窈難免會受到牽連。 一轉眼,她就被帶到太后面前問話。 謝云窈記得姝妃囑咐過她,只要她一口咬定全不知情,就算是太后也奈何不得她。 時至今日,她也不敢再提想甕中捉鱉的計劃,更不敢承認自己跟賊人有任何關聯(lián),只怕將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只能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說謊會變成結巴的缺陷,還好她自小有個特殊的方法掩飾,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那就是——哭到抽噎。 不管是誰,哭到抽噎的時候都會結巴。 于是大堂上,太后高高坐在上方,繃著個臉,冷聲質問,“你好大的膽子,敢串通逆賊,劫持姝妃!” 下頭謝云窈已經(jīng)哭得泣不成聲,那般宛若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分明就是個受驚不知所措的少女。 她抽噎著,結結巴巴的解釋,“太后娘娘明查,臣女當真什么也不知情,當時是姝妃娘娘臣女請去她那里坐坐,陪她說說話,臣女便去了,出來的時候,寧王殿下突然就帶人來圍了臣女,臣女到現(xiàn)在也不知是何情況。” 寧王傅珣看謝云窈哭得那般可憐,不禁心下疼惜,連忙出來幫她解釋,“皇祖母,想來一切都是逆賊設計的,樂平郡主也是被利用了,對此毫不知情,不然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還望皇祖母明辨是非,莫要冤枉好人?!?/br> 謝云淑也站在角落里,瞧見大庭廣眾之下,寧王竟然維護謝云窈,耳邊還隱約傳來嘲笑的聲音,她氣得臉都已經(jīng)黑了,指甲在手心里都快掐出血來。 果然,只要謝云窈還在,寧王永遠都會惦記著她! 雖然說寧王維護謝云窈,太后也有些不悅。 不過仔細一想,謝云窈那哭哭啼啼的沒用模樣,哪里像是有膽子串通逆賊,擄走姝妃的?必定是太蠢,被人給設計利用了都不知道。 更別說,今日太后若是冤枉了謝云窈,明日鳳陽大長公主就會找上門來討說法。 前些日子太后才剛得罪了大長公主,現(xiàn)在還沒和好呢,不想這么快又跟那個老潑婦吵架。 旁邊不知誰說了一句:“有這功夫為難一小姑娘,倒不如趕緊把姝妃找回來要緊?!?/br> 謝云窈一通裝傻充楞之后,太后終究還是將她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只警告一句,“哀家可以暫且信你是無辜,若今后查出事情與你有任何關聯(lián),再跟你慢慢算賬!” 隨后太后放了謝云窈,勒令寧王,立馬帶兵去把姝妃找回來。 謝云窈雙眼紅腫,用手帕擦著眼淚,從大堂里出來,獨自離去,還久久心有余悸。 走到半路廊檐之下,正好遇見容堇正身姿挺拔頎長,風度颯颯的迎面走來。 謝云窈看見容堇的一瞬間,委屈得鼻子一酸,眼淚又涌了出來。 她臉色蒼白,目光渙散,淚眼盈盈,走到他面前停下,無精打采的喚了一聲,“容二……公子。” 這個稱呼,容堇還稍微愣了愣,雖然她們見面次數(shù)不多,可每回謝云窈都是喚他“容二哥哥”,現(xiàn)在怎么突然改口“容二公子”了? 容堇上下打量她一眼,注意到她裙擺稍微有些臟,臉色也很難看,蹙眉詢問,“你沒事吧?” 謝云窈沒有回答,反而淚水模糊了視線,質問道:“你方才去哪了?” “我……”容堇還沒來得及解釋。 謝云窈已經(jīng)抽泣著,哭聲質問:“你先前不是答應會保護我么,為何事到臨頭,一直不見人影?枉我那般信任你,把什么秘密都告訴你,還以為你當真愿意幫我,到頭來,你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謝云窈當時腦子一熱,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那么大火氣,或許是因為被人利用了,又或許是差點被牽連。 她又氣又惱道:“是我自以為是,今后再也不會找你了!” 一口氣說完,謝云窈哭著就跑開了。 容堇僵在原地,愣愣看著少女那纖秀背影漸漸遠去,他皺起眉,一時有些頭疼,就好像犯下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錯。 這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精分小劇場: 二哥哥:明明是他犯的錯為什么罵我?一臉無辜.jpg 宿離:快憋說了,一起哄。 窈窈小可愛生氣氣,哼~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月亮 5瓶;君也 4瓶;婷婷 1瓶; 第19章 姝妃在相國寺被人擄走之后,就此音訊全無。 永嘉帝得知姝妃逃走的消息,頓時龍顏大怒。 紫宸殿上,一把將桌案上的奏折掀翻,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皇帝喘著粗氣,面紅耳赤的立在大堂上,指著下頭眾人怒斥,“兩千隨行兵馬,看不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朕拿爾等何用?” 畢竟也是征戰(zhàn)南北建立一朝江山的狠人,永嘉帝發(fā)怒時候,周身威壓形成一股無形氣流,下頭跪著的一眾人等不寒而栗,無人膽敢應聲。 永嘉帝深吸一口氣,遏制一腔怒火,勒令道:“給朕找,立馬去找,就算是翻個底朝天也要將她給朕找回來!” 太子沒有跟著去相國寺,此刻不痛不癢的立在一旁,說風涼話道:“父皇,兒臣以為,姝妃要從守衛(wèi)森嚴的相國寺被人劫持,必定是有內鬼里應外合,兒臣聽聞,當時樂平郡主是見過姝妃的最后一人,想必此事與她脫不了干系!” 寧王立即出聲解釋,“父皇,樂平郡主并不知情,她也是被人利用了,皇祖母已經(jīng)審問清楚,還望父皇明察。” 稍微有腦子的想一想,便知道那個一無是處的小姑娘,哪有能耐從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救走姝妃?她跟姝妃幾乎沒有任何交集,與前朝更無關聯(lián),所以永嘉帝也沒起什么疑心。 不過太子這番話,所說倒是有幾分道理,相國寺里肯定是有人里應外合,才把姝妃救走的,必須把這件事徹查清楚。 永嘉帝心知肚明,救走姝妃的人肯定是前朝余孽,他們又卷土重來了。 或許救走姝妃,只是一個明目張膽的宣戰(zhàn)。 宮里自然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對外只是宣稱姝妃突發(fā)惡疾,被送去某處休養(yǎng)治病,并且叮囑所有知情人,不許將姝妃失蹤的事情外傳,還特意派了人到昌樂侯府,再三叮囑謝云窈,不得將相國寺所見所聞說出去。 昌樂侯府,云錦苑。 透過敞開的小軒窗,隱約可見少女閨房之內,帷幔珠簾,香軟舒適,纏枝牡丹翠葉香爐之中點著千步香,縷縷青煙隱約繚繞之間。 嬌美少女正無精打采的模樣,雙手捧著白皙細嫩的臉蛋,坐在書案前,看著窗外院子里的一樹雪白梨花愣愣出神。 春風拂過,純白無瑕的梨花花瓣隨風飄零,一時仿佛冬日漫天紛飛的落雪一般。 謝云窈長嘆了一口氣,自相國寺回來之后,回想起那日事情始末,她便覺得一肚子都是火。 一個是氣自己讓人利用了還渾然不覺,到頭來人家也沒有把她的東西歸還,另一個是氣容二哥哥明明答應會幫她,結果從始至終都沒見到人影,根本就沒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唯一慶幸的,恐怕只有姝妃順利逃出了相國寺。 只希望,她這回真的能逃出生天,別再像前世一樣,最后慘死在宮里。 不過謝云窈又該開始頭疼了,沒了淑妃,今后該去哪里找宿離才好?早知道她就應該拋下顧忌,直接問問姝妃認不認識宿離的。 只可惜現(xiàn)在為時已晚。 謝云窈坐在那里發(fā)呆感慨時候。 秋月突然小碎步跑進屋,面帶欣喜微笑,還上氣不接下氣的,便湊上前來稟報道:“姑娘,容二公子到府上來了!” 聽說容二哥哥到府上來,謝云窈登時眸光明亮,心下大喜,不過笑容還沒流露出來,轉瞬又憋了回去,神色漸漸暗淡下去。 她冷哼一聲,鼓著腮幫子,別開臉道:“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