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中原人,離譜?。?! 直到詔書下達,宮中的人才知道這件事。 蕭嵐這些時日一直在給林帝守靈,身體本就虛弱,聽聞這件事當(dāng)即就哭暈過去了。等她醒來,林非鹿屏退下人,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一字一句告訴了她自己心中所想。 蕭嵐蒼白的臉上才緩緩恢復(fù)了氣色,她回憶女兒這些年來的表現(xiàn),終于反應(yīng)過來:“原來你喜歡的人是他……”她頓了頓,又有些哽咽:“可路途遙遠……” 林非鹿抱住她,笑瞇瞇道:“我會經(jīng)?;貋砜茨稿模麑ξ液芎?,以前就對我很好,以后一定會對我更好?!?/br> 蕭嵐心疼地看著她:“帝王之愛最是無情,他即便對你好,可三宮六院還有那么多女子。娘這一生經(jīng)歷過的事情,實在不愿你再經(jīng)歷一次?!?/br> 林非鹿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覺得小漂亮肯定不會納一后宮的美人氣她,但flag還是不要亂立的好,于是只道:“不會啦,我很厲害的!會保護好自己。” 蕭嵐既開心她嫁了心愛的男子,又心疼她這一去千里迢迢,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林景淵和林念知去找林傾鬧了一場,最后也都是被林非鹿勸下來的。只有林廷沒去找林傾,而是來詢問她自己的想法。 每個人都覺得林非鹿說喜歡宋驚瀾是安慰他們的假話,只有林廷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小五從小就那么厲害,她如果不愿意,一定有很多辦法解決這件事。 她說喜歡,那就是真的喜歡,她從不會委屈自己。 所有人中,林非鹿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蕭嵐,但有自己送的這個“登基禮物”,想來林傾今后也不會虧待她。 她在大林好像沒什么牽掛了,身邊每個人都擁有了自己圓滿的生活,她也可以安心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啦。 只是她想帶上林瞻遠一起去大宋的提議被林傾一口否決了。 “六弟不管怎樣都是大林的皇子,他一旦前去,無論是什么理由,都會被看成質(zhì)子。林宋是聯(lián)姻結(jié)盟,一旦牽扯到皇子,就會演變成大林求和,就像當(dāng)年宋國那般,大林絕不能留下這一筆屈辱歷史?!?/br> 林非鹿一開始也沒考慮到這一層,最后還是林廷站出來說,今后把林瞻遠接到他的封地上和他一起生活。 小時候的兔子哥哥長大了,但笑起來還是很溫柔,拉著他的手也暖暖和和,笑著問他:“我那里養(yǎng)了許多小動物,有小貓小兔小狐貍小松鼠,還有一頭大野豬,六弟以后要不要跟我住在一起?” 林瞻遠睜大了眼睛:“大野豬!” 林廷笑起來:“對,大野豬?!?/br> 他拍著手開心地笑:“好!跟兔子哥哥一起去養(yǎng)大野豬!” 秦山臨近南方,靠近淮河,她今后想去看他,倒是方便。 這是最好的安排,林非鹿便點頭同意了。 一切安排妥當(dāng),林帝下葬皇陵一月之后,宋國接親的使團便到達大林京城。 這次宋國前來接親的使團足有千人,不僅遞上了宋帝求娶永安公主的詔書,連聘禮都一件不少,倒是顯得很有誠意。禮部將禮單呈上來時,林傾還被驚了一下。 聘禮是分等級的,民女和貴女的聘禮內(nèi)容不一樣,皇后與王妃的聘禮又不一樣。宋國送來的這份聘禮,竟然全是按照皇后的位份。 聯(lián)姻詔書只言明求娶公主,可沒說是聘為皇后,宋帝這番手筆倒是叫林傾疑惑不已。 一切安排妥當(dāng),欽天監(jiān)的人擇定良辰吉日,林非鹿便穿上最隆重的公主華服,一一拜別眾人后,在百官聲呼“千歲”中走上了華麗的車架。 林景淵作為皇室代表,率京都十六衛(wèi)為永安公主送親,京中百姓夾道相送,痛哭流涕。 在百姓們眼中,永安公主是用自己換取了他們的和平,怎能不讓人感動? 嗚嗚嗚聽說那宋國皇帝殺人如麻,變態(tài)可怕,公主這一去,還不知道將經(jīng)受怎樣的折磨,實在是太可憐了。這,就是身為公主的職責(zé)嗎,何其偉大啊—— 被大家腦補很慘的永安公主正在馬車內(nèi)脫掉繁重的華服,然后盤腿坐在舒服的軟塌上,等松雨給她剝橘子吃。 松雨本來有點傷感的,看公主這樣,頓時傷感不起來了,一邊剝橘子一邊問:“公主,你真的不難過嗎?” 林非鹿說:“有什么好難過的?不就是移民,拿的還是兩國綠卡,以后想回來就回來唄?!?/br> 松雨:“……可是路途遙遠?!?/br> 林非鹿:“路途遙遠,又不要你用腿走,馬是用來干嘛的?” 松雨:“…………” 林非鹿美滋滋:“體驗新生活,開拓新副本,聽說宋國依山傍水,海鮮特別多?!?/br> 松雨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傷感了。 不過想想也是,既能不打仗維系了和平,公主還能嫁心愛的男子,好像真沒什么可傷感的。于是松雨也高興起來,和公主一起開開心心暢想今后新生活。 林景淵一直將她送到大林邊境。 跨過那塊界碑,就是宋國的疆土了。 這兩年他倒是沉穩(wěn)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不靠譜了,看林非鹿高高興興地下來和他道別,倒也沒再木著臉,只說:“他若欺負你,我一定幫你教訓(xùn)他!” 林非鹿笑著點頭。 她不想搞得哭哭啼啼的,揮手催他走:“景淵哥哥,快回去啦,以后對嫂嫂溫柔一點呀!” 林景淵說:“我對她還不夠溫柔嗎?我都快忘記自己兇起來是什么樣子了?!?/br> 兩人笑了一陣,終是互一行禮,就此別過了。 送親隊返程離去,接親使團倒是沒著急趕路,借著宋林邊界這一片樹林就地扎營休息片刻。 林非鹿坐久了馬車也腰酸背痛的,下去溜達了一會兒,一直到車隊再次拔營,才慢悠悠走回車架上。 剛一掀車簾,便見里頭人影一晃,有人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將她拖了進去。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看見里頭是誰,到嘴邊的叫聲又被她給咽了回去。 兩人對視良久,林非鹿嘆了一聲氣,“奚行疆,你要做什么?” 里頭的男子黑衣黑發(fā),風(fēng)塵仆仆,面容憔悴,像日夜兼程才終于追上她,眼球里都是血絲。 他看著她不說話,只是固執(zhí)地抿著唇,握著她的手腕。 過了好一會兒,林非鹿才聽到他啞聲問:“你是自愿的嗎?” 她點點頭:“嗯,我是自愿的,我喜歡他,想嫁給他?!?/br> 他眼眶越紅,暗啞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我不信?!?/br> 林非鹿問:“你不信又能如何呢?” 是啊,他又能如何呢? 一邊是家國大義,一邊是他心愛的姑娘,他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私自追上來,見她最后一面。 車馬拔營,外頭傳來松雨跟隨行丫鬟說笑漸行漸近的聲音。 林非鹿低頭看看握住自己的那雙手,又抬頭看向他,無奈地嘆了聲氣。 她說:“奚行疆,放手吧。” 奚行疆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良久,緩緩放開了手。 他知道,他這一放,就是永遠的放開她了。 第92章 【92】 松雨掀開車簾走進來, 懷里還抱著一個果盤,笑吟吟道:“公主,使團帶來的水果可甜了呢, 一路用冰保存著,十分新鮮, 快嘗嘗吧。” 林非鹿看了眼手腕漸漸消失的紅印,隨手一拂袖, 將手腕遮住了。 沒多會兒, 車子一晃, 車隊拔營繼續(xù)出發(fā)。林非鹿趴在窗邊問護衛(wèi)領(lǐng)隊:“陳統(tǒng)領(lǐng),此處到臨城需多少時日?” 陳耀是宋國禁衛(wèi)軍的副統(tǒng)領(lǐng),這次陛下安排他來接親,在別人看來簡直是大材小用,但陳耀卻知道這份差事有多重要。聽到公主開口,立刻畢恭畢敬回答:“若疾行十日便能到,但未免公主舟車勞頓,車隊慢行, 日落扎營日出出行,約莫需要二十日?!?/br> 林非鹿:“…………” 啊,好懷念飛機和高鐵啊。 她一臉不高興地坐了回去。 陳耀聽到小公主在里面嘟囔:“要坐這么久,突然不想嫁了?!?/br> 陳耀:“…………” 他吞了下口水, 轉(zhuǎn)頭朝跟在公主車鸞后的護衛(wèi)隊看了一眼。 此次接親的護衛(wèi)隊也是從禁軍里面挑的,武力值十分高,紀(jì)律嚴(yán)明, 足有三百人,統(tǒng)一著裝禁衛(wèi)鎧甲跟在后面,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 陳耀剛看了兩眼,就跟一道悠悠目光對上,嚇得一抖,趕緊將視線收了回來,老老實實騎馬跟在車鸞旁邊。 過了會兒,一陣馬蹄聲不緊不慢地追了上來,陳耀回頭一看,立刻就要行禮。 端坐在馬背上的黑衣男子略一揮手,淡聲說:“回去吧?!?/br> 陳耀一頷首:“是?!?/br> 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后面的三百禁軍走去,守在公主車鸞旁邊的護衛(wèi)便換了人。 林非鹿吃完了水果,又趴在軟塌上看了會兒專門帶在路上解悶的游記,想到還要在路上走二十天,哀嚎一聲,翻了個身把書扣在臉上:“為了小宋我真的付出太多了!” 就這么一會兒,她已經(jīng)換了不下十個姿勢,用胳膊枕著腦袋,像只咸魚似的躺在軟塌上,無精打采地嗶嗶:“宋驚瀾沒有心?!?/br> 松雨趕緊道:“公主,可不能直呼陛下名諱!” 林非鹿在寬闊的馬車內(nèi)滾來滾去:“宋驚瀾變了——宋驚瀾以前不是這樣的——宋驚瀾是不是不愛我了——宋驚瀾是不是后宮有狗了——” 松雨嚇得臉色都白了。 車窗外突然有人笑了一聲。 林非鹿愣了一下,一個激靈翻坐起來,定定盯著車窗外。松雨也聽到了,試探著說:“是陳統(tǒng)領(lǐng)吧?” 林非鹿沒說話,只是心臟跳得有些快,手腳并用爬到車窗跟前,猛地掀開了簾子。 入目還是一匹高大的黑馬,馬背上的人穿著玄色衣衫,云紋墨靴踩在馬鐙上,衣擺邊緣有暗紅的紋路,晃晃悠悠垂在空中。 她仰著腦袋,目光一點點上移,掃過勁瘦的腰腹,挺直的背脊,最后落在那張盈盈含笑的臉上。 他微側(cè)著頭,垂眸看著探出窗來的小腦袋,薄唇挑著淺淺的弧度。 林非鹿倒吸一口冷氣,蹭的一下坐了回去。 車簾自行垂落,擋住了窗外的視野。松雨問:“公主,怎么了?” 林非鹿驚恐地說:“見鬼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