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心眨眨眼，還是聽出了林初霽語氣里的不快。她心想，是不是因為林初霽嫌棄她事兒多，這又要結(jié)婚了，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又要生孩子……可轉(zhuǎn)念一想，林初霽好像不是這種人。

    關(guān)心挺喜歡跟著林初霽的，人好，也不罵人。她有時候腦子不好使，工作出錯，林初霽還幫她兜著，不讓妤姐罵她。

    不然她早被妤姐辭退八百遍了。

    林初霽看著她，她只好回答：“還可以。”想起林初霽說要“看照片”，關(guān)心把手機拿出來，打開壁紙，遞給林初霽。林初霽接過來一看，是關(guān)心和她男朋友的合影，小伙子長得有點黑，眉目憨厚，和關(guān)心合影整個一白加黑。

    好了，確實很幸福就是了。

    林初霽“心如死灰”地把手機遞給關(guān)心：“挺般配的?！?/br>
    正當她準備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林碩的電話打了過來：“下飛機了？快來一趟市公安局，差不多結(jié)案了?！?/br>
    林初霽匆忙回家放下了狗，又換了一身行頭，捂得更嚴實了。

    “什么情況？”林初霽一臉懵逼地來到了公安局。小鄭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說：“林隊和這里的張隊順藤摸瓜，破獲了‘小表貝工作室’詐騙案?！?/br>
    林初霽愣住了：“不是沒法立案嗎？”

    小鄭搖搖頭：“一開始是沒人報案，但是前天，兩位女明星提供了對方的作案郵箱等證據(jù)?！?/br>
    林初霽猜到了這兩位女明星是誰。

    縱火案一出，小表貝工作室被暫時封停，外界的猜測自然也是沒有停歇過，各大娛樂工作室人人自危。

    顧婷其實也沒把握就是孫若干的。

    那天，南喬的經(jīng)紀人舒簡找了她和袁墨，委婉地說了一下目前的狀況。

    “……南老師說可以讓你們轉(zhuǎn)型做導(dǎo)演，或者監(jiān)制等幕后工作。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顧婷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為什么南老師對我們這么好？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我和袁墨的能力，根本不值得她這么看得起吧？”

    舒簡苦笑了一下：“顧小姐，你也太謙虛了。南喬她也是多發(fā)展一些合作伙伴，畢竟，工作室想要做大，人才還是必不可少的?！?/br>
    “那，麻煩你替我謝謝她了?！鳖欐眯χf。

    “那，我們合作愉快了？”舒簡伸出手。

    “合作愉快。”

    顧婷回家和袁墨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報案。盡管當時她們沒有妥協(xié)，沒有給對方錢，但對方的勒索行徑，是真實存在的。她不太懂這個在法律上怎么評判，她只是突然很想，以一個演員的身份，去討回一個公道，也為自己的愛人討回一個公道。

    畢竟從現(xiàn)在開始，她可能就要告別演員生涯，去從事幕后工作。

    她才26歲。袁墨才24歲。

    林初霽忍住眼眶的酸澀，抬頭問小鄭：“那樓玥呢？她供認了什么？”

    小鄭開口就是嘆氣：“要不是因為她不配合，這案子哪能拖這么久。精神時好時壞，又檢查身體又做精神鑒定的?！?/br>
    小鄭掰著手指頭給她數(shù)：“縱火致一人死亡多人重傷，這個是她授意的，梁成是執(zhí)行者；還有，她綁架過楚賢，就是南喬mama，你知道的哈？把受害人吊在市中心新周大廈樓頂?shù)臋跅U上，我跟你說，”小鄭伸出他的小拇指，“繩子就我指甲這么細，把人這么吊了一個晚上，好像是估摸好的，繩子斷不了，不過如果受害人掙扎得厲害，就說不準了。聽說受害人被救下來的時候，都嚇得神志不清了?！?/br>
    林初霽瞪大了眼睛：“……她，真的這么做了？”

    直到現(xiàn)在，她依然無法理智地接受，樓玥是個“壞人”——是她從小到大老爸給她灌輸?shù)膬r值觀里認識的“壞人”——是個殺人兇手的事實。這讓她感到背后發(fā)涼。

    “那……孫若肯定知道這些吧？”林初霽希望孫若是主謀。

    “不不，”小鄭直搖頭，“梁成被樓玥騙了。梁成是孫若的人，一直都巴結(jié)著孫若。樓玥去跟他說，孫若讓他怎么怎么做，梁成就信了，還以為能在老大面前邀功呢?！?/br>
    “那還有呢？”林初霽問道，“亞布力的事情，是不是她做的？”

    小鄭一攤手：“這不就等你了嗎？她說想見你，你來了她就交代這件事兒。說得還挺誠懇的?！?/br>
    “什么？”林初霽嚴重懷疑林碩林大隊長的專業(yè)能力。哪有這么慣著嫌犯的？

    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林碩在玻璃門后伏案工作的身影。林初霽在心里給老爸豎起了大拇指。

    她爸，難得有知道她心意的時候。

    亞布力案是林碩負責(zé)的，他女兒還是縱火案受害者之一。這個加害人，還是林初霽關(guān)系不錯的同事。林碩也聽林初霽提過幾句，說樓玥“挺可愛的”。

    女兒想看看樓玥，問她幾句話，情有可原。

    樓玥在審訊室里坐著。隔著玻璃門，林初霽就看出了她的狼狽和憔悴。黃色的頭發(fā)有點亂，再也不像洋娃娃了。

    “你可算是來了?！睒谦h嘴角勾起了調(diào)皮的笑意。她脖子上有幾道疤痕，正是林初霽給她留下的。

    “嗯……”明明樓玥才是該慚愧的那個人，可坐在她對面，林初霽感覺到了深深的悲哀和不安。玻璃外面，幾位警察看著她們，書記員準備記錄。

    “你還好吧？”林初霽面帶悲憫地看她。

    樓玥扯起了蒼白的嘴唇笑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好著呢?！?/br>
    “他們說……你想見我？”林初霽遲疑地問道，“在亞布力，把南喬關(guān)進車里的人，是不是你？”

    “每年的那一天，你都會去滑雪，”樓玥異常平靜地看著她，“你太笨了，沒發(fā)現(xiàn)每次都有人陪著你去嗎？”

    林初霽震驚地看著她。

    樓玥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你這表情，很驚訝嗎？林大隊長的女兒，果然很厲害，南喬本來都死定了，偏偏你正好走了小路?！?/br>
    “你故意的？”林初霽皺著眉頭。

    樓玥自顧自地說：“我當時還等著看新聞呢，南影后死在雪地里，而你，正好路過她死的地方，離她不到一百米，一個懲惡揚善的刑警大隊隊長的女兒，就這么錯過了一條人命，聽起來太好玩了。”

    “你！”林初霽雙手握拳，氣得眼睛發(fā)紅，“你這樣不怕遭報應(yīng)嗎？！”

    “停。”樓玥打斷她，“別跟我提什么報應(yīng)，真有報應(yīng)，南喬一家人早就死絕了?！?/br>